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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第一二六章 十日之约 ...

  •   落焉蓦地站了起来,刚要走,却没料到淳于宣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妖魅的眸子逼了上去:“你真的就不在乎沈庭的未来?要知道,一个死士如果死去了他的价值,他的下场往往很惨很惨,因为他们除了杀人根本不会任何生活方式,换句话说,离开了王府,他只能死!活活饿死或者被人打死,杀死!”
      落焉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将淳于宣烧个通透:这才是真正的你吗?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吗?狠毒、阴险、无所不用其极!
      但一想到沈庭,落焉还是妥协了。是的,她的确不能置之不管,更无法忽略心头的那份震动。
      落焉垂下眼睑:“你赢了,我答应你。不过,能不能‘想’起是你的事情,我只做我的本分事情。”落焉讥讽的看着淳于宣,咬重了想字,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刺激她,她都不会再动心了。情已伤,爱已亡。
      淳于宣一把拉过落焉,将她紧紧的压在自己的胸前,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觉窜了上来,但很快便一闪而逝。
      “宣王爷,还有何吩咐?”落焉冷冷的垂下眼睑,不想再看他一眼。
      “叫我宣——”淳于宣不是没有听到她的梦话,每天夜里都在叫着他的名字,即使是噩梦。
      落焉颤抖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道:“我是你什么人,我有什么资格叫你的名字?宣王爷?”不是的,不是的,是你先放弃的我,我却始终没有放弃过你!
      “够了!”淳于宣大怒,一把放开了落焉的手,冷冷的说道:“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本王。”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这样伤我?我不过是失忆而已,却不是刻意忘记——一想到这里,淳于宣心头一阵剧痛,他不想让落焉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于是大手一挥:“你走,快走!”
      落焉死死的咬住下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走了?好!本来就没打算留恋过!
      落焉猛的起身,疯一般的跑了出去。跑了很久很久,一直跑到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后,终于支持不住,跌倒在了地上。
      “落落——”白剑飞抢前一步,扶起了落焉,看她苍白的脸色,顿时一阵心痛:“怎么会这样?落落——”
      落焉只感觉到一阵眩晕,接着眼前一黑,什么便都不知道了。
      淳于宣挫败的坐回了椅子,心头的疼终于稍微好了些。刚才她的眸子好冷,像是一把剑,冷冽而锋利,就那么深深的插进他的心脏,冰冷的气息让他不觉打了个寒战。
      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淳于宣闷头喝下杯中的凉茶,心头一阵慌乱。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即使面对杀人如麻的死敌,即使面对九死一生的险境,即使面对命悬一线的生死存亡,也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可,为什么,刚才面对她的眸子时却会有了昏天暗地的慌乱?
      又是一阵没有意义的片段,只是这片段越来越长,不再像刚清醒过来时如同看故事一般的陌生,自己竟有了些许的感觉。
      “主人——”暗再次出现在了淳于宣的面前:“您不该这样对王妃的,她现在还不肯相信您失忆的事情,一直认为您是在骗她——”
      “蠢!——”淳于宣恨恨的叫道,不知道是骂落焉还是他自己。
      暗知机的闭上了嘴,他知道淳于宣终于肯正视自己的感情了。
      “你醒了。”白剑飞温柔的为她擦干净了泪痕与手上的污泥。
      “他呢?”落焉祈求的目光看向白剑飞:“他怎么样了?”
      “放心,萧兄带他去休息了。你一走,他也昏了过去,不过你放心,萧兄说他只是累了,所以才睡着了。”白剑飞温柔的解释:“你也要睡了,折腾了大半宿,也该困了。”
      “剑飞——”落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如同惊慌所错的小猫咪:“我怕,我怕一醒来又会出事情。”
      “傻瓜,不会的,我们都在你的身边,不会出事的!”白剑飞温柔的拍拍她的面庞,俊美至极的脸上是柔情似水的温柔,那如炽如烈的目光中是无尽的温柔:“我们都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知道的,放心,沈庭也睡了,你也睡了。”
      落焉乖乖的闭上眼睛,刚要装睡,温润的唇忽然落在她的额头,就那么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落焉却浑身绷紧了,绷的紧紧的,紧紧的。
      对不起,剑飞,今天,又让你们担心了!我总是不断的给你们找麻烦,对不起,对不起!
      听见门响,知道白剑飞确实已经离开,落焉缓缓的睁开双眼,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房顶上悬着的梁。那由许许多多小三角形构筑成的大三角形,是那么的稳妥的撑起了这片空间,就那么巍然屹立,风雨不倒。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历经风雨而笑傲人生,面对挫折屡战屡胜。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失败?开始的逃避?开始的懦弱?
      如果说,今天没有沈庭出现的话,那么死就死吧。生都不怕,又怎畏死?可是,沈庭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心绪,她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怕的不是死,而是责任。所以,一直在逃避的也不是生死,而是站在她身边、身后默默关心、爱着她的人,她害怕,害怕给不起,承受不起,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着。
      所以,才会在赴约庄府的时候,下意识的安排好了奈儿等人的生活。可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沈庭,却让她顿时慌乱了,是的,她不能就这么放下沈庭自私的离去,无论是落焉还是沈碧柔她都不能!沈庭为她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虽然,他从来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也从来不曾邀过功请过赏,更从来不曾给她造成那么丝毫丁点的困扰,就那么默默的付出,默默的守护。
      她,终究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叹息一声,翻了个身,任由泪水浸湿高枕,青丝散乱。
      罢了,罢了,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
      天刚微微亮,落焉迷迷糊糊的从眼角瞥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她的房间来来回回。一个激灵,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沈庭!
      “柔柔,你醒了。”沈庭还是那样的眉眼,那么清秀俊朗的脸,不同的只是那发、那眉。
      “过来坐这里。”落焉向沈庭招招手,沈庭果然顺从的坐在落焉的床边,十分开心的看着她。
      “今天早上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点心,你快点吃,不要让父亲知道!”沈庭十分开心的说道,忽然,调皮的眨眨眼:“我怎么忘记了,父亲现在不在这里,一会我们要快点回家,否则父亲会责骂我们的。不过,柔柔,别担心,我会说是我带你出来的。”
      落焉心头一阵酸楚,那沈庭对那真正的沈碧柔该是如何的用情,那沈碧柔又是何等的幸福?当初说服我原谅宣的时候心里又是何等的清苦?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傻,那么认真?就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吗?
      “柔柔,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好不好,再过几天就是你十岁的生日了,我答应给你做个最漂亮的纸鸢——”沈庭慌乱的说着,手足无措。
      落焉一把捂住了他的唇,极力挤出一个微笑:“傻瓜,我怎么会生气,我是开心啊!你答应过我的,要送我最美丽最漂亮的纸鸢,我怎么会生气呢?”
      沈庭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一脸的虔诚:“嗯,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看着沈庭快乐的身影渐行渐远,落焉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对于目前得沈庭来说,沈碧柔只要单纯的活着,他就已经非常知足了。落焉如何忍心连这最后的一点幸福都残忍的剥夺去呢?看着他快乐的笑颜,心头如同被巨石碾压,压的始终透不过气来。
      当落焉出现在淳于宣的面前时,淳于宣早已换了一身金色绣线的浅月色长袍,衬着他骄挺俊逸的身形,越发的美丽妖娆。一双妖魅的红眸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眼波流转,一抹美丽的风情油然而生。依旧高挺的鼻子下是丰润鲜红的唇,尖尖的下巴光滑细腻。
      落焉的心一阵剧痛,眼前那人曾是自己一生的依托,曾是那醉梦里最想抚摸的人,自然也是让她心如死灰的罪魁祸首!
      深吸一口气,尽量装的淡然:“你还是那么的美丽,就想狐狸。”
      淳于宣挑了挑眉毛:“你以前也是那么夸我的么?”
      落焉浅浅一笑,定定的看着他:“是,我夸的更多更狠。”
      “今天你想讲些什么?”淳于宣戏谑的看着落焉,美目流转:“还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
      “都不需要。”落焉坐在了淳于宣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哦?”淳于宣包含兴趣的看着落焉:“你很不一样,怪不得老师会——”
      落焉耳朵不聋,自然听见了他欲言又止的那两个字,因此只是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了,是姥姥让你来的吧?也是,除了她老人家,你怎么会如此的听话?姥姥她还好吧?”
      淳于宣深深的看了落焉几眼:“如果我说,是我自己想要知道的呢?”
      落焉自嘲般的笑了:“那我是不是该说声很荣幸?”说完,冷冷的看着淳于宣,看着那妖魅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困惑一点的愤怒还有一点的——了然。
      “对不起。”淳于宣忽然开口,顿时,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落焉没有想到他会这个态度,淳于宣自己也被自己吓住了,为什么一触及到她那受伤的眸子会脱口而出?
      “没有什么可对的起对不起的。”落焉淡漠一笑:“爱的时候,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爱了便是爱了,自然,不爱的时候,也没有原因没有理由,不爱了便是不爱了。所以,没有必要说对不起,要说,就对自己说吧。我已经爱过了,恨过了,也痛过了,说来,还是要说声谢谢的。当然,如果你肯放了沈庭的话,我想我会更感激你。”
      “你喜欢他?”淳于宣没来由的一股怒气,眼睛顿时一眯。
      “我喜欢谁,跟王爷有关系吗?”落焉毫不客气的回瞪他:“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指责我?”
      “就凭——”淳于宣气急败坏的刚要冲口而出,但是他硬是咬住了剩下的话头,脸色顿时苍白。是的,他刚才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竟是:就凭你是我的未婚妻!
      怎么回事?明明对她没感觉的?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落焉却笑了,笑他的莽撞与愚蠢的举动。
      淳于宣毕竟是王爷,自控能力自然非同小可,在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后不是先去懊恼而是步步紧逼:“落姑娘,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如果你想完整的带走沈庭的话!”
      落焉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是的,我怎么把正事给忘记了呢?怎么会如此冲动的惹怒他呢?我这是怎么了?我们都怎么了?
      看着落焉的失落,淳于宣没来由的一阵心痛。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魇正是眼前的女子,一辈子的心魇。
      温润而熟悉的手,颤抖着抚在了落焉的脸颊,就那么颤抖着抚摸着。一阵熟悉的感觉瞬间冲击了淳于宣整个身心,一种明悟顿时产生,生能同衾死能同穴,
      “宣,你看我给你带的什么?”一个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两个人的沉思,淳于宣飞快的收回了手,却无法忽略落焉眼中的那抹绝望的神色。
      雅青竹一进门就看到淳于宣伸出只手温柔的托着落焉精致的脸蛋,两个人就那么含情脉脉的相对,虽无言语却胜有言语。
      一阵心悸,瞬间冲垮了雅青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他,还是不能忘情?
      “你怎么来了?”淳于宣强忍下的怒火,让他的口气都变得有些不稳定,只能故意淡漠的看了一眼一脸受伤的雅青竹。
      落焉暗叫一声:都说要忘情,为何他一碰触还是无法自持?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下贱?如此的可耻?
      “对不起,打搅了。”雅青竹淡淡的说道:“昨日见你在宴席上吃那鹿肉,因此特地为你寻了些上等的雪鹿,若王爷喜欢可以吩咐厨子随时烹调。”
      雪鹿?落焉心头一阵狂跳!他,还是保留了吃鹿肉的习惯?这又算的了什么?既要两相忘又何苦做这表面工夫?
      “谢谢青竹姑娘了。”淳于宣淡淡的回答:“姑娘的心意宣心领了,只是这鹿肉却是我为一位故人而吃的,而我这位故人正是这位落焉姑娘。”
      淳于宣相比较萧亘锦和白剑飞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明知道雅青竹对他有心,却丝毫不在乎一而再再而三的刺伤于她,眼下守着落焉更是毫不顾忌的说出。
      此言一出,两个美人的脸色顿时错愕。雅青竹是错愕后变得死灰,而落焉却是错愕后一脸的平静。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既要放弃我为何要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落焉开始了胡思乱想,莫非是,他妄想妻妾成群,让自己也成为他万千宠妾中的一名?淳于宣啊淳于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从前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就真的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吗?若是我甘做他人妾,又何苦如此痛苦奔波?淳于宣,你还是不曾真切的爱过,若是你真爱过,又怎会与这雅青竹——?
      蓦然惊醒,落焉顿死自责: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想娶谁,谁要嫁他,又与我何干?我那些纷扰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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