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也爱你》火丁灯

7、五年

　　今天，杨彦君突然对我说，她要出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让我留在家里好好待着，左叮咛右嘱咐，无非是不让我出门。
　　我点头满口应下，心里却想，虽然我不能出去，但是，乌阿姨在，有些事，我倒可以问问她。
　　平常碍着杨彦君在，我也不敢同乌阿姨说太多的话，生怕她发现我打探什么消息。

　　和以往一样，我将杨彦君送出了别墅的大门以后，回到别墅。
　　乌阿姨正在收拾餐桌。
　　我走到乌阿姨身边，乌阿姨抬头，“冯小姐还想吃些？”
　　我摆手，“没，我吃饱了，就是想要帮您的忙，反正我也没事......”

　　乌阿姨笑了笑，很慈祥，“冯小姐说笑了，你是大作家，怎么会没事？我一个老太婆，收拾个餐桌还是可以的，冯小姐尽管忙你的去吧。”
　　大作家？我想，乌阿姨应该是把我和杨彦君搞混了吧，她才是大作家，我不过一个小编辑，哪里就成大作家了？！
　　“乌阿姨，今年是多少年来着，我有些记不太清楚了，您应该不知道吧，自从我出了车祸以后脑子就有些糊涂了。”上次见到徐婷的疑惑一直萦绕在我心头，到底她说的五年是什么意思？我想搞清楚。

　　乌阿姨听了我的话，也奇怪起来，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犹豫说道：“冯小姐你不是从楼上掉下去摔伤了么......后来又出了车祸吗？”
　　她这话把我也搞糊涂了，我总共就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怎么可能又从楼上掉下去，又出车祸呢？不行，今天非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那，乌阿姨，您先告诉我，今年是多少年？”疑惑很多，我最在意的还是徐婷说的五年是什么意思。

　　乌阿姨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用得有些旧了的诺基亚，递给我，“喏，你看，上面显示的是2018年。”
　　破旧的诺基亚，黄橙橙的屏幕上硕大的2018砸得我头昏眼花！
　　2018年？！现在不应该是2013年么？怎么会是2018！
　　我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连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那......那我一直都住在这栋别墅里吗？”
　　衣帽间里不同风格的两排衣服和完全适合我但是却被穿过的衣服不断的冲击着我的大脑。
　　还有书房里和楼梯旁的书篓，里面没有一本是杨彦君的书，我只在书房抽屉里的一本手稿里曾看见燕君二字，燕君和彦君是谐音，应当是她的笔名，除了那本手稿以外，我竟从未看见过杨彦君其他的书。

　　“对啊，我还记得你是五年前住进来的，以前杨小姐从来没带别人回来过，所以那一天发生了什么，我还记得特别清楚。”乌阿姨话渐渐变得多起来。
　　“发生了什么？”我嘴巴一张一合，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乌阿姨索性将手里的抹布放在一旁，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说道：“那一天也是这个时节，我还记着你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辫，身上斜挎了一个包，看上去就像个青涩的丫头。回来的时候，是杨小姐拉着你进门的，你有些拘谨，身上脏得很，听杨小姐说是摔着了。不过，你特别有礼貌，一进门就喊我阿姨，让我这老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小姐带着你去楼上洗了澡，你的连衣裙还是我给你洗的。从那天开始呀，你就一直在别墅住下了。别墅多了你变得热闹了些，杨小姐开始每天都回家，我也忙起来了，原本还能抽空回去看看孙子，后来就不行了，每天都得在家里给你们做饭。你们有时候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天，杨小姐还教你弹钢琴，看着你们坐在钢琴前，我心里想，回家也让我儿子送小孙女去学学弹钢琴。”

　　乌阿姨后来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在听，无非是说她的孙女有多可爱，此刻，我满脑子想的，只有两个字：五年！
　　要是我在这里住了五年，我怎么会记不得？是从楼上摔下去，失忆了？把这五年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要是我在这里住了五年，那么，我爸妈，我哥，我侄子，现在怎么样了？这五年的时间里，我给他们汇过钱么？出版社是不是早就把我开除了？

　　“乌阿姨，您先别说了，我好好想想......”我撑着桌子，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现在，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我家人的处境。
　　五年，我是不是五年没有回去了？是不是五年都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已经死了，到处找我？
　　我忽然想到，乌阿姨手里有手机，我可以用她的手机给我爸妈打电话！

　　“乌阿姨！”我稳住自己的心神，喊了一声。
　　乌阿姨好像被我刚刚的样子吓到了，“怎么了，冯小姐？”
　　我朝她摊开手，“能不能借您的手机给我，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乌阿姨把手里捏着的诺基亚递给了我，说道：“你随便打，阿姨这手机打市话都不要钱。”

　　我咧了咧嘴，也不知道这个笑容有多僵硬。我要打的，是跨省长途，才不是什么市话。
　　按键的手有些抖，我努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激动和忐忑，一个一个，仔细的按下了那一串我熟悉的号码：156xxxxxxxx。
　　手机里传来三声响铃后，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喂，阿尼哪？”

　　听见家里熟悉的方言，我激动得快要流泪了。
　　“喂，是妈吗？”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听见我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怔了一下，而后用普通话轻轻问道：“是果果吗？你去国外留学回来了？”
　　我一滞，我什么时候去国外留学了？转念一想，难道是我以前编的理由？
　　“嗯，刚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你和我爸还好吗？我哥和阳阳怎么样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只好顺着我妈的话说。

　　我妈的语气听起来不错，感觉她没有前几年那样郁结了，“多亏果果你有一个好老板，每个月都定期给家里汇钱，现在你哥也开始走正路了，自己在家里开了一个小店，你不用担心家里，家里都好得很，就是阳阳经常会找姑姑，现在他会走路又会说话啦，你赶紧抽空回来看看吧。”
　　“是吗......我哥他，开的什么店啊？”
　　“开了一个书店，听说还是你老板帮忙开起来的，现在效益也挺不错的，你要是在外面累了，回来帮你哥看看书店什么的，也可以，这么多年都没回家过年，妈怪想你的。”
　　“嗯，我哥在吗？”我的鼻子酸酸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我忍住哭腔，假装很平常。
　　“在书店呢，他一个人忙书店，我和你爸就在家里带阳阳。”

　　我妈正说这话，我就听到我爸在一旁教阳阳喊姑姑，阳阳的声音软软的，奶声奶气，听得我的心都要化了。
　　“妈，我和阳阳说会话吧。”
　　我妈听了，很高兴的把电话递给阳阳，还在一旁小声的说：喊姑姑。
　　“姑姑。”阳阳的声音很甜，就像是吃了蜜一样。
　　我的声音不自觉就温柔下来，“阳阳好乖，上幼儿园了吗？”
　　“上了，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阳阳好想你啊。”阳阳在电话那头撒娇。
　　我恨不得立刻飞回家，去见一见他，抱一抱他。
　　“快了，这几天就回来。”
　　我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了关门声，我抬起头，正好对上杨彦君有些冷冽的眼神。
　　“阳阳，姑姑现在有事，不和你说了啊，等姑姑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在杨彦君的注视下，毫不掩饰的对阳阳说话。
　　阳阳在那边甜甜应了一声好，我将电话挂了，还给乌阿姨。

　　乌阿姨看见杨彦君回来，赶紧去给她拿拖鞋，我拦住乌阿姨，“乌阿姨，我来吧。”
　　乌阿姨点点头，说：“那我回去把厨房的碗洗了。”
　　我走到门口，蹲下来，打开柜子，把杨彦君的拖鞋给她拿出来，摆在她的面前。
　　我蹲着，在想，我要怎么跟杨彦君说，待会我要问她什么，又该怎么让她放我回家？

　　“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现在忽然想起来，没有也可以，我，我先走了。”杨彦君的声音依旧很镇定，如果不是听见她那两个我字，我几乎要以为她毫不在意我刚刚是给谁打电话。
　　她说完就要拉开门走，我从地上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我们好好谈谈吧。”
　　她背对着我，我从她腰间看去，能看见她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在微颤。
　　她脊背一僵，想了一会儿，终于回答我，“好，不过，我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你陪我去参加会议，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只要她愿意好好和我说，我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于是我换上了外出的鞋子，跟着她出了门，上了她的车。
　　她开着车，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她应该在想要给我说些什么，而我却在想，该什么时候离开比较好。
　　既然家里一切安好，我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不用担心她排挤我让我丢饭碗，她也未必会打断我的腿，如果会，她刚刚就不用慌张了。
　　就算她掩饰的很好，我依旧一眼就看破了。

作者有话说

　　之前其实没什么线索就让你们猜，很有难度。
最近我忙炸了，所以一直没更新，今天先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