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篇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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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忘了我怎样被他们套上那身鲜艳的官服，胸口戴着朵硕大的红花，头上顶着一顶官帽，被一群人推推搡搡地给弄出去了。
在我出门的时候，梓晴还是一副呆滞地模样，喃喃道：“你不是说……你肯定不会中么？”
是啊，我是说我肯定不会中，可是，这算是变数么？
当我被抬上了马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喂喂，我不会骑马啊，你们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我掐了一下给我牵马的那人，只听他哎哟一声，道：“探花爷这是在干嘛呢？”
我木讷道：“你会痛？那我就不是在做梦啰？”
那人好笑道：“探花爷您别再患得患失的了，您确实高中了。”
“那状元是谁？榜眼是谁？”我问道。
“状元当然是京城第一才子礼部尚书的幺子顾衫顾公子呐。榜眼据说是个外乡的穷小子，叫什么李越楼的。”
状元是顾衫，这小子连中三元，看来他不出名也难了。
哈哈，我兄弟果然是人中龙凤，我谢芷笙也不是什么水里鱼鳖，居然糊弄出了个第三甲？我估计是皇帝眼睛出毛病了，才会让我白白捡了个便宜。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谢芷笙看尽的却是这京城中美人如花。
我骑在马背上，露出洁白的牙齿，不时对两旁的人挥挥手。
这三甲里我最喜欢的便是这探花，不光是名儿好听，而且历代的探花均是翩翩佳公子，个个长得那叫个帅啊。
我谢芷笙必是探花中最好看的一人。看看下面姑娘们的反应就知道了，个个用纱巾捂着嘴，眉目传情，偶尔还会飞上来一个香囊。
突然一块紫色绢子从天而降，落在我头上，我拿在手上，看着这块颇为熟悉的手绢，心想莫不是连天上的仙女也被我给迷住了不成？嘿嘿。
正想着，却听从右边楼上传来一个妖媚的女声：“哟，我说这个俊俏的探花郎眼熟得很呐，原来是谢公子啊。谢公子当了大官可别忘了回楼里来看看奴家。”
周围的人群顿时噤了声，我抚抚额头，尽量不去看逍遥楼里的那群妖孽。
我看着手中那块丝绢，怪不得感觉这么熟悉，原来是紫烟那个狐狸精的。
我拿那块丝娟收也不是，扔也不是，最后终觉得丢不起这个脸，催促前面牵马的人快些走。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去，逍遥楼上那群妖孽女子正聚在一起指着我大笑。站在旁边，抱着胸的，竟是错岫。
我和他毕竟离了些距离，也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的毒是否被抑制住了。
看来改天还得去看看他。
一路志得意满，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
最后总算在皇宫前停了下来，宫门口的正是同样一身红袍的状元榜眼。
我跳下马，走过去拍着顾衫的肩，大笑道：“顾衫，你穿的这身衣袍和你真配。”
“哦？怎么说？”他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简直和冠云楼里的红袍大虾没什么两样，真的，不骗你。”我笑嘻嘻地解释道，满意地看到顾衫头顶的黑线。
“这位便是探花郎谢芷笙了？果然是才俊貌美。”旁边的榜眼对我客气道，我看了看他，也恭维了几句。
榜眼好象叫李越楼？名字虽好，可是长得太平凡，唯一惹眼的便是他那白得泛青的皮肤，看上去像死人一般冰冷恐怖。
顾衫看了我两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催促我们快点进去拜见皇帝。
我吸了一口气，上次我太慌乱以致于都没看到皇帝的庐山真面目，今日我到要好生瞧一瞧，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长成了青面獠牙。
仍旧走着上次来的那条路，处处景色未变，惟有两时的心情是截然不同。
到了宣和殿，被吩咐在殿外等着皇帝宣进去。
过了片刻，便听到有人将顾衫宣了进去，他和我相视一笑，便撩了撩衣袍颇潇洒地走了进去。我摸摸下巴，待会儿我也学学他这个动作试试。
我竖起耳朵听里面在说些什么，眼睛却停在对面的李越楼身上。
李越楼并未注意到我在看他，心不在焉地望着不远处的一株杨柳。
这个人太神秘了，也太沉默了，以致于我不得不对他起了兴趣。
“李兄，你看起来似乎有心事？”我终是打断了他的沉思，问道。
李越楼收回眼神，淡淡道：“无事。”
他一句“无事”令我震惊不已，像，太像了。
除了相貌以外，无论是神态动作还是口气都像极了季鸣清，就连他的身形背影都几乎与季鸣清一模一样。
“是么，那无事便好，我看李兄还是别在那里东张西望了，马上就轮到你进去受封行赏，当心在诸位大臣面前丢了脸。”我无法对他好言，只单纯地因为他和季鸣清太过相似。但季鸣清就是季鸣清，只有那么一个，别人永远也不可能代替他。
我话音刚落，便又将李越楼宣了进去，他在跨入殿门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打了个寒战，心悸不已。
幻觉，这是幻觉，我自我安慰着。可是就连他那个眼神，都和季鸣清相差无几。
总算该我进去了，我大大吸了一口气，学着顾衫撩撩衣袍，带着浅笑走了进去。
两旁是各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前面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无形之中让我深感沉重。
停在离皇帝几步之远处，跪了下来：“草民谢芷笙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靠，让我说这话真觉得别扭，又不是老王八，还想活一万岁？
“平身。”皇帝开了口，我便站了起来，依旧低着头，垂着袖。
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大臣嗤笑了一声，小声道：“罪臣之子，还有什么颜面站在这大殿之上？”
我呸，你个老不死的，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德行，老子搜刮民脂民膏，儿子欺男霸女，早在民间便坏了名声。
我未说话，只是微微偏过头，看着他那张能夹死蚊子的老脸，笑眯眯地做了个口型：“老子是你爷爷！”
他看清了我说的是什么，鼓着那双浑浊的双眼，却因为在宣和殿上不敢放肆，便忍了怒气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我。
皇帝在上面悠悠地开了口：“都道探花郎谢芷笙是个翩翩美男子，为何今日在殿上却不敢以脸示人？”
他的口气略带戏谑，我听到周围有人在闷笑。切，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拐着脸骂我见不得人，好啊，既然你想见你爷爷的尊容，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貌赛潘安。
我抬起头扬起嘴角：“皇上说笑了。”当我看清皇帝的样子时，着实大吃一惊。原以为他一定是那种留着胡子不苟言笑的大叔，没想到却是个年轻貌美的男子。那双眼睛带着笑意，却更显冰冷。虽是如此，但他那身为帝王的气势一点也不输于历代的皇帝，整一个不怒而威，看得我提心吊胆的。
皇帝微微一笑，道：“刚才的状元榜眼已得了赏赐现已去了任职之处，不知谢探花想得什么赏赐？”
我一愣，这奖赏还可以开口向他要的？开玩笑，我又不是傻子，拿人家的手短，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我作了个揖，道：“草民不想得任何赏赐，只求能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草民必定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啧啧，我都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话，太不像我了。
皇帝点点头，赞许道：“好，既然谢探花有如此抱负，朕便给你个展示自己才干的机会。朕便封你为翰林元编修，如何？”
翰林院编修，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个正七品，看他说得跟要跟我分半壁河山一样慷慨，还要让我感激零涕，就算被他踩死也值得一样。切，我才没那么没出息。
我谢过了皇帝，便跟着一个内官从偏门走了出去。
出了宣和殿，我问那个带路的状元和榜眼都任了什么官。
那人说状元是翰林院修撰，榜眼则同我一样是翰林院编修。
我吐吐舌头，这个皇帝真小气，就连状元也只给了个从六品。
一天下来，到处去拜见翰林院里的大人，就没个比我官职小的官，弄得我十分不爽。
晚上皇帝赐宴于琼林，我一身疲惫地坐在座位上打瞌睡，只听得周围一片嗡嗡声。
“谢大人，谢大人？”旁边有人在叫我，我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同为编修的李越楼。
我坐直了身，摸摸嘴角，幸好没流口水。
“呃，有事么？”我僵硬着笑容看着他。
他也怔怔地看着我，未说话。
我俩对望，皆已失神。
“芷笙，来，哥哥敬你一杯。”还是顾衫将我扯回了现实中来，我立刻把眼睛从李越楼身上移开，他亦转了身往别处而
我来不及多想，却被顾衫抱在怀里，嘴边多出了一个白玉杯。
“快喝快喝，我看着呐。”顾衫笑得粲然，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眼睛波光流转。我看着他那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小子是喝多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无奈道：“好了，我喝完了。你也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去。”
皇帝早就不知到哪去了，才有得机会让这些道貌岸然的大人们把琼林宴弄得乱七糟八。
顾衫笑嘻嘻地说：“好啊，你送我回去，顺便陪我睡觉。”说着便倒在我身上动也不动。
我扶着他，跟其他人告辞，便和顾衫先行离开。
把顾衫送回府上，我呼出一口气，望着天上那轮温润如美玉一般的玉盘出神。
为何我在琼林宴上会将李越楼看成季鸣清，就算他和季鸣清气质神态一样，但也不应该啊。
我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季鸣清那张清然如仙般的容颜，或者是这些天没看到他的缘故罢。
当我回到城外的小屋，看着那空荡荡的屋舍，才让我想起我现在已是朝廷命官，也有了自己的府邸。
我揉揉额头，坐在地上，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府邸在哪个地方，看来今晚也只有在这里坐一晚上了。
大概是我一日到处奔走，又在琼林宴上喝了一点酒，很快便睡着了。
等我第二日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柔和熟悉的大床上，一个人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我坐起身，抱住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鸣清，辛苦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篇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