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一块白色的手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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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死人了，好像又出现了某种不可抗力，王梓川能感觉到汤河是想要对他说他一直想听到的那些话的，可每次汤河要开口，就像上星期的他一样，各种被打断，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但是外婆来了也没办法，这事只能再往后放放。
外婆拎着一堆食材回家，看到王梓川他们特别开心，“怎么中午来这儿吃饭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啊，都没多买点菜。”
“外婆，这是我同学汤河，他第一次来这儿。”王梓川接过奶奶手上的食材给她介绍道。
汤河跟奶奶问好。
“好的，好的，小伙子挺俊俏。”奶奶打量一番汤河，“在客厅坐一会，吃吃零食，看会电视，奶奶先去煮饭。”
于是三个“年轻人”排排坐在沙发上，吃着果果。
小冉抱着一个快要比脸大的丑橘捏来捏去，就是不好好剥，最后王梓川实在看不下去把丑橘抢过来，替它解脱了。
张嘴吃着“王管家”剥好的橘子肉，小冉拿着遥控器把台换到动物世界，把整个小身板儿都陷进了沙发里，过了一会，她发现糖糖哥哥把剥好的橘子塞进了小川哥哥的嘴里，于是也想帮哥哥剥一个，就又拿了一个在手里捏来捏去。
王梓川都要醉了，“你别捏了，都要给你捏坏啦，马上吃饭了，咱们少吃点。”
小冉指指汤河，“可是糖糖哥哥都没有吃到，我要给糖糖哥哥剥一个。”
没想到小冉这么懂事，王梓川夸奖着摸摸她的头，顺便又把那个被捏得有点变形的丑橘拿过来，“没事，哥哥给他剥，哈哈哈。”
“嗯嗯！”小冉连忙点头。
忽然，小冉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问王梓川：“哥哥，那个你喜欢很久的小姐姐现在愿意跟你结婚了吗？”
“啊？”王梓川被问得一懵。
汤河立马看过来，手上剥橘子的动作都一顿。
王梓川这才想起来上个星期跟小家伙说过的话，马上摆手想解释，“诶，不是，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汤河就在旁边，王梓川不想让他误会，又不太好意思。
汤河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王梓川汗毛都吓竖起来了。
“因为哥哥现在看起来很开心啊。”小冉掰开鲜嫩多汁的橘子瓣补充道，“上次哥哥说小姐姐拒绝你，所以你才很伤心，躺在床上都要哭……”话还没说完，王梓川赶紧捂上了小祖宗的嘴，太丢脸了，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说啊！
听到这里，汤河也反应过来了，一边笑眯眯地继续剥橘子，一边把王梓川的手掰开：“是吗，我都没听你哥哥说起，他这么伤心？”
小冉抓着王梓川捂着她的手，猛力点头。
汤河喂她一大瓣橘子，小家伙嚼得飞快，迅速清空嘴里的东西以后，趁着王梓川不注意又说起来：“是呀，哥哥说好喜欢好喜欢她，要跟她生宝宝的！”
“喂！”王梓川在汤河和小冉的对话中间强势插入抗议，“我可没说过这种话，你个小屁孩每天看些什么东西呢！”
小冉冲王梓川做了个鬼脸，迅速躲到汤河那边寻求庇护。
“个小叛徒，有了新哥哥不要旧哥哥了是吧？”王梓川作势抽她，汤河勾着嘴角迎上来，“哦？听说你要跟好喜欢好喜欢的那个‘小姐姐’生宝宝？怎么生法？”
被这句话里的含义撩拨到了，王梓川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磕磕绊绊好久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反、反正哥哥现在已经脱单了，你个小鬼头不许乱说话！”恼羞成怒的王梓川只好选择去凶小冉。
正好电视上开始放广告，小冉便咯咯笑着跑到厨房找奶奶玩儿去了。
王梓川拿着小冉的书，琢磨着该怎么办，汤河的手偷偷从他身后围过来，在王梓川后腰上捏了捏，“还痛吗，回去帮你揉揉？顺便探讨一下怎么跟我生孩子？”
“你够了啊。”王梓川捏回去，又想到汤河在这方面肯定不如自己多年研究GV来得“精通”，马上又嘚瑟起来，“再勾引我我真要把你吃掉了哦，我可是忍了好几年的。”
汤河挑眉，那眼神满是挑衅，看得王梓川差点把持不住在舅妈家把人给铺倒。
幸好理智仍然操控着躯体，没有让王梓川做出当着亲戚面出柜的壮举。
因为事先不知道会有俩大小伙子来家里吃饭，奶奶只买了些简单的蔬菜，冰柜里还有一只鱿鱼，水里煮一煮，蘸着芥末吃味道就很好了。虽然都是些很简单的饭菜，但是四个人吃的很开心，因为第一次见汤河，奶奶可热情了，又是水果又是糖的，吃完饭就一把把往汤河手里塞，汤河只能用无辜的眼神求助王梓川。
王梓川哈哈笑着帮他接过来放到桌上：“没事，不用太拘谨，我外婆人可好了。”
奶奶拍拍王梓川的背，和小冉看了会电视就打着哈欠去卧室午睡了。
等奶奶房门一关，小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盯上了沙发上的两个大哥哥，都不用她说话，二人立马会意，翻开了那本让他们夜夜入梦的奇怪故事书。
在这一刻，随着沙发上两个人翻开扉页的动作，一阵轻柔而又不易察觉的微风拂过他们身边，书页被这阵风吹动，主动翻到了其中的一页上。并且，随着这阵风而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眼前本来模糊的字迹便一下子清晰起来。
小家伙一脸期待，似是完全没有发现异样。
王梓川则惊诧地抬头看了眼汤河，显然汤河也跟他一样惊讶，两人互看一眼，压下心中疑问，看到了故事的标题。
——《爱丽丝梦游仙境》
这倒也是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这本书里的爱丽丝和仙境又是怎么样的了。
“从前，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爱丽丝……”王梓川清清嗓子，用和缓的语调慢慢念着故事。
小冉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抱着她的白云抱枕，听得入神。
汤河紧挨着王梓川，转头看他念书时安静的侧脸，莫名想到在宿舍区那第一次见到王梓川的样子。阳光热情的学长表情和煦，胸口挂着学校迎新发的牌子，让人感到十分亲切，似乎不管你问什么问题，他都能尽心尽力耐心替你解答。
当时他周围也有想要向他搭话的学姐，但他不知道怎么就只走到了王梓川的面前，开口问了他。
现在想想，也许王梓川当时就很吸引自己。
之后两年和王梓川越走越近，一起玩一起自习，也慢慢了解了他的很多事，知道他是个Gay，但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疏远他，反而觉得他很坦诚。也许早在王梓川告白前，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地，就已经喜欢上了王梓川。
即使有收到其他人的告白他也一一拒绝，当时他还觉得是自己并不想谈恋爱，但现在这个弯转过来以后，也许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是王梓川。
而汤河当时还坚定地认为自己很“直”，所以那天和梓川出去看电影的时候，他总觉得气氛怪异。梓川的表现似乎和平常有所不同，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能一直吃爆米花，做点事情来缓解内心的焦躁感。
直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听到了那段梓川的“深情告白”，他的心跳的很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忽然之间是怎么了，没敢看王梓川的脸，心里一团乱麻，嘴里下意识说出了拒绝的话。
然而话一出口汤河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想快点离开那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幸好，幸好他们在这些奇妙的梦中又相遇了。
思绪回飘，王梓川正好念完了故事，正和小冉讨论得火热，汤河也适时加入评论两句，“编写这些故事的人脑洞还是蛮清奇的。”
“是啊。”王梓川点头，“可惜……”是本不知署名的盗版书。
两人花了一下午，把这本书前前后后的故事全部看完，又因为这本书本来就是带拼音的儿童读物，因此不是很厚，很快就被翻透。然而即使把这些故事看完，他们也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前面那些本来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故事看起来也很正常，主角的称谓也不是“汤河”和“王梓川”，甚至可以说跟他们丝毫不相干。
俩人一头雾水。
最后他们决定把书带回去慢慢研究，顺便看看知道剧情后晚上还会不会再继续进入梦境，提前知道的话，也能避开一些危险。
回到家，川妈正好煮好了晚饭，四个人便一起大吃了一顿。
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川爸提议大家进行饭后“百步走”，他这个大画家可要保持好形象。
川妈对广场舞有点兴趣，跟他们走了一段就加入了小区大妈们的方队，一旁的大爷们有的在边上跟着舞，也有些对跳舞不感兴趣，站在一块儿吞云吐雾侃大山。
川爸摸摸口袋，瞥了眼站在一旁和儿子聊得正欢的汤河。
“川川诶。”川爸招招手。
王梓川转头，“啊？”
川爸用眼神示意川妈，做了个按打火机的手势。
“这不好吧，妈会闻出来的……”王梓川赶忙劝起了邪念的老爹，“你之前不是说要戒吗？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川爸吸吸鼻子，一脸委屈掏出刚才走在半路被邻居硬塞到手里的烟：“诱惑力那么大，这谁顶得住啊！”
王梓川：“……”
“行吧，我去借打火机。”
“诶，别去借，买一个去，正好家里佛龛上的打火机坏了。”川爸拦住王梓川，见王梓川打算拉着汤河一块儿去便利店，又喊住汤河，“小汤陪叔叔聊聊啊？”
汤河点头，跟王梓川挥了个手，走到川爸面前笑了笑。
川爸把烟放在手里转了两圈，放进了口袋里。
“小汤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汤河吁口气，他看川爸特地把梓川支走，还以为是要说什么话呢，没想到真的就只是闲聊，就回答了：“我爸妈是一起开塑模公司做生意的。”
“哦哦，塑料模具吗？”
“嗯。”
“那你毕业以后打算做什么？”
汤河被问得一愣，“还没怎么想好……毕业的话，应该会先找个跟专业对口的工作吧……”
“家里不需要你继承家业吗？”川爸忽然问。
“不用啊，我爸妈还是很希望我能在外面闯一闯的，他们不希望把我拘束在家里。”汤河有点奇怪，没明白川爸问这个干嘛。
川爸看着王梓川走的方向，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不希望左右川川的选择。”
“川川的性向……其实我是知道的，也就他自己以为藏的挺好。”川爸忽然扔下一颗深海鱼雷，把汤河炸得头皮一麻，“我昨天见着你们在亭子里，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咱们这些搞艺术的，什么人都有，我见得也多。”
川爸一巴掌拍在汤河肩膀上，“你们要是认真的，我也不反对，但这件事得对川川他妈保密，她还没准备好。”
汤河一开始以为马上要被川爸教育了，后面一听亭子，脸上一热想反驳，听到最后又冷静下来，“嗯！谢谢叔叔。”
川爸还想说点什么，远远看见王梓川小跑过来，连忙闭上嘴。
王梓川丝毫没有起疑，递上打火机，朝川妈那看一眼，压低了声音，“您快去抽吧，别等会被发现了，我帮着放会风。”
川爸接过打火机又用力拍拍汤河的肩膀，笑着加入了不远处的吸烟大队。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啊？”王梓川随口问问。
汤河眉眼弯弯，“把你的终身许给我了。”
“什么！？”王梓川大叫一声，又意识到周围人很多，连忙把声儿降了八度，“你别乱开玩笑啊！”
“你爸说，他早就知道你喜好为男，觉得你找我眼光倍儿棒。”汤河一脸正经。
王梓川快精神错乱了：“真的假的啊，我这还没自个从柜里出来呢就被拽出来了？”
汤河：“要不你下次单独跟你爸聊聊。”
王梓川见他不像在开玩笑，看着他爹的背影心里十分感慨。
第二天，两人收拾东西回了学校，他们惊喜地发现昨晚没有做怪梦，书本也十分安分，似乎真的变成了一本再正常不过的图书。
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王梓川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之前说要送我礼物，我都给忘了！”说着伸出手笑得贼开心，“是什么好东西？”
汤河早就准备好要给他，伸进包里一掏，拿出一个正方体盒子。
王梓川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来，发现里面是一块白色的手表。
“要倒过来看。”汤河提醒他。
王梓川不明所以，把表倒了过来，没看到上面有什么特别的刻字，就是表上12和6点的两个标志有点不一样。
汤河见他那个样子有点忍不住，伸手摸上王梓川的脸，正要开口——
“等等！”王梓川一下就察觉汤河要干嘛，急忙阻止他说类似告白的话，神经质的左右看有没有能打断告白读条的东西，汤河失笑，一把拉过王梓川就亲了上去。
这个吻仿佛有一万年那么久。
汤河鼻尖抵着王梓川的，呼出一口热气：“白表倒过来念什么？”
王梓川脱口而出表白，脑子还慢半拍没反应过来，汤河没忍住看着他的呆样笑出了声。
表盘上12点的方向印着一个W，6点的方向印着一个倒过来的T。
汤河：“之前你跟我告白，我拒绝你了，现在轮到我给你表白。”他盯着王梓川，眼里满是温柔，“那你的回答是什么？”
王梓川的回答当然是猛力回亲！这一天他都等多久啦！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一块白色的手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