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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part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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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清知道应该用人不疑,但白隗是个例外,这种吊儿郎当、任性妄为、关键是一不高兴就咬老板耳朵的员工,哪块骨头能信任?
顾九清擦着耳朵上的口水愤愤道:“家里的鸟都比他靠的住!”
话落微微一愣,继而唤来海余,找传信用的纸。
海余是九爷的贴心小助理,既麻利又得力,三两下就把纸找出来了。这纸看着和普通宣纸差不多,但遇水不透,遇火不燃,最适合用于传信。
“九爷,好了。”海余裁好了纸,研得了墨,退居一旁候着。
顾九清总共写了三张字条,卷成细细的纸卷,余下的事就交给海余了。
九号院真的养了几只鸟,但不是百灵画眉之类的玩物,而是长的不那么讨喜,叫声还很讨嫌的乌鸦。
胡郢那里迟迟没有消息,书里也查不到双生花的详细记载,顾九清就想起它们了。
海余带着字条去了跨院,字条先放一边,着手准备鸟食。
那几只乌鸦是顾九清闲暇时驯化的灵鸦,平时也不圈养,就叫人在厨房外头钉了个食槽,谁洗碗谁就手放食儿,家里人都亲切的称呼它们为小泔水桶。
今天泔水桶们比以往开饭早,伙食也比以往丰盛,有鱼有肉,还有面包虫和水蜜桃做饭后点心。
海余等它们吃的差不多了,小心的按住耐力最好的墨翠,把顾九清写的字条绑在它腿上,抚着它黑乎乎的小脑袋道:“乖哦,争取快去快回。”
海余向上一送,灵鸦顺势飞向空中,呱呱的盘旋了两圈,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海余又捉起最善于寻人的青玉,把另一张字条绑了上去,抚着它的小黑脑袋叮嘱:“乖哦,争取找到豆儿妈把信送到,不要贪玩儿。”
两手一送,第二只灵鸦腾空,拍拍双翅飞走了。
海余寻思了一会儿,捉起了最憨最不惜力的卡瓦,绑上第三张字条,这次的叮嘱之言是:“尽力而为吧,当心别被山猫捉去吃了就好。”
二院里,幼凝正在收拾翻的乱七八糟的书房,透过窗户看到顾九清从正房里出来,扒着一头微湿的头发往外走,幼凝放下手头的书追了出去:“九爷,吃口东西再出去吧,您都两天没正经吃饭了──头发也不擦干,领子都打湿了。”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不用等我吃饭,天热,吃不下。”顾九清脚步未停,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幼凝站在院里叹气,他们家老板啊,平时懒散的不像话,有事的时候又跟上满了弦似的,活生生两个极端。
欧小雅家住东城,离九号院约么一小时车程,可是顾九清哪哪都灵,就是方向感差,有汽车导航还常常犯迷糊,所以不出意外的多费了些时间。
高档住宅区门卫比较严,顾九清没有开车进去。这时已经华灯初上,一路走来且听夏虫声声,来到欧家附近,就见宋祁肩张背直的坐在长椅上,身后是整齐而葱茏的冬青墙,宋祁坐在在赢来绕去的蚊虫群下,竟然给人一种宝相庄严之感。
也不知该说他菩萨心肠,还是该骂他有毛病,蚊子落在他身上他也不打,开始还抬手驱赶一下,夜露下来后蚊子太多,赶也赶不过来,他索性坐在那儿任凭蚊子吸血。
顾九清的视线扫过他大包摞小包的胳膊,包罗棋布的脖子,最后落在了他肿起来的眼皮上,心情略复杂──这是在学佛祖割肉饲鹰吗菩萨?你已经被佛道洗脑洗成傻子了吧?
“赵为安家里出了急事,跟秦队告假先走了,王越峰过来接班,应该在路上了。”宋祁把拈在手里的琉璃佛珠绕到腕子上,面无表情的搔搔红肿的眼皮,继续向老板汇报工作,“没来过可疑的人。”
“还有人比你更可疑吗?菩萨。”顾九清无力的挥挥手,“行了,快回家吧,别在这儿普度众生了。”
宋祁一走,顾九清就跟在一位下班回家的住户身后进了单元楼,他可没有割肉饲鹰的癖好和觉悟。
“先生,您找哪位?”不愧是高档小区,单元楼里还设了值班台,值班的姑娘眼力还挺好,随意一瞥就把趁虚而入的顾九清揪出来了。
“等个朋友,他一会儿就到。”顾九清就喜欢眼力好的人,笑吟吟的上前套辞,“外面全是蚊子,借您宝地避一避成吗?”
顾九清一身贵气又内敛的穿着配饰,模样长的又好,含着三分笑意的凤眼微微一挑,说不出的风流俊雅,可以说天生自带撩姑娘属性,不撩也似撩,撩起来怕是没几个受的住的。
姑娘也是工作枯燥,无聊的很,见他既不像踩点的宵小,也不像上门推销的业务员,便没紧着赶人。
顾九清甩了几句风趣的片汤话,然后才开始探问对方几点上班,上午有没有见过可疑的陌生人。
结果有些遗憾,护楼员的工作时间是倒班制的,上午值班的不是这位心明眼亮的姑娘,自然不知嫌犯几时来过,是人是妖,长什么模样。
顾九清面无二色,笑吟吟的聊起了别的。堵车堵得心急火燎的王越峰匆匆赶来时,值班台前的两人相谈正欢。也不知道顾九清说了什么,把人家姑娘逗的直笑,王越峰在玻璃门外叩了几声才引起注意。
“我来开吧。”顾九清神情有些惋惜,“我等的就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只能下次再聊了。”
顾九清解了门禁,王越峰顶着一脑门子汗进来,习惯性的去摸兜里的证件。
值班的姑娘暼了他两眼就转开了视线,什么也没问就放行了。
两人没搭电梯,穿过短短的走廊,拐进了安全通道。
王越峰走在后头,嬉皮笑脸的问顾九清:“九爷,我没耽误您撩妹子吧?”
顾九清走在前头,一边轻轻嗅闻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你耽误我时间了,开路先锋迟到半个钟头,我要是你领导,你这个月奖金就没了。”
“您这不是进来了吗?”王越峰笑嘻嘻的揶揄,“刷脸进来的吧?看你把人家姑娘晃的,都没心思工作了。”
“别酸唧唧的。谁让你好的不学,学你们秦队?吃穿用度全不讲究,挺年轻的脸蛋糙的跟砂纸一样。就你这样别说晃姑娘,不把人家眼睛磨疼了遭白眼儿你就认便宜吧。”
“我也想讲究,可工作不允许啊,成天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再帅也被蹂.躏糙了。”小王同志摸摸脸皮,长吁短叹,“吃穿用戴全讲究的那是TVB剧里的阿sir,跟咱爷们儿两码事儿。”
顾九清低声吐槽:“直男阿sir,糙一辈子吧你。”
王越峰没听清,侧棱着耳朵问:“您说什么?”
顾九清敷衍道:“说你糙帅糙帅的,就是贫了点。”
王越峰识趣的闭上了嘴,没再打扰九爷扮警犬。
缓缓上到十二楼,顾九清脚步顿了顿,提鼻子细嗅,在混杂的气味里捕捉到一丝微乎其微的香气。
顾九清循着那点微弱的香气拐进了十二楼的走廊,寻寻觅觅好一阵,最后在消火栓前站住了脚,蹲下身来细嗅了两下,伸出一只手招了招:“手套。”
王越峰紧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法医手套递了过去,也跟着蹲下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