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五 相救（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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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大片的枫叶，恰似一团团燃烧正旺的火焰，夺目鲜艳，仿佛染红了碧蓝如洗的天空。
张小凡微垂下头，手中一如既往地握着黑漆漆的烧火棍，缓缓地走在枫叶林里，周身萦着一股浓郁的忧伤。任凭微风拂起他的发丝 ，轻轻飘动。
灵儿师姐被抓，那时的自己既自责愧疚又担忧不安，无法忍受被排除在外，亦无法傻傻等待，一心只想要亲自确认她平安无事。
明明只在河阳城见过一面，交谈不过三两句，雪琪却是唯一一个察觉自己心事之人，丝毫不顾众人的目光想法，在自己身边坐下，出言安慰。
“不必担心，我们会顺利救出她的。”不过寥寥数语，强忍焦急的心竟立时安定了几分。
转头望去，那雪白的侧脸上分明有淡淡的温柔，他不禁轻轻点头，微微扬唇一笑。
视野突然开阔，抬头一看，转眼间已是到了湖边。这里湖光山色，安静如画，偶有树叶无声落下，湖面上一圈圈涟漪荡开，丝毫看不出山林深处隐藏着险恶之地。
他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光景，一切凝固得仿佛永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年老大已死，炼血堂已毁，树倒猢狲散，曾经的老巢空无一人。一路走来，照明的火把早已熄灭，石洞尤显阴森漆黑，潮湿的石壁青苔蔓生，伴随着蛇虫鼠蚁爬动的窸窣声响。
小凡苍白的脸上丝毫不见戒备担心，只无意识地朝前走着，最后来到了他们与年老大相斗之地，这里同样阴冷无光，破败狼藉。地下湖水幽深望不见底，那大鲲也不知是否还在。
“小凡！”伴随着情不自禁的一声轻呼，雪琪及时拉住了即将摔下去的自己。四目相对间，火光映亮了那双清澈的星眸里难以掩饰的担忧紧张，他呆愣片刻。
那是她第一次唤出如此亲密的称呼，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她都只是极其淡漠地道一声张师弟，他几乎以为那不过只是自己一瞬间的错觉，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挂怀着他们的安危，将灵儿师姐带到安全之地，他便迫不及待地去而复返。一路上，脑子里始终晃动着一抹白影。
碧瑶与惊羽都已昏倒在一旁，只剩下她与年老大缠斗，到底存在修炼年数的差距，已然渐显败势。眼看她硬接下年老大发狠的一击，强劲的功法反噬，令她倒退数步，口吐鲜血，他忍不住惊呼。
“陆师姐！”
讽刺的是，年老大最后竟是葬身于自己豢养多年的大鲲腹中。
年老大数年来隐藏于河阳城内，以经营颜如玉书屋为掩护，必定藏书丰富，种类繁杂。如今，颜如玉已由青云门查封，书籍尽数销毁。只剩下这里还有可能留下他精心收集的藏书，其中或有复活之法的相关记载。
然而，他注定是要失望的。所谓死而复生，便意味着要打破六道轮回，如此有违天道的事情，渺茫如烟，哪里那么容易就能为人所知。
他翻遍了每一本书，不曾落下哪怕一个字，却一无所获。失望，愤怒以及不甘灌满了一颗心，难以置信地怒吼道。
“为什么？！”
心里忽然响起一个蛊惑的声音，意图诱使他憎恨一切，进而毁灭一切．他一手下意识地握紧烧火棍，以另一只手抵额，满脸挣扎的痛苦，睫毛轻颤，闭合的双眼不安地眨动间偶尔露出一丝血光。不知何时，浑身已是黑气萦绕。
烧火棍上竟有一道幽幽的蓝光一闪而过，仿佛有汩汩溪流突然从心底涌出，裹夹着冰雪般的清冷气息，浇熄了那股充满杀意的冲动，黑气随即消失无踪，他脱力地倒了下去。
＂张小凡，醒醒！心魔因怨念而生，想点高兴的事情！＂
＂张师弟，但凡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与你并肩作战，你也不可以放弃你自己。＂
“张小凡！”
七脉会武上，旧时草庙村的场景重现，熟悉的面孔却不再出现，那段宁静安逸的日子只存于回忆之中。最后的那天清晨，着实血腥可怖，满目尸体横陈，心中悲痛欲绝。他不知不觉间困于自己的心魔之中，雪琪便是这样急切地劝解于他。
他猛地抬头一看，那人儿正定定地凝望着他，眸若星辰，闪动着细碎的光，温暖的关怀。
他于一片黑暗中醒来，意识模模糊糊，烧火棍仍安静地躺在他手中，周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希望落空，他又一次差点入魔，是她的声音再度唤回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意识坠入黑暗前的那一刻，他仿若感觉到她一如七脉会武那时就陪在他身边，始终不曾离去。
“果然是幻觉。”他不禁苦涩地自嘲道。明明是自己亲手将她安放在寒冰床上，只是心里总还是抱持着某种不切实际的期望。
最后深深地环视一周，他迈步离去，踏碎了这一地回忆，沉重孤寂的身影渐渐隐匿于无声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五 相救（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