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新世界》允

12、第12章

　　女性是woman，男性是man，男性是从女性中抽取出的词语，是不完整的。只有女性才是独立的个人，男性是女性的一部分，正如“man”这个词。——魔门教会宣。

　　堂哥叫杨静静，这个名字带给杨刚的震撼，更甚于他是北方大学的博士这件事。当然，北方大学，在杨刚眼中可望不可及的、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居然能跟“他”的亲戚扯上关系，也算是一重震撼了——但还是不及堂哥的名字。静静，这是女孩子的名字！男孩子哪里有叫静静的？
　　堂哥是学传媒的，在他自己的嘴边，轻描淡写地变成了“文科生，没前途”。但伯爹那按捺不住笑容的炫耀暴露了一切：“哎呀，你哥也是，本来公务员好好的，非要自己出来创业。做了个什么公主号，说是赚钱，但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点也不稳定。要我说呀，男孩子，有份工作就行了，要紧的是赶紧找个公家，生个大胖女子，趁我还能动，给他带带孩子……”
　　“咳。”打断他说话的是伯母，这位清癯的老人家背着手，“你在老弟面前说这个干什么？”看着杨贵明，又笑：“怎么不见伟伟来呢？”
　　“哦，他最近上课比较忙。”杨贵明随口敷衍，“明天一起吃饭就见到了——对了，姐，你别跟小贵说……”
　　“知道。”伯母不耐烦地点头，看着杨刚，又笑：“刚刚也找到工作了。”
　　“嗯。”杨刚嗯了一声，没说话，看杨贵明要走，连忙跟着离开：“伯父……伯母伯爹再见！”出了酒店门，杨贵明一脸严肃地转头：“刚刚……”
　　“我知道，不跟爸爸和妹妹说！”
　　“乖。”杨贵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给杨刚：“你伯母给的，也别跟你伯爹和堂哥说。”
　　红包很大，沉甸甸的，打开，里面足足两万现金。
　　杨刚吓了一跳：“这……”
　　“你伯母给伟伟的，我不想给她。你伯母啊，总是糊里糊涂的，惯坏了孩子。你妹是个女孩子，不能这样，这钱你收着，这几天接待，你帮忙垫着，多的你留着，少了跟我说，双倍补给你。”
　　“为什么不能跟伯爹和堂哥说？”这姐妹俩真奇怪，一个接待自己亲戚不跟老公说——本来以为涉及垫钱，但看伯母这样子，也不像缺钱的；一个给自己侄女钱不跟家里说。还有杨贵明这个妈，女儿不能惯，儿子难道能惯？再说，不是重女轻男吗？怎么钱反而不给妹妹？
　　杨贵明像是看出杨刚的心思，笑着摸摸他的头：“傻瓜，你是我亲生的男儿呀，钱不给你，给谁？”
　　“妈，你真好。”杨刚心里暖丝丝的，喊妈的嗓音也格外甜。回家宣称妈妈带他与王总监吃饭，敷衍过了爸爸，倒是杨伟贼眉鼠眼地来了一句：“妈妈总是偏心哥哥！”
　　“说什么！”张望贵拍了一下杨伟，慈爱地看向杨刚，杨贵明就趁着这时机说：“大姐一家来了……”张望贵的脸刷一下拉下来，杨贵明连忙补上：“事先也没提过，人都住下了，说是这几天有空，喊伟伟和你一起吃个饭。别的没事儿。”
　　张望贵的脸色好一些，问：“静静怎么样？”
　　“还做自媒体，听说已经是个大博主了，一个广告接大几十万。”
　　“女朋友呢？”
　　“没有。”杨贵明摇头，“你看你那些老兄弟，有没有谁家小孩靠谱的，介绍介绍？”
　　“我哪认识！”张望贵一边撇嘴，却又掐手开始算，“得36了吧……”
　　“属龙，下个月36。”杨贵明叹口气，“本命年了。”
　　“那他爹不急死了？”
　　“急有什么用？”
　　杨伟就在这时插话：“妈，爸，你们怎么总是关心别人结不结婚？我哥那么厉害，北大的博士，还做自媒体，你们却只关心结婚！”
　　“那又怎样？男人再有本事，没有妻子和孩子，不是大龄剩男吗？老了怎么办？你伯母就这么一个孩子，也不差他那点钱，唯一盼着的，不就是他赶紧结婚生孩子吗？”
　　杨伟孩子气地顶嘴：“伯母伯母，你们只说他母父，怎么不说他本人的意愿？谁说人一定要结婚生孩子！”
　　张望贵皱眉：“人到了什么年纪就得做什么事……十几岁读书，二十几岁结婚，天经地义，你看看你哥……多好！”
　　“那以前我谈恋爱，你们还不允许……”
　　“那是以前——你不会现在谈上了吧？我告诉你杨伟，你现在……你敢耽误学业，我打死你！”
　　“切，上学时候不让谈恋爱，毕业了恨不得马上结婚生孩子，做梦！”杨伟不怕死地做着鬼脸，杨刚看得脸皮抽搐，赶紧把她塞回卧室，自己也顺便回房，把红包塞进包里——像做梦一样，一下子就搂了两万块！这妈真够意思，正好缺钱。
　　美滋滋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上班精神格外抖擞。周美丽发现了，笑着说：“小杨，碰见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精神？”
　　杨刚笑嘻嘻：“家里亲戚来了。”
　　“亲戚？”
　　“嗯，我堂哥，北大的博士。”还给了2万块钱。
　　“这么厉害呀。”周美丽笑一笑，“有对象了吗？”
　　“没……”杨刚的好心情受到了一点打扰，但不多。
　　刘朋朋却已经站起来，喊他：“小杨，帮我复印一下。”
　　“好嘞。”杨刚嗖一下站过去了。赵小小显然没空管他，能够教导经验的就是刘朋朋了，自己组的前辈，勤快点儿总没坏处。而且……周美丽和刘朋朋之间，总感觉有点怪。
　　果不其然，复印的时候，耳朵边听见周美丽的声音：“……男博士么，也没有办法的，你学历再高，也不一定找得到工作的呀。找得到工作，也找不到女朋友的。再说了，我要是导师，我肯定担心他要生孩子……”
　　生孩子？男人怎么生孩子？
　　杨刚全身一紧，生出强烈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