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与龙与万人迷》泷夏川

6、颜值？不存在的！（06）

　　作为胖子来说，肚子饿是件很痛苦的事，而更加痛苦的却是，此时胖子四肢酸软，浑身无力，连挣扎着坐起身，从喉咙里嚷一声“饿”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的状态搁在平时，只要对着手机艾屁屁点个菜就有外卖自动送上门，再不济，张嘴喊个“妈”也是可行的。而现在，他们个个如置云雾当中，大脑像混沌了一般，稍微转一下就疼得心尖抽搐。也不知谁的肚子起了头，偌大的广场内咕噜声此起彼伏，比发情期的蛙鸣还要热闹。然而谁都没力气动，就那么死猪不怕开水烫似地，腆着硕大的肚皮上下喘气。
　　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幽幽地打破了沉默：“那啥，吃什么呀？我想点个红烧肉，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地宫有没有小饭馆。”
　　众人：“……”
　　不用抬头看，听声音就知道最后一名又出幺蛾子了。

　　此时叶良辰早松开了抱着盅雕的手，从盅雕厚实的皮毛上咕咚咕咚滚下去，滚到城墙边，后背垫着墙角，双手搭在肚子上，将下巴杵在胸间，又施施然补充道：“不过这里怎么会有红烧肉和小饭馆呢，你们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了，所以我觉得还是考虑下生吞盅雕比较靠谱。”
　　好像这里脑子最差的是他吧。众人鼓着眼珠子，用余光在叶良辰身上上下打量一圈，说起来，这里高考成绩最差的应该就是他了吧，呸，真是个不要脸的废柴。不过他说的后半句又是实话，这里除了盅雕，也真没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所以众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出言反驳他——当然，他们不反驳，更多的原因只是单纯不想浪费体力同他逞口舌之争罢了。
　　不过这其中有个例外，纪以彤慢悠悠地支起上半身，朝着叶良辰的方向嚷道：“你开什么玩笑！知道野生动物身体里有多少寄生虫多少细菌吗？还记得十一年的非典吗，那就是吃野味、吃果子狸造成的，我可不想还没挨到十天，因为闹肚子而死在这里！”
　　叶良辰想起来了，最开始反驳主系统说自己不丑的那个女生就是她。他摸摸自己的肚子，一本正经地指正道：“这个是盅雕，是上古时代的精怪，不是野生动物。”
　　纪以彤被他咽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是温樑插嘴进来，“既然这样，那更没人敢吃了吧，谁知道这玩意儿有毒没毒。”
　　叶良辰赞同地点点头，“一般来说，只有它吃人的道理，千百年来，可从来没听说过人吃它的。”
　　众人：“……”那你刚刚提议把它吃掉。

　　第一名从地上坐起来：“吃吧，不吃浪费。”说着就要动手去扯盅雕的毛。
　　温樑拦住了他：“反正都要吃，吃熟的总比吃生的好。我们钻木取火吧。”他也知道十天不吃不喝会出现什么状况，何况游戏这才刚刚开始就遇到一场大战，难保未来消耗体力的机会不会少，这种情况下，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也是好的。
　　他这个提议得到很多响应，连挑剔的纪以彤也未有多言。但叶良辰一个问题又把他丢到箭靶上，成了众矢之的。
　　叶良辰问他：“那你准备派谁来钻木取火？”
　　温樑向来温和的脸忍不住抽了一抽。这一个“派”字给足了他领袖的面子和地位，乍听之下，他俨然成了这群人的首领，是值得庆幸的事，可纵使他正有此意，那也绝不应该是现在，因为在与盅雕的大战中，所有人都出了力，他并不是能力最出众的那个，自然不能服众。何况钻木取火也是体力活，大家都这样了，谁还能心甘情愿听他指派，去干体力活？他心念急转间，果不其然在纪以彤脸上看到一丝不满，第一名倒是没什么表情，不过显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还不想这么快就竖立敌人，因此清了清喉咙，用尽量柔软的声音回答道：“当然不能是我来派，大家抽签如何？”
　　“不是吧？”叶良辰苦着脸，“都累成这样了还要做九十八根签？”
　　不少人眼里立即流露出不满。
　　温樑只好咬咬牙道：“我来，我一个人做！”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温樑默默地去捡树枝，折断，分给所有人。

　　等到抽签完毕，钻木取火的人员定下来，温樑领着人要往城墙下碎木最多的地方走，叶良辰又丢给他一个世纪难题。
　　“这么大只盅雕，肉怎么分啊？”
　　这确实是个实际的问题，总不能烤好之后，徒手开撕吧？要知道他们凭三人之力才能把树干插进盅雕最柔软的口腔，可想而知这皮肉有多厚。饶是温樑也说不出话来了。
　　叶良辰看他不言语，又补充道：“还有这么多毛和内脏，清理起来很麻烦的。”
　　这回温樑不能咬着牙说他一个人做了，不由在脑海里问候了叶良辰家里祖宗十八代。

　　在座的都是国之栋梁，从小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为己任，别说是料理一只庞大的盅雕，就是料理一只稚鸡都能把他们吓得尖叫，好几个抽中签的女生干脆向后迈出一步，努力拉开同温樑之间距离，生怕被温樑看上抓壮丁。
　　温樑知道，他刚刚积攒起来的人气说没就没了。
　　难得温樑一筹莫展之际，同样抽中签的纪以彤却找到了发挥的机会：“交给我吧，我是首都医科大学的毕业生，特长是解剖，这盅雕虽然大，但是我有信心公平地分给每个人。”
　　这个答案让叶良辰崇拜地鼓起了掌，接着，陆陆续续也有人效仿，鼓起掌来，他们倒不觉得纪以彤的答案有多么震撼，只是想不到，一个女生，特长居然是解剖，啧啧。
　　温樑眼看着自己处心积虑积攒起来的人气越来越少，心中不悦，但又不好明显针对叶良辰发作，只得将矛头对准纪以彤，冷笑道：“公平？刚刚出力攻打盅雕的时候可没有所谓的公平。”

　　纪以彤一愣：“难道要按出力多少来分吗？”
　　温樑眉毛一挑：“至少按颜值高低来分。”
　　“可是每个人的食量不同，身体素质不同，不平均分配，怎么让每个人都撑到最后？”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但温樑不干了：“游戏本身就不公平，颜值即正义，颜值高的人攻击力强，自然就要付出得多，消耗的体力必定不会少，理所应当地得到更多食物。国家也有多劳多得的劳务政策，总不能让颜值高的人吃不饱来为颜值低的人服务吧，假如这样，又何来颜值即正义呢？”
　　“你少拿国家政策来说事，我们都是国家栋梁，专业不同而已。什么颜值即正义，亏你还是第二名，难道你真要被这狗屁系统牵着鼻子走吗？何况系统也只是让我们在十天内走到出口，并没说有说过不许我们公平地分食物！”
　　……
　　两人唇枪舌战了一会儿，互不相让，氛围宛如一场小型辩论会。
　　谁也没有想到，攻击盅雕这么难的事没有造成他们内部的分裂，反倒是研究怎么吃盅雕让他们久久无法达成意见统一。
　　对于俩人的争论，一开始还有人竖起耳朵专注地听，但没一会儿就失去耐心了，肚子饿是明摆着的，谁都不愿意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说来说去都要怪叶良辰，好端端为什么要挑起话头将这俩人陷入争端里，害得他们肚子一直咕噜噜地抗议，而当事人竟然视若无睹，也不知道要究竟要争到什么时候。

　　众人都拿眼刀来凌迟叶良辰，而他也很识趣插进两人之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烤肉？”
　　“啊？”正吵得激烈的俩人同时一愣。
　　叶良辰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们都饿了，你们看不出来吗？”
　　温樑：“……”
　　纪以彤：“……”
　　难道他忘记他们为什么而争吵了吗？俩人面面相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一片苦心还不如拿去喂狗。
　　数十双眼睛巴巴地望着他们，俩人都想找个台阶下，可台阶哪是那么容易找的，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听对方肚子唱的歌。
　　最后还是第一名看不下去，出声道：“不如……先烤肉吧。”
　　对峙的两人同时松出一口气，立即就坡下驴，将中签的人分成两拨，温樑带一拨钻木取火，纪以彤另带一拨，负责把盅雕拖到墙角剥皮去内脏。

　　没有抽到签的胖子见再无热闹可看，就又躺回地上，望着穹顶发呆。
　　第一名也准备要走，被叶良辰一把拉住：“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这么多肉，究竟要怎么分配？”
　　听多了第二名和第四名的高谈阔论，大家当然也想听听第一名在这个问题上的高见，反正闲着看天花板也是无趣，不如竖起耳朵虚心求教。
　　就见第一名咧嘴笑了一下，“很好解决啊，把肉均等地分成小份，每人一份，剩下的再分给有需要的人。你不会真以为这么大的盅雕，凭我们这几个胖子就能一口气吃完吧？”
　　叶良辰：“……”他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第一名清了清喉咙，忽然又高声说道：“我建议你去当监工，分肉的时候在旁边看着，以保证没有人吃亏。”

　　叶良辰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下巴突然被第一名用一根食指挑了起来。
　　第一名冲他暧昧地笑了笑：“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