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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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元承阳看向贾兴九，他替代祁原来到永元学府，就是为了他。
最能明白主子心情的保喜顿生心疼，一旦贾少爷离开了，主人他又会回到以前那种百无聊赖的生活里去了，而不知道怎么去主动亲近别人的他，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贾少爷，你回家里学习就不出来了吗？”
贾兴九愣了一下，这倒不是很清楚，要是按照以前的活动轨迹，似乎是不太可能出来的。
“可能没办法经常出来了。”
在家学里的压力挺大的，老师讲的快，学生也得赶紧跟上，选择医药的话，试验跟实际操刀方面都会安排课程……
“我们出去玩吧？”贾兴九拍了下手，看向元承阳，“趁我还没进入书山学海里浸泡成傻九，先去玩好了。”
元承阳看向他，“……去哪里玩？”
“你问我？你应该更熟悉吧？”贾兴九有点意外，直接打开终端搜索起旅游景点来。
划掉历史景点（开放一些园区跟博物馆，宁国府之类对于两人根本没有意义），不看风景名胜，贾兴九的目光停留在私人猎场上面。
“我们去骑马打猎行不行？”虽然想也知道，那些鸡啊鸭之类都是养殖出来供人玩乐的，不过应该蛮有意思的，他很久都没有骑马跑过了，顺利放松下筋骨，之后上面不是写着还能泡温泉嘛。
元承阳坐姿前移看了一下上面的景像，“你喜欢这个？那不如去我的封地玩吧，想围猎都行。”
“真好。”贾兴九有些羡慕，“你是嫡亲王，封地很大吧。”
之前从来没去过的元承阳觉得能引起他的兴趣挺好，“不知道，我还没跑过。要不我们直接坐直升机去转一圈？”
“好啊，还能顺便玩跳伞。”
贾兴九站起来拍了下元承阳的肩膀，“早说有这些好玩的多好，我们可以多玩一次的。”
“你什么时候想去来就是了。”元承阳一想到他之后就要回荣国府里，恐怕一年都见不到一面，“你可以在这里学医的，在这里学我可以帮你联系导师。”
没想到主人居然说出口了，保喜立马期待着竖起耳朵听着贾少爷的回复，他多希望贾少爷能够答应。
非常可惜，贾兴九在受过一次生死冲击后，更渴望能回到那个安稳的荣国府，虽然它同时代表着很多约束与限制，但不能否认的是，它对于每一个人贾家人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用麻烦了，我在家里学就行了。”贾兴九看向元承阳，开玩笑着道，“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等看到元承阳的表情，贾兴九不敢置信捏住了他的下巴不让他偏头，“真的呀？哎，早说嘛，你既然这么看重我这个朋友，隔三差五我会给你打视频电话的，还有会溜出来跟你出来玩的。”趁元承阳坐着的时候比较方便，贾兴九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我的朋友。”
保喜低下头不敢笑出声，他明明看到小主人的耳根红了。
皇上的决定英明，果然小主人之前不交朋友，是因为那些人都不够格。
*
贾振声把手里的书册轻轻放好，走出去才随便抖动着四肢小声咆哮着，“啊，完全看不出来什么啊！到底是什么秘密啊？”
好奇心不但可以杀死一只猫，还能让贾振声绞尽脑汁，辗转反侧。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那些纪实的手术记录跟一些研究思路里面去找他臆想中不是贾艾的另外一个人。
那些珍贵的档案不但贾家自己人一直以来都在研究，其中一些处于奠基基础全世界都知道，没有哪怕一个人怀疑，这不是一个人写的。是有些字迹较为潦草，也有撕毁涂改的地方，但这都说明这是很正常的，毕竟没有谁对于所有的思路与想法都可以顺利达成，心情的不同，同一个人写的字迹有轻微的区别是完全正常的，而且每个人的用词习惯都有着自己的特色，如果是两个人，就算是同一个人有两种人格，都会有区别的。
贾振声知道自己不蠢，但他也没自傲到认为自己比所有人都聪明。
那是他怀疑错了对象吗？
但族长手札上却又有些地方显示出了一点点错漏……
望着像是被咬了一口的暖黄月亮，贾振声想着，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人也许是残疾，或者就是手不行，他一直跟贾艾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学习研究写出理论著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署名。
怎么会呢，这未免有点太扯了。
贾振声怀疑自己是过劳导致的脑洞过大，“让他们准备宵夜，我要吃片皮鸭。”
侍者听到这个菜愣了一下，“这个明天吃吧？”晚上吃这个能消化吗？
“我就想吃个鸭子也不行吗？”贾振声扭过头看向侍者，在仿烛光的昏黄光圈笼罩下，双眼有些发红的他，像是在哭出来似的。
侍者马上道，“行，给您烤两只。”
“嗯，我还要吃细拉面。”贾振声小声道，“分一半给你哈。”
更愿意选择不吃的侍者沉默得安排了下去。
愤而吃了一整只春卷包着油滋滋片皮鸭肉的贾振声，由包圆剩下的侍者背着在荣庆堂的花厅上转来转去得‘消食’。
贾艾的同辈荣国府的有贾兰、贾艺（其父贾珠），宁国府贾蓉，其余贾菖、贾菱、贾芸、贾芹等虽为同辈却基本都在金陵贾家家学里。而且除了贾艺年龄相差的较小之外，贾蓉比贾艾的父亲贾瑛年龄还要大，贾兰大贾艾十几岁……
贾兰考上进士功名后进翰林院，一生乐于编书查检，荣国府的藏书丰富，未尝没有他跟他的弟弟贾艺的功劳，虽然对比同时期被称之为‘天才’‘神童’的贾艾有些相形见拙，但如果单独来看，他们走的路一样值得后人敬佩。
又因为两人都时常动笔的关系，一样留下来了不少笔迹资料，可以看得出来跟贾艾是同出一脉，他们毕竟都是在家学里启蒙，很大可能由同一位老师指导，却也有些不同。
而且在贾艾在江南以手术治疗救命渐有名声的时候，贾兰贾艺分明都在翰林院里编著当时的灾后十年。这本书专门收集了天灾之后的一些情况，算是灾后报道的先创者了。一些从事宣传文学方面的人，像这种书都是在必读书单里面的。
时间对不上。
不是同辈人，会是他的小辈吗？
不，不是小辈，贾振声渐渐锁定了一个人，贾环。
贾环，身为夫人的孩子，他的记录对比大儿子贾珠、二儿子贾瑛来说，太少了。
虽然他的经历脉络一样清楚，可是过于简洁了些。对比大儿子从文从农，官至户部尚书，二儿子长袖擅舞，经营有道，填词写曲编戏文广为传播，较为平凡当了一名画师的贾环，只有其一些绘画作品留下。
可是做为一个画家，不留下画作，又岂不是才奇怪？
贾振声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他是不是在寻找的时候，过于急迫的心情使他将这种意图要安在某些人身上呢？
没有证据只凭猜测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不管了，明天在想吧。
*
跟儿子贾环说了，东西也准备妥当，王桂枝跟贾艾商量着，“艾儿一天天大了，要准备自己睡啦。”说起来，贾珠元春打小是奶娘照顾着睡的，宝玉美玉圆圆却是三个人一起睡，都没像贾艾一样，从落地开始就由自己一手一脚拉扯大。
贾艾有些紧张，他拉紧了王桂枝的衣袖，“那我睡在您的床边。”
“可以。”王桂枝没想狠逼孩子，“开始十天呢，艾儿用小床睡在奶奶的床边。十天之后，艾儿睡到榻上去，再过十天，艾儿就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了。这样好吗？”贾艾已经开始展现他不同于常人的聪慧，同样在三四岁这样的大的时候，宝玉美玉圆圆都还在互相争抢玩具、哭闹、无意义的碰触玩笑中，而贾艾已经能够清楚了解大人说话的意图。
对于这样的孩子，王桂枝一方面心疼，一方面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他，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也只好选择最直接真实的办法。
做什么都明白告诉他。
不好，贾艾的抗拒明明白白写在了小脸上。
看他这样子，王桂枝忍不住亲了亲他，“艾儿，你会长大，奶奶会变老的，如果有一天，奶奶走了怎么办呢？所以艾儿要知道怎么自己在这世上生活下去啊。”
“我不要，那我不长大了，奶奶也不要变老，永远跟我在一起。”贾艾握住王桂枝的手，他不喜欢其它人，笑起来会太大声，哭起来眼泪滴在他的手上会让他疼，他就喜欢奶奶。
“傻孩子，时间是最公正又无情的，没有人能改变它的脚步，万物都脱离不了。”王桂枝看圆圆换了衣衫走过来，又有些心疼她的小儿子，要委屈他来照顾小侄子，“这是你小叔叔。”
之前奶奶跟这位三叔商量的话，贾艾敏感的听觉已经都知道了，他本来决定要讨厌他，可是看到他跟奶奶穿的一样的素净长袍，两人一模一样的眼眸鼻梁让贾艾说不出讨厌的话来。
“小叔叔。”
贾环有些惊喜，他还以为真的非常难相处呢。
“嗯，以后就跟叔叔一起睡好不好？我教你写字，陪你一起玩？”
贾艾警惕得往王桂枝怀里缩着，“不，我可以自己玩。”他侧过头巴着王桂枝，“我还是会很乖的，奶奶做事的时候，我不出声。”
“那艾儿不是觉得很无聊吗？如果跟叔叔在一起，他教会你写字之后，艾儿再想跟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自己看书了。”
王桂枝拉住两人的手，一大一小慢慢握在一起。
由王桂枝领着相处了一个月，贾艾终于愿意在贾环的怀里睡觉了。
“真不容易啊。”王桂枝由彩霞给梳着头发，难得要挽回一髻，“这些东西好像都没见过？谁给的。”
贾政背着手从外边走进来，“喜欢吗？”
王桂枝听着是他，“喜欢！”由着他随手拿了一套钗环给她佩戴起来，嗔怪着，“我都不能戴，你还准备这么些。”
“眼下不就能戴了吗？”贾政看她盛妆起来，露出在外边绝对难得一见的笑容，“辛苦你了。”除了她，恐怕没人能够做到，包括孙子的亲生母亲。做为自己的亲外甥女，贾政明白她不是没有夫人这样爱孩子，只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到时候只怕母子俩都要崩溃。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辛苦了。”王桂枝见服侍人都体贴得出去，给他们俩人留下了空间，感觉到一丝轻松的她，也有闲心去逗这个古板的二老爷了。
贾政挑了下眉，看她巧笑颜兮，明明五十多岁当奶奶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却觉得有点可爱，低下头凑近了，“光是这样就够了吗？不用为夫尽力而为？”
“呸！”王桂枝笑着轻啐一声，“你今日回来的倒早，不用你坐班了吗？”
“嗯。”贾政坐到榻上，有些为难得犹豫了一会儿，“我想致仕了。”他自认不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如今却官至一品，如今大儿子都是户部尚书，两名孙儿又入了翰林院，贾家的风头太旺，他实在是担心，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后，必然会是登高跌重。
王桂枝按住他的手拍了拍，“急流勇退对于我们来说是不错，可皇上未必会这么想。”她同情得看向贾政，古时候可没有到龄退体这一说，只要皇上需要，贾政就是七老八十了，一样得上朝听差。
贾政回握住她的手，“总得试试，打从太上皇故去之后，皇上反倒是对我们这些老臣看重起来。”
“是看重你吧，我哥哥却被拿走了京城节度使的职位，只让他在上书房行走呢。”王桂枝想着身为紫微舍人之后的薛家皇商之位，也在她的劝说之下，自己退还了，如今薛蟠打理商队跟商铺，倒也是守成之态，史家在老太太去世之后，越发走动的少，之后如何也无法推算。
原来史学家们分析贾家会败落的十大因素，这些年来她已经化解得七七八八，开源又节流，皇妃变王妃，未修大观园……
之后的变化，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如今老太太、贾敬虽然故去，但贾珠元春尚在，宝玉跟黛玉在生育上是基因结构无法避免的出现问题，但感情是好的，能够成全双玉姻缘，她心里已经觉得圆满。最让她得意的事，应该算是尤氏三姐妹都有个不算太差的结果，尤二姐跟尤三姐都在人间，各自孕下孩儿，虽说家境比不上在荣国府，幸福却不是那样衡量的。
以后会怎么样，还是要看儿孙们自己的福气跟努力了。
“那个位置重要，皇上也是不得不培养如此。舅兄到底年纪上来了，在上书房时常能面圣，与之前的恩遇相差无几。”贾政看了下外边的斜阳夕照，余晖似雾，看向王桂枝，心里叹着，“我也老了，只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王桂枝被逗的一笑，“什么时候，贾政老爷居然不正经起来，我自己都能瞧见黑发渐白，肌肤干燥，还说我不曾老呢。”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哄她，她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哪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在老去呢，就算是谎言也无所谓啊，这种自我欺骗有利于老人家的身心健康。
看夫人不信，贾政也没坚持，她自己也许不觉得，身边又没有同龄人比较，但她走出去，跟珍儿媳妇却是相差无几的，比上回去吴侍郎家里参宴，他二娶的新夫人还要美。
时光似乎恩爱与她，并没有让她像常人一样露出老态。
这让贾政不禁又看向她颈间那条红绳，除了那块通灵宝玉之外，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她什么都不曾戴过。要不是他坚持，只怕她连这个玉都不想戴呢。
“马上过年了，明年开恩科后，我再提一提好了。”
贾政还是打算退下，给孩子们让位置，太上皇去世之前，把自己剩下两个孩子诚郡王礼郡王都带走了，皇上跟仪亲王是同胞兄弟，打小感情就好，仪亲王从来都事君为上，当的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贾家人只要好好帮着皇上办事，只要皇上在，三四十年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行呀，只要你想好了，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的。”王桂枝想着，“难得今日早，我们俩喝一杯吧。”
之前隔着贾艾，怕身上有酒味让他不适应，她好久都没碰过酒了。
“好。”
少年夫妻老来伴，果真如此，再妙曼的身姿，也换不回共同经历的那些岁月，贾政看着夫人，等自己致仕之后，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她了。
隔壁雪洞一样毫无装饰的房间里，贾环跟贾艾睡在一床素锦棉被里。
贾环已经睡着，而贾艾却偷偷眨开了眼睛。
他拿小手碰了碰贾环的下巴，发现他没有醒，就胆子越发大起来，将手摸到弱冠刚过的青年的胸口处，感觉到有力的心跳，才将脑袋凑过去，紧紧得贴在那里，数着他的心跳声，贾艾才渐渐闭上了眼睛睡熟了。
这一夜过后，贾环惊喜得发现贾艾愿意跟他更亲近一些了，之前只肯拉拉手，如今愿意坐到自己的怀里了。
“你摸摸这个纸，讨厌吗？”
贾环是从母亲那里知道的，原来每个人都有可能得到一病，是天生的，叫过敏。每个人过敏的原因都有可能不一样，也可能一样，有些人过敏了会烦躁发脾气起红疹，严重还会呼吸困难，会致人性命。
这种现象他也开始进行调查，发现真的有人处于不自知的情况下，一般轻微的基本没有人当成一回事。
贾艾用手摸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
“那你看着，我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贾环顿时育人启智的崇高感，露出干净纯粹的笑容。
怀贾环的时候出过一点儿事，加上算日子有些早产，贾政对这个小儿子明显比长子跟次子要宽容的多，一想到他还那么小的时候受了些苦，贾政就是到了嘴边的呵斥都会变得轻缓。虽然贾瑛跟贾环一样生的面若中月，比一些女孩子还乖巧，但未曾成亲显得一团孩子气的贾环，家里上下都仍把他当成小辈一样疼爱，倒也养成了他微有些娇纵的小脾气，都是被人让着的，头一回当大哥哥，他还有点新奇与兴奋。
加上贾艾天赋聪颖，一点就通，一教就透，贾环也没再觉得照顾侄儿是件什么为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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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409年
“我射中了没有？”
贾兴九骑着马转悠了一圈，等着对面的人通报。
瞧见对面挥了下蓝色的旗子，他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射不中猎物了。”连静态靶子都射不中，活动的物体就更别想了。
元承阳站在一边，凝神开弓，连发三箭。
“哇！”
红旗挥舞，他射中了呢！
“你好厉害！”贾兴九举手跟元承阳击掌，“据说我们贾家是武官出身，可这个好些家里人都不会呢。”
顺便紧握了一下他手的元承阳微微一笑，“皇族每年都要秋猎的，到时候带你一起玩。”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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