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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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请您不要这样好吗？”
贾振声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再怎么说，您也是长辈，说话要讲个分寸！”
说什么戴华川才是贾振岳的这种话，跟魔王平时的风格也差太远了吧。两个人就算是长得再像，哪怕是复制人，贾振岳就是贾振岳，是在他有记忆的时候，一起长大的哥哥，怎么就变成那个去了永元学府的戴华川了！
贾国旨知道他这个结论有些荒唐，“看这个。”他把手上的终端打开，出现了一份基因检测表，“戴华川的，看看这一截数据，跟我们贾家人很像吧。还有。”他打开族里的内部档案里保存的贾振岳资料，“几乎一模一样。”
“再想想那个突然跟皇族结婚，然后出现在荣国府，自爆在你面前的那个组合培养人。”贾国旨眼里满是兴奋，都说天才跟疯子只有一线之间，而疯子才最能明白疯子的想法。
没错，在知道有人利用那样的技术跟浪费金钱做出来的跟真人差不多人偶，只为了一句留言的时候，贾国旨就感觉到了疯狂。
就算是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偶然犯罪，其实也存在因由。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传这句话，为什么还要大废周张先让那个人跟南安王宣之于众的结婚？
凭他能过扫描网的本事，根本不用冒着有可能先被皇族人士解决掉的风险，直接来荣国府。
但偏偏就没有，简直就像是在逗小孩子玩一样。
这种亲近偏爱又怀有敌意的古怪意味，让贾国旨越发的好奇，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在荣国府贾家人里，几乎有个不太成文又默默流传的格言。
——被人问到的时候，就不再是秘密。
换句话说，就是一旦有除了自己之外的其它人知道，秘密不成立就要公开。
哪怕真实是再残酷的鲜血淋漓，贾家人都要有直面它的勇气。
就像如今整个家族可以说是投放最多还有付出最多人力的华月居，那里面被选择幸存下来的‘假家人’。
贾国旨是绝对不会承认那些由机器创造出来的东西，是贾家人的。当初他就是投的全部消毁那派的票，可惜前族长有威信，不少人有恻隐之心。
贾振声嘶了一声，“听三叔这样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小声声，我是三叔嘛。”贾国旨微微一笑，修长干净的手伸到贾振声面前，“我需要更多的权限。”
“……三叔，您的权限已经很高了。”贾振声偏过头，事关重大，比起现在这些人再怎么乱跳胡闹，都没有让自己的信仰倒塌来的更严重。
贾国旨向后一仰，“小声声，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嘿，分享吧。”贾国旨指了下祝天友，“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瞒你呢。”
要是平时，贾振声肯定不会隐瞒，可这回不一样，这只是他的臆想，可以说是毫无证据的在怀疑自己的先祖，不说别人听了会觉得怎么样荒唐，就是他自己也在时刻怀疑中，特别是从十五岁之后多种医疗记录与相关资料等越发详尽，大部分的思路都是很流畅的。
偶尔有些困惑未解的地方后来又解决了，并不能说明什么。
任何一个搞科研的人员对那种状态都能感动身受，就算是普通工作者也会有这样时候。
总不能说先祖贾艾这样聪明绝世的人，就不会在自己的研究路上出现阻碍不是吗？越是走在前面的人，所面临的困难与坚险都是越多的。
当时贾艾可是冒着大不违，不但对女性把脉医治亲力亲为，甚至在他的诊疗档案里，有过超过五十例的剖腹助产记录。
这在还处于男女有别的封建社会时期，可以说是非常不了不起的事。
在那时候还没有医护者的宣誓格言，应该坚守品行的时候，身出富贵之家的贾艾，已经开始对所有的病患一视同仁。
贾振声不想，也不敢随意用自己的一点儿妄想就给先祖贾艾身上泼污水。
贾振声的明显回避，让贾国旨很是意外，他挑高了眉，“噢，看来真是挺有意思的呢。”这样都不肯说，绝对是有什么事了。
“三叔，阅读权限可以开放到跟我一样。”贾振声由侍者换好衣服说着，“我的秘密，还是请您自行挖掘吧。”
“有意思！”贾国旨顺手取了托盘上的万事如意结，蹲下身给贾振声佩在腰间，絮在中间的双龙佩自然压住衣角，会让着装人行动时不至于袍角翻飞的不雅。
“小声声，我一定会好好找出你的秘密的！”
等贾国旨走了之后，侍者看着贾振声用早餐，有些疑惑地小声问道，“既然您心有不解，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不知道族长是为了什么在发愁，几乎把族长手扎一字一句的翻阅不说，还又重新开始研究快三百年前的历史了！
不同于当下几乎每个人都有影像记录，三百年前除了书籍文字之外，别的流言传说都只能听听就好，虽然有些部分或许是真的，但真实性却实在是不敢冒认。
三百年前最出名的流言应该算是夫人乃玄女转世最为广泛，至今广府潮汕一带，还有立她庙祠的，玄妙夫人这个名字，只怕也是无人不知。
固然比起洗太夫人那位历史上第一位巾帼英雄来说，她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的伟大功绩，贾家夫人确实在大义上称不上厉害，但由她名下三家商号，合作出资推动政府共同开立的渠道，却是至今仍在使用。
中原早期通讯有限，文化与政令的传播最方便的还是水路，在三百年前，主要还依靠着由秦皇帝下令开建的灵渠水道，为了方便两广的运输，夫人除了继续让贾家工匠们研究抗浪打击的出洋海船，更在沿岸各地开设可供内陆流通的中型小型货船。
说到教化百姓，鼓励生息，开通商路，大家都会提及当时的两广巡抚贾政，但站在后人的角度上，没人看不出来，如果没有夫人的商业才能配合与支持，荣国府能否还上国库欠银，在被元世祖延载帝当成勋贵炮灰时在山西三年不到的时间内，追回整个山西的户部亏空……
那一切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夫人一直在默默得支持提高女性地位，她没有高调得与当时的士大夫与封建观念去抗议斗争，她只是同样给予女工升迁管理的机会，用她自身的言行去影响他人。
在她的教养下，贾艾才会在普通认同男人要高一等的风俗下主力开启女性专科医疗。如果不是贾艾医者仁心，患者到者必救的话，他也许会成为大元第一位妇科专家吧。
更因为贾艾大力进行外科医疗，从而推动了整个基础医疗的行为，没有人不认为他只是单单一名天才状元，大医者，更是一位科学研究家。
身为贾振声的侍者，他不可避免得清楚贾振声在翻看着谁的资料。
“不能说啊。”
贾振声放下勺子，轻轻叹了口气，他看得越多，也越是敬佩先祖贾艾的努力与认真。
在还看不到什么叫病毒的时候，突发的传染疫病是极危险的事，但他却能够不顾危险，亲身犯险去寻找根源，开出良方救人。就连元高宗皇帝都下令别的医官及征调民间大夫前往，只为换取贾艾在安全的当地杭城继续救助别人。
可到底贾艾还是做到了，虽然他自己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几乎死掉，他还是想出了办法找到了主药来平息疫病。
似乎因为如此，贾艾自称失去了生育能力，某次宫宴中，太后亲问婚事，他坦言自告，终生未娶。
贾艾就这样没留下一儿半女，他拒绝贾家从族中选择子侄过继立嗣，直至五十一岁亡故，带给后人们的，就是将近整整一屋子的治疗诊断、脉案、用药及施术思路跟后续。
这样一位纯粹都近于思想化的人，贾振声怎么敢说出自己在怀疑他的真实？
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这并不像是史记里一两句话几个片段的书写，乃至神话里传唱着救苦救难的菩萨其实是幻想的虚无。
实实在在做事的人，就算不是想着如何治病救人，也是值得尊敬的。
“唉，真想确实是有灵魂转世或者时光轮这一出，让我能够回去看看就好了。”贾振声望着微风拂过的檐角，挂下廊下的仿古宋宫花灯流苏穗子轻摇，到底要知道的秘密的人是谁？
而所谓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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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一一八年。
王熙凤端坐于荣庆堂北院正房前的抱厦厅里，家常穿着秋板玉色团凤纹圆领衫，外罩一件玫瑰红暗花刻金丝锦缎的背子，还笼着一层薄似烟霞，有如蜩蝉之翼的桃粉麻丝上造夏布，主理中馈数十年，本就是态势精干、潇洒灵动之辈，此时她只手捧着茶盅不出声，头上钗头凤殿翅欲飞，让立在厅里的大小管家娘子们俱是屏气凝神，悄无声息。
“说吧，好些年都没出过这档子事了，可是光记得甜头，没想着还有贾家家规呢！”王熙凤看着这些人，几乎想把手里的茶都给她们泼到脸上去。
打从她嫁过来，第二年就开始打理荣国府的家头事务，送婆母李夫人走，泣别老太太，守叔伯的孝，跟着是公爹大老爷贾赦的丧事，哪一件她没有办得漂漂亮亮，不敢说万事周到，起码没人挑得出礼来。
可到了她儿子紧要的关头，却出了漏子，怎么让她不动胆火！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