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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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娜·弗里斯是莱·汤普金斯为她介绍的心理医生，格蕾丝曾经在莱那里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但是后来随着戈登的入狱，莱似乎决定离开哥谭，她在临走之前为格蕾丝介绍了一位新的医生。
“虽然我接受过训练，但创伤性后遗症实际并非我的专长。”当时的莱告诉她，她看上去很是憔悴，大概是被戈登的事情弄得太心烦了，“格蕾丝以你的情况来讲，请一位更加专业的医生来为你治疗显然更为合适。别害怕。”她拍拍格蕾丝的肩膀安慰她，“她会比我做的更好的。”
格蕾丝很喜欢莱，不仅仅是因为和莱相处起来很轻松，同时也因为她已经熟悉并且习惯了莱，更是因为是莱，将她带出了原先窘迫的境地，让她成为了一名能够融入社会的“正常人”。
格蕾丝从床上爬下来，拿起桌子上的书包。尽管现在时间离学校的上课时间还早，但她想要出去走走。
“多和同龄人交流交流对你很有帮助，去学校会是一个很好的主意。”这也是莱告诉她的，甚至还帮她介绍了一所高中。格蕾丝已经将近十年没有上过学校了，自从她杀死了露西之后，她的父亲戴维就将她关在家里，不允许她外出，也不给她请家庭教师。只让她自学书本，又或者等待他不忙碌的时候为她解答疑惑。
开始的两年这很难熬，除了偶尔出现的佣人——他们甚至还被下令不允许和她交流——与她的父亲以外，格蕾丝几乎接触不到任何鲜活的生命。有一次她甚至试图偷偷从家里逃跑，但却迷路了，没有成功。
“格蕾丝。”格蕾丝还记得那天父亲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找到她的时候，他看起来一团糟，声音里带着哽咽，“爸爸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别恨爸爸。”他紧紧地抱住格蕾丝，让她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而格蕾丝无声地，回抱住了他。
自那以后，戴维推掉了所有工作，开始专心地在家里照顾格蕾丝，陪她吃，陪她玩，教她知识。让格蕾丝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只有他。
格蕾丝开始习惯这样的世界。没有别人的世界。只有父亲的世界。
就像他曾经承诺过的那样，除非他死去，否则他都会在格蕾丝身边，一直一直地保护她……就连他死去之后也一样。
格蕾丝将父亲戴维的尸骨埋在了后院里，在那之前，她取了戴维的几滴血，保存进了她一直珍藏着的，戴维为她赢来的吊坠里。只要加入一点抗凝剂，它们就能一直为她而流，她无时无刻不在戴着它，就好像戴维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后来，没有戴维的世界，她也开始逐渐习惯了，她不再需要任何人，因为她的心脏早已死去。
直到杰罗姆的出现。
最初只是一点动心，然后变成了致命的吸引。杰罗姆那打破了世间一切常理的疯狂，他无拘无束的自由，他尖锐又响亮的笑声，他危险的气质，他偶然间泄出的认真神态。这都是格蕾丝所没有的，亦或者这都是格蕾丝想追寻的，她在杰罗姆身上失去了一个自我，又找到了另一个自我。
直到杰罗姆的死去。
她本应该习惯它，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一旦她爱上了一个出现在她生活里的生命，她就必须杀死他——这样才能赶走她脑袋里一直嗡嗡作响的噪音，一切才能恢复原始的平静。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这一次，她累了，她没有办法再重新缩回自己的壳子里，她看过了外面的世界，像一直陷在黑暗里的人见到了光明。
格蕾丝不会想要再次回到黑暗里。
而莱拯救了她。莱给了她一个理由，给了她一个成为正常人的理由，她终于不用再做一只被自己束缚的囚鸟，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也因此，她差一点就告诉了莱她寻求帮助的真正原因。
格蕾丝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偏僻街道上，清晨的风拂过她的脸颊，有些冷。她快速往前跑了几步，转到了大路上，在一个校车的站点处停下。她站在那发了一会呆，街上的人慢慢开始多了起来，周围也聚集起了三三两两的学生。校车很快就来了，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名同年级的女孩看到了她，和她打了招呼，她笑着回应了，尽管她记不起对方的名字。她在学校里意外地受到欢迎。
那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现在已经无法再确认了，海伦娜医生的出现，是一个转折点。
一开始格蕾丝对于这位医生十分抵触，毕竟她一向不太擅长同陌生人接触，更别说对方还是她的心理医生。但是自从莱将这位海伦娜·弗里斯医生引见给她，见到对方的第一眼起格蕾丝就莫名感受到了一种亲切感，就好像她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海伦娜医生的年纪比莱要大一些，约有四五十岁左右，她的气质比莱更加成熟，拥有和格蕾丝一样的浅色的头发，保养得当的容貌依然不输于青年人的美丽。
和海伦娜的相处比格蕾丝想象中的容易很多，她是个优雅而温柔的女人，从不会逼迫格蕾丝做或者说一些她不愿意提到的事情。可奇异的是，就算格蕾丝不说，她仿若也知道格蕾丝在想什么似的，她准确地明白格蕾丝缺少什么，需要什么，能从她及其细微的小动作里看出她情绪的波动。
就连格蕾丝身体里那没有得到满足而时常暴走的嗜血的欲望也得到了完全的解除，她不再晚上焦虑地睡不着觉，也不会为了克制杀人的冲动而把家里砸得稀巴烂，更不会每天盯着那个装了血的小瓶子——她想法设法地取到了杰罗姆的血液加了进去——想要却无法弥补杰罗姆未经得她允许就死亡，或者更准确地说，未被她亲手杀害的遗憾。
她彻底“正常”了。
唯一的副作用，是那个梦。
她想不起内容，却知道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的同一个梦。
噩梦。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