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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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海伦娜抬眼看了一下手机，上面并没有任何来电和短信。她微微地笑了一下，收起手里捧着的书本，指尖在硬质的封面上一弹，那厚重的书本便自行浮了起来，回到了书架上。
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该是她下班的时候了。她站起身，关掉的室内的灯，走出了诊所，从外面锁上了门。
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响从海伦娜的身后传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抓着钥匙的手一下子收紧，任由金属在皮肤里凹陷进去，刻下一个圆形的印子。
来人在海伦娜的身后停下，似乎并无恶意。她的鼻尖嗅到了血与火的味道，以及油脂被充分炙烤过的焦香。她转过身去。
“它”直直不动地站在阴影里，楼道里的灯并不强，微弱的光线投在那片黑影的脚下，发出“嘶嘶”的，不知道呼吸还是试图说话的声音。海伦娜僵硬地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像机械人般移动上前，得以让海伦娜见到“它”的全貌。
那是个，曾经也许可以被称之为“人类”的东西。
可此时的“它”，一眼望去，却着实可怖至极。“它”的身上穿着勉强能算是裙子的碎布七零八落，大部分的布料已经和表层的皮肤烧得黏连在一起。而那些裸/露在外的部位，则布满了炭黑色的斑点，那些烧焦的皮肤像是发泡的墙壁，让人不悦地一块块脱落下来，露出下面浅色的嫩肉。
还有“它”的脸。同样的惨不忍睹，坑坑洼洼的伤口和斑驳不一的深色斑块让它看上去就像这世间最为丑陋的怪物。
但是那双眼睛，那双嵌在这张脸上的眼睛，却没有被摧毁，它依旧平和如湖水，翠绿如新芽。它清澈地望着海伦娜。
“妈……妈……”
“它”用那般沙哑又细小的气音喊道。
“格……格蕾丝？”
海伦娜惊疑不定地回答道，然后她便看到了，“它”的脸和身体，那层已然死去的外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重新化为了属于二十岁少女的，晶莹白皙的肌肤。
“妈妈。”它——不，应该是她又一次轻轻地喊着，声音恢复了正常的柔和，却显得有些呆滞。
“我带着一个好消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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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杰罗姆这一边。
才复活不久，已经死去了一年的他脑子里还有些混乱，身后跟着的一群家伙们吵吵嚷嚷的，让他没法静下心思考。
真是一群蠢货。他想着。但是正适合他。
杰罗姆的余光瞥到走在自己身后右侧的男人，他仍然有些哆嗦，不过比起方才已经好了很多。呃……这家伙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他有些纠结地想了想，又觉得这并不重要，于是抛在了脑后。
他伸手扶了扶脸上一直在往下滑的面皮，手指碰到的部位并不能很好地将感觉同步传送到脸颊上。他隔着皮肤捏了捏那处的肉，像是在揉捏一团软软的塑胶，就连尖锐的疼痛也迟钝了一整拍。
很不爽。他皱起眉头。非常的。
就像……就像……嗯，就像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层令人不爽的膜里面一样。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身后那罪魁祸首差点没停住脚，一头栽在他的胸前。“嘿！嘿！”杰罗姆伸手抓住他后颈下面的布料，把他整个衣服都往上拖了一个高度，像是老鹰抓着一只小鸡，“看着点路，老兄，别这么紧张。”
“德、德怀特……”男人缩着脖子道。
“哦，对。”杰罗姆用空着的手点点自己的额头，“你瞧瞧我这记性。”他把德怀特拽到一边，侧过脑袋对着剩下的人喊道，“你们在这儿等会，我和这……德怀特有点私事儿去处理处理先。”
他们已经走到了目的地的附近，离这片地方的不远处就是哥谭最大的供电站，只要毁了它，就等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瘫痪。
好主意，真是个好主意。他夸赞着自己，领着德怀特一路畅通无阻地杀进了电站。门卫孤零零的尸体倒在门口，杰罗姆看着他的杰作，装模作样地惋惜了两秒。
脸上那层仿若胶质的皮又在往下滑，与他那暴露在外的肌肉轻轻地磨蹭，传来火辣辣的痛。
“哎——真麻烦！”杰罗姆长叹一口气，放眼四周，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打钉器上，“嗯……”他走过去把它拿起来，像举着一把佩剑似地拿在眼前打量，“凑合吧。”他点点头，把出钉子的那面按在脸上，狠狠地按了下去。
他的表情扭曲，一圈坚硬的U形钉顺着轮廓穿刺过他的肌肉，将那层皮肤和他失去了脸的头部镶嵌在了一起。
“呼……”做完了这一连串惊悚的动作的杰罗姆放下手中的工具，“这样就好多了嘛。”他挑了挑眉，转身看向身后全程脸部僵硬的德怀特，“我看起来怎么样？帅吗？”
后者连连点头，抖得像个筛子：“好看，好看。”
“那就好。”杰罗姆拎起他事先抢来的摄像机，安置好，“有始有终是种美德，所以现在我们该继续一年前未完的直播了。”他把德怀特按在摄像机前面的椅子上，拍拍他的肩膀，“得麻烦你为了我牺牲一下了。”杰罗姆变魔术似地推出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炸/药，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绑在了他的身上，“咱们是朋友不是？”他说道。
杰罗姆开启了直播。
他知道这后面会发生什么，他的脸将出现在大街小巷上，向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住民高调地宣布他——哥谭噩梦的归来，他将炸掉这座供电站，让整个城市都陷入瘫痪，然后……大闹一场，让这城市迎来重生，迎来一个天翻地覆的，更为疯狂的时代。
他打开了手里的打火机——这是今天的第二个了——点燃了导线，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哥谭悦耳的尖叫。
离开之前，他望着身怀炸/药，被困在座椅上的德怀特。
“噢，呃……德怀特。”这一次他在对方的提醒之前想起了他的名字，那副无助的样子让杰罗姆愉快地大笑起来，然而那笑容里面，又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我不原谅你割我脸的事。”他低声说着，顿了一顿，“也不原谅……你擅自动了我所有物的事。”
这是德怀特的躯体在四分五裂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语。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