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abo发展史调查》丝路鹤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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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去执行联盟的任务，泊汀就得和现在的老板解释，这样的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结束，这份工作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贾斯是他在凌乱局任职时的旧识，他也救过对方的急，所以辞职后才能顺利地在这里继续任职。泊汀心中烦乱，却仍然干脆地回到公司和贾斯将事情交待清楚。

　　听着他把工作内容交待的一清二楚，贾斯脸露出可怜的表情：“你做完任务还回来吗？”有泊汀这么能干的员工，贾斯可舍不得。

　　泊汀立刻承诺：“只要任务一完成，你还缺人，我就回来。”

　　贾斯松口气：“我还怕你改了主意回去做你的公职呢。”他摸着下巴上蓄的胡子，“虽然当个公职人员也有很多好处，但是多不自由啊。跟着我，咱们联盟里想去哪个星球就去哪个，想踢谁的屁股就踢谁。”

　　泊汀失笑，贾斯少年时代跟着一个星际海盗集团，曾经进入少年监狱，说话总是改不了旧习惯。他出狱后又被拐去做非法劳工，泊汀实习时负责清扫那一星域的非法集团，将他救了出来。他身手利落，泊汀将他介绍给了一个安保公司，他看着没读过书，脑子却比别从机敏，学会了安保的那一套，自己出来开了一个，算是泊汀难得保留长久联系的朋友。

　　拍拍他的肩，泊汀应允道：“会的，等我把我的朋友救出来，就回来。”

　　贾斯过去轻拥抱了他一下：“注意安全，别逞强，需要帮助的时候联系我。”

　　泊汀再次轻拍他，感激地冲他一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挥手离开。联盟主席一定会给他开一个特别许可证，这样他就可以上航船前就可以走特殊通道，不用检查行李。他需要考虑一下，面临这样的危险，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

　　泊汀不知道主席和安全局的计划，他在去见凯尔德的时候，故作不经意地问：“除了我，你们别的小分队要怎么执行任务？”

　　凯尔德的长相天生讨喜，似乎无意也带三分笑，此时一弯眼睛道：“泊汀，你应该明白，按规矩你不能随便打听。”

　　看着他，泊汀也无话可说，他本想打听一下看林柯被派到哪里，但凯尔德既然准备守口如瓶，那就没有他置喙的余地。他不耐地转头看向检查登记的人员：“我的装备有什么问题吗？”

　　他辞职后，装备检查的科也换了人，此时大家都不认识，尽忠职守地抬头道：“暂时没发现问题，但请您耐心等待全部查完。”

　　泊汀无聊地四处看着，凯尔德却向他交待道：“我们没办法把你运到出事地点，只能先通过航船到达中转星，那里会有联盟军将你运送到位，到时候会给你配备小型航船，你的权限一如以往在职时期。西里尔已经下调令让薇里回来，如果顺利的话，你在完成初步调查回到中转星时，就能看到她。”

　　“如果顺利？”泊汀敏锐地抓到这个词，凯尔德作为凌乱局的直属上司，虽然他们打交道不多，但每年都要听多次他的总结报告，对于他的用词泊汀都曾经具体分析，知道他不会轻易用如果这种假设性的词。

　　凯尔德道：“我们调出了薇里的工作日志，角斗场的事情是她主动调查。如果她是自愿前往角斗场，我们就不可能强行把她调回来。但我们会让她和你联络，说明她那边的情况，由你来分辨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泊汀的装备都检查完毕，检查官签字确认他带的东西都合乎规定，凯尔德又给了他一些新的装备，包括新型通讯器，单向联络求助器，权限芯片，语言沟通芯片。联盟早就发明了可以嵌入大脑的芯片，但泊汀不喜欢动脑部手术，他至今使用的仍是一部外接迷你机器，可以在戴上后沟通脑部神经，将芯片中的些软件用于脑部。凯尔德显然也不喜欢，好在联盟提供选择的机会。

　　除了这些，凯尔德也将航船失事的资料与最近审问的内容放至一张芯片中让他可以观看。将一切都交待清楚后，凯尔德将航船票递给他：“祝你顺利，保持联络。”

　　泊汀接过票，犹豫了一下道：“能打个招呼，照顾一下我的安保公司吗？”贾斯这个人说话总是口无遮拦，他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贾斯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凯尔德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让他们去负责鲁特第三星的一个安保任务，又安全又好赚，重点是，”他笑着拍拍泊汀的肩，“你知道鲁特星人。”

　　鲁特星人说话直来直往，粗俗程度比贾斯有过之无不及，但不会记仇，把贾斯派到那里，最安全不过。泊汀松口气，感激地向凯尔德伸出手：“谢谢您。”

　　凯尔德与他大力相握：“别逞能，如果需要援助，不要浪费机会。你的生命才是联盟最珍贵的，不要相信他们那套任务高于一切。如果一个国家的国民全为了任务去死，那么这个国家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机会完成任务。”

　　泊汀惊讶地听着他这套论调，一般战前总动员总会说为了联盟，没想到凯尔德居然会这样说。凯尔德却向他眨眨眼，把他送出局外。

　　临出门前，泊汀终于忍不住道：“您看上去有点休息不足，没事吗？”想来这也是大任务，让公安局长熬个夜也有可能。只是就算他哨兵，体质独特，到底也有点年纪了。

　　凯尔德略有点惊讶，但很快就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昨天搞得有点晚。”他说着，眨眨眼睛，透露给他一种已婚人士才会懂的心照不宣，说罢哈哈一笑，不理泊汀的尴尬道，“祝你顺利！”

　　泊汀撇撇嘴，转身离开，凯尔德目送他的身影渐渐变小，接通了已经震动许久的终端，冷淡地道：“你们就这么着急吗？”

　　耳机里传来暗哑的声音，对方道：“我只是想不到，你这么不着急而已。”

　　通讯里内容确实千篇一律，几年来他们一直想从自己这里打通关，凯尔德阴沉地听完对方的话，看着中央星熙攘的街道，压住情绪道：“我知道了，抽空我会去和你们见一面。”他说罢，迅速地挂掉通讯，生怕自己会反悔。

　　只能庆幸这个地方离中央官邸十分遥远，他的向导不可能监测到他的情绪。

　　已经离开的泊汀的并不知道未来的中央星会发生什么，他订的航船是中转联程，目标任务地并非每日都有直达船，只能多次中转。第一站中转时间不算长，但到达后却赶上了一次中子星爆.炸，中转船要延迟四十八小时。长途旅行太耗心力，泊汀在服务人员安排的胶囊仓中决定去航站楼的便利店里买点催眠药物，或者让他们给自己一个催眠芯片。

　　不幸的是，由于这次突发事件，便利店的催眠药物已经全部全部卖完，泊汀无奈地转了一圈，买了点零食，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抓流氓，紧接着一个大概是水生进化生物握着一个终端打开摄像器，冲向那个被喊流氓的人：“联盟的朋友们，这里是全网直播节目《您身边的骚扰者》，我们再次抓到一个骚扰者，现在立刻进行现场调查。请问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要向方才那位女士下手。”

　　“他哪里是个女士，明明就是个男的，不过是个雌性罢了。”脱不开身的骚扰者冲口道。

　　泊汀也忍不住看向一边站着的被骚扰的人，看上去略瘦小一点，此时抱着包微微发抖，刚才叫抓流氓这件事大概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采访者尴尬地看了一眼被骚扰者，但立刻又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雌雄共体中的雌性？”

　　骚扰者被安保人员已经抓了起来，联盟对骚扰管理还算严格，此人大概要面临五天拘留，如果被骚扰者上诉，还要面临半年的监管服役。这个人丧气地仍由别人绑住他，嘟着嘴道：“他那么骚气，看着就是个雌性！”

　　泊汀再次转过头，被骚扰者虽然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衣服，但全身罩得很严，根本看不出哪里骚气。而这个人这样的话，终于让他眼睛转着泪大声道：“我不是雌性，我就是普通人！”说着他抖着手翻出书包里的身份卡，冲向采访者的摄像器，“给你看！”

　　采访者一脸恍然：“就是你根据人家比较弱小，穿得衣服嫩就理所当然地下手了是吗？先生麻烦你回答一下，是不是你们专挑弱小者下手呢？是不是随意地给人家贴标签就觉得人家好欺负，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骚气呢？先生，回答一下好吗？”

　　骚扰者根本不想回答，低着头跟着安保人员一路向外走，采访者却弃而不舍。泊汀也觉好笑，这可真是个神经病一样的采访。他边想边等着这群人过去，才慢慢走向自己的胶囊仓。

　　胶囊仓虽然窄小，但五脏俱全，他打开墙上的电视，随便调了一个频道，毫无目的地看着。看了没几分钟，就放空了自己，不知道多久，才回神看下去。即使走神中错过了不少内容，却也不妨碍看懂，大概是一些情爱故事电影，不同星球的不同种族相识，因为误会几翻兜转，最终放下一切，看透世间，重回爱情的怀抱。

　　他不由撇撇嘴，换到了一个纪录片频道，对着一个生物起源故事走起神来。要是生活中的一切就像电影中演的那般简单美好，那这日子过起来可能会非常舒心。除了爱情，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了爱情可以解决一切。

　　林柯似乎就是这样，他觉得只要有爱，两个人之间的一切都可以慢慢解决，如消冰化冻。他那样一个投身政界，玩弄心术的人居然有这么天真浪漫的理想，泊汀在好奇中也陪了他六年。说是陪，其实也没有多久，他们长年分居，他在赫卡星系执行各种琐碎的任务，分析杂乱的数据，而林柯在几个星球中调任。他们靠着量子视频渡过一年中的大半年，休假的时候才能飞到对方工作的地点去团聚一下。六年婚姻中，真正住在一起的时候大概连一年都没有。

　　看着模范，就像在演戏，他永远融不进林柯的生活圈中，林柯对他也似乎一无了解，全凭喜爱。人怎么会对毫无了解的人靠着喜爱来过一生呢？泊汀觉得自己和林柯就像两个芯片程序不同的机器人，这样的生活毫无意义，也毫无趣味，和他想象中的家庭生活完全不同。大概林柯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出离婚申诉。

　　在纪录片舒缓的音乐和刻板的声音中，泊汀在胶囊仓的床上躺平，盯着仓顶看了一会儿，又转过身将自己蜷起来。不止林柯，所有的人都不能明白他们这对不是因为信息素的一时吸引，而是根据传说中的浪漫的爱情走到一起的模范AO，为什么要离婚。

　　浪漫的爱情？泊汀再次撇撇嘴，闭上眼睛。
　　应该是林柯的浪漫爱情。

　　在这场爱情中，他从来没有办法真正融入，永远隔着全息投影般看着林柯，看着他们的家庭和所谓的爱情，像一个制作失败的镜子中扭曲的画像一样，不知所谓。

　　林柯签字的时候，尽管他全程都木着脸，但吊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终于舒了出来，林柯的离婚补偿非常丰富，但他什么都不肯要，直到林柯威胁他不要就不签字，他才勉强接受了他硬塞给自己那套Ｑ星的房产，至今也没有去看过。他怀疑那房产的锁上有什么智能通讯，只要他进去一次，就会立刻传到林柯的终端上，所以他才知道自己没有去看过。

　　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有睡着，泊汀再次躺平盯着仓顶，都怪缺货的催眠芯片！
　　翻了个身，他恨恨地想，最终还是要怪林柯！都怪林柯说他要去执行任务！从林柯和他通完话后，他就没有睡着过！等到下一个中转星，一定要买催眠芯片！

　　想到林柯，突然想到，恐怕还要买一个新的信息素抑制芯片，他上次那个还是离婚前换的，现在也快满一年了，估计要失效了。

　　他正想着，就听身边的电视传来纪录片中的解说声：“根据菲华博士的解释，大多人鱼的进化都是由于环境选择形成。但这种环境并非全是自然而然，他们中仍然有一小部分不是由于星球天然的环境变迁与动荡，而是出于内部纷争，为了保护自己，选择了另一种形态。比如鱼型基因合成，这让他们可以有能力躲入另一个世界。但逃避也给他们带来新的危险和威胁，最终他们的选择仍是为了保护自己，产生了其它的功能。”

　　泊汀听着这段解释，想到菲华博士最新的研究是ABO起源，难道他被抓是因为这样的研究。如果他能研究出人鱼产生的背景和面临的威胁，那他应当也能查出ABO的发展情况，这种情况或者会让一些不该曝光的消息呈现在世人面前。

　　想到凯尔德给他的资料他还没看，而且当初他从菲华家里拿来的资料他留有备份，也还没有阅读。泊汀打开了这些的资料用来打发时间，即使他自己是个Omega,他也没想到宇宙abo起源有如此多的分类和原因。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