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高地

36、第36章 死亡序幕

　　“小兄弟，你的信。”刀疤递来一封信，打开一个铁制酒瓶，猛的往嘴里灌了一口，旋即在摇椅上坐了下来，顿时，一股浓烈的酒精飘荡在屋内。
　　“你能否少喝点，它会要了你的命。”接过信，焦飞不满的蹙蹙眉头。
　　“醉生梦死，人生哪能几多欢？”呓语着，刀疤打起呼噜，焦飞笑了起来，这个大个子居然异常喜欢隐所说的那些句子，而焦飞知道这是隐以前所待的那个国家的东西，古老却有些文邹邹，似乎不太适合刀疤，按照隐的话，刀疤适合骑士，而且还是黑骑士。

　　打开信，焦飞迅速看了一遍，片刻后勾起嘴角，真的跟他估计的一样，有人问起了这个游戏，似乎还是很重要的人。
　　‘若此人再次出现，雅不要出面，换丽出面。谨慎，安全第一！’
　　写下此话，焦飞朝外走去。
　　这些姑娘们都很聪明，当然她们真正知道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所以她们可以不露任何破绽的告诉对方她们所知晓的东西，撒点小谎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她们每日都生活在谎言里。

　　“她们在撒谎。”岸定下结论。
　　“为什么？”璆韦不解，现在那里已经没人知道这个游戏的存在，或许它根本就不存在过，或许这些女人根本就不知道。
　　“我也很想知道她们为什么撒谎。”岸笑道。
　　“等等，小王，我并非只去过一次，前后不下三次，可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几乎所有人？什么意思？”
　　“就是每次都遇上不同的姑娘。”

　　岸不语，片刻后，
　　“你曾经点过上次的姑娘？”
　　“点过，但是小王你应该知道，她们并非只等我一人，所以我去的时候，她们或许被别的客人点走了。” 璆韦笑道，因为那些姑娘真的很火辣。

　　“那就对了，这次你不要去了，换瑛云去，你的样子，她们应该都记下了。”岸笑的诡异，璆韦虽不满小王的这个决定，可是他不能反驳。
　　“你先出去吧，叫瑛云进来。”岸站起行至窗边，乌黑泛蓝的黑发，白皙的皮肤，虽瘦却已经开始有力道的骨骼肌肉在窗外簇拥着的蓝色鸢尾下显得如同即将盛放的花朵。

　　行走在卡利姆多正道上的璆韦看见瑛云迎面走来，不由清醒了几分。
　　“进去后最好垂下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瑛云不解。
　　“祸害。”璆韦简单形容着自己离开前看见的那一幕，他可不希望瑛云像瑛威那样爱上这个祸害。
　　“嗨，你到底想说什么？”望着璆韦远去的高大背影，瑛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请问小王有什么指示？” 瑛云虽不明白璆韦的用意，但是那恶劣的家伙从来不骗他，所以一进门，他便垂眼单膝跪地。
　　“黑樱桃，你去，留意一切你觉得可疑的人。”岸简单的发出指令。
　　“是。”
　　“出去吧！”
　　“是。”
　　起身行至门边，瑛云不明所以，还是抬眼看了下窗边，片刻后，勾起嘴角关上房门。

　　瑛云天生一张稚嫩的脸，清秀的五官总让人觉得他在害羞，他的出现让黑樱桃里的女人们兴奋不已。
　　“还没断奶？”一女人调笑道。
　　“或许。”瑛云笑眯眯的回答道，这样的神情让女人们陶醉。
　　“你这么小来这里，不怕家里的长辈责备吗？”一女人挨着瑛云坐下，手却伸向了瑛云的下身。
　　“我二十五岁了。”这个年龄在敖国应该是很多个孩子的父亲的年龄。
　　“你就骗我们吧，有十七岁没？”女人们仍旧打趣着瑛云，一个裹着披风的男人从远处角落里走过，这人让瑛云在意，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没有骗你们，是真的。” 瑛云继续笑着，他的眼神童叟无欺，更何况他说的是实话，但是他的眼神开始追随着那个男人。
　　“那你想玩什么？我们都会手把手的教会你。”身边女人的手摸上瑛云的手。
　　“都可以，但是在这儿之前，我需要方便下，能告诉我位置吗？” 瑛云笑道。
　　“该不是害怕了吧！”不待女人说完，瑛云吻上这个女人，他的吻一点都不青涩，他的吻极具挑逗，女人迷醉。
　　“宝贝儿，该告诉我了吧！”离开女人的嘴，瑛云笑道，女人指了一个方向。

　　在那些女人们看不见他的方向，瑛云改道而行，他需要追上那个男人，那个让他觉得似曾相似的男人，瑛云加紧了步伐，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搜索着这个男人的影象。
　　一年前？不是……
　　二年前？不是……
　　瑛云一道一道的过滤，却只能隐隐看见那个男人披风的一角，他疏忽了，他犯下了严重的错误，璆韦曾告戒过他：走路的时候还要留意周遭环境的变化。
　　其实他有留意，只是时上时下，时左时右的回廊让他迷惑，没有任何标记的同色房门让他迷惑，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迷惑……

　　一个拐角，瑛云猛的停下脚步，并非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而是那个男人就在距离他不到五米的样子，男人的身后是回形走廊，下面的欢呼声不时传来，空中飞荡的小丑飞至最高点的时候或许能看见他们——他们行至回廊最上一层，这里不对外开放，这里比下面拥挤狭窄。
　　瑛云微顿了下脚步，继续前行，他只是来找厕所。

　　“或许你安静的站在那儿要安全的多。”男人开了口，缓缓拉下头上的披风。
　　“被发现了。” 瑛云有些无奈，他还想打马虎眼糊弄过去，因为他看起来很小，因为他的眼神很清澈。
　　“为什么跟着我。”男人眯着眼睛，瑛云发现不了里面的情绪。
　　“我起先只是上厕所，然后看见你，觉得你跟我印象中的一人很像，所以就跟了上来。” 瑛云坦白。
　　“你很诚实。”男人笑了起来，“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但是……”男人瞬间朝瑛云攻击来，手腕转动间，一柄锋利的匕首从手臂下方移出，瑛云吃惊不已，以这匕首的尺寸，他不可能看不见，可他确实是在男人靠近的时候才看见那匕首，与其说这匕首是藏在手臂下，不如说他是从手臂里抽出这匕首。

　　焦飞一进黑樱桃就看见这个不是少年的男人，会在意他，不仅仅他清澈的眼睛，还因为他过于纯净的面容。
　　这是黑樱桃，不是隐口中的幼稚园，所以这人的出现太过于突兀。
　　飞快疾行中的焦飞开始谨慎，这人，他甩不掉，本想将他引出黑樱桃，可那时候他若想离开只得召唤灵，而灵的召唤只会把这些人的目光集中到屠龙武士身上，这样的后果让焦飞不爽，于是他只得在黑樱桃做了这人，后果便是失去黑樱桃，但是他无所谓。
　　定下步骤，焦飞将这人引至黑樱桃最上方回廊，这里，没人会来，没人会打扰他们。

　　直到腹部，胸部结实挨上几道刀口，瑛云终于想起这人是谁？
　　七年前，他曾暗中陪同璆韦参加当年的‘第一勇士’夺魁大赛，璆韦会参加那年的比赛是因为他找到一个好玩的玩具，虽然那个玩具后来被三个屠龙武士带走而失去了踪迹，但是那次的比赛让瑛云印象深刻，这人便是当年败在那个玩具手里的人……七年不见，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
　　“我若没记错，你应该是蚩飞。” 瑛云笑道，如此轻易的就揭了对方的老底，对方的坚强意志或多或少会被打击，但是瑛云却发现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男人突然勾起了嘴角。
　　瑛云明白，他今天遇上难缠的对手，只有一人能走出去……拔出腰中的长匕首，瑛云放手一搏……

　　今天星期三，隐并非每个星期的星期三都出现在皇家图书馆，毕竟岸不是他的情人。
　　今天来到这里已经晚上，敖国常年无日无月，这个时分来到这里无疑什么都做不了，一闪而过的龙吟或许能把漆黑的图书馆照亮几分，但是似乎并不能安心的读上几本书。
　　空气中留有淡淡的鸢尾香，隐知道岸刚刚就在这里，不……一直在这里。
　　勾起嘴角，隐跟着鸢尾香朝前走去。
　　下了几层板桥后，这香味消失的无影无踪，隐正欲返回，这香味再次传出……

　　隐终于站到图书馆最底层，可岸一直没出现，他只是偶尔能听见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嗨~~~你要带我去哪儿？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隐笑道。
　　“怎么？你怕了？”黑暗中传来岸的声音。
　　“我承认是有点害怕，所以你最好出来，不然我真走了。”隐继续笑着。
　　“你老骗我！”清脆的声音似乎带些不满，片刻后，“跟我来。”
　　龙吟划过，隐看见白色的衣角消失在图书馆的尽头。

　　那里没有任何人，除了岸跳动的心脏，隐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也是他为何能如此大胆的出现在皇家图书馆的原因，他能清晰的掌握周遭的任何情况。
　　行至岸刚才站立的角落，一扇木门出现在隐的眼前，岸已经通过木门行至到那边二十米外的距离，那边是什么？隐不清楚，应该是块空地，岸带他来空地做什么？而且他感觉到岸站在二十米外的距离后就没再离开。
　　缓缓推开木门……
　　亚白色长裳的少年站立在……站立在这片空地的中央，可这不是空地，这是……这是什么？隐无法形容，高挑的穹顶，四面全是巨大的彩绘玻璃，图案用蓝色，淡黄色，紫红色绘成，蓝色占主导。

　　龙吟划过……
　　隐看清了这些图案，上面全是‘圣迹’里的神话传说，蓝色从深蓝到浅蓝因为绘画的需要而被分布在不同区域，偶尔出现的淡黄色，深紫红如同点睛之笔让这些画面生动，仿佛置身前世的圣索菲亚大教堂，虔诚，庄严，神圣包围着两颗坠落的灵魂。
　　“什么时候修建的？”隐问道。
　　“你不在的时候。”两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
　　隐了解，他每次的到来跟离开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对于反方向的这里，他不可能看见。

　　“为皇家修建的礼拜教堂？”隐问道。
　　“不是。”岸笑的厉害。
　　“……”隐没有再问，他想他应该明白，这少年怪诞，怪异，明明从他这里，少年得不到任何东西，为何还要如此讨好自己？

　　“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并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觉得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的上你……你是我的，我自然拿最好的东西让其与你匹配。”见隐迟迟不走过来，岸又回到隐的身边。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会爱上我？”隐凑近几分，略微兴奋的望着这个垂眼的男人，他真的很漂亮，漂亮的想任意践踏。
　　“或许。”隐将岸搂在怀里，片刻后，勾起嘴角，因为……
　　因为他更清楚的知道跟他来自同一世界的人的方位，应该……
　　应该就在这个少年身边，或许……
　　或许就是这个少年。

　　“你很激动？”岸问道。
　　隐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头吻上了这个逐渐长高的少年。
　　岸从他的眼睛看见了那丝兴奋，他在兴奋？他在兴奋什么？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能兴奋，其他人都不能拥有兴奋的权利，而他眼里跳跃的兴奋危险光芒让岸不爽。

　　“你咬我？”隐松开岸，带着几分不满。
　　“你为什么兴奋？”岸的脸上没了平日里的笑容。
　　“你不是最清楚吗？”隐好笑几分。
　　“最清楚什么？”
　　“我说过这种时候不要试探我。”隐粗鲁的将岸的手反扣，将他压在墙上。
　　……
　　“我们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岸再次笑了起来。
　　“那现在就开始……”唇齿咬在少年肩头，让少年倒吸了一口气……

　　黑樱桃里。
　　酒精，烟草，荷尔蒙杂加少许奇怪的味道混合成让人们癫狂的嗅觉兴奋剂，酒醉的男人们瘫软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小丑们。
　　“哈哈哈哈哈……那人飞的真高，居然飞到顶上去了。”一人癫狂的指着上空，少数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向上空……
　　那些小丑仿佛游荡在空气里的幽魂，因为荡高的身子变成一个黑色小点……可是他们中有个不寻常的小黑点。
　　为什么不寻常，因为这小黑点在坠落……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砰！

　　因为重物碰撞，表演台中央的木制地面木屑飞溅，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声巨响而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酒醉的人开始站立起来想要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从一个妓女的口中发出，顿时，拥挤的人群开始慌乱，四下逃窜……

　　中央表演台上，
　　一名年轻清秀的男子成大字趴在表演台中央，他的头怪异的扭向一旁，显然是落地时，因为剧烈冲击让他的颈部骨折，清澈的眼神望着黑樱桃一条通向外面的匝道，片刻后，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

　　“呜呜呜呜呜……”穹顶尖针上，少女躺在面具男人怀里失声痛哭，渐渐地，男人胸前的衣服被浸湿。
　　男人一挥手，将宽大的披风覆盖在少女身上，脚下一点，朝空中飞去……

作者有话说

　　背景音乐:媛星
梶浦由记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