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的武侠末世流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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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稍显杂乱无秩序的侧峰不同，白玉山庄的主峰放眼看去，高楼屋檐假山环伺，一派怡人景象。
各派弟子都穿着式样不同的服饰，泾渭分明的呆在自己的范围内，而山腰之上，便是白玉山庄的地界。
林芸把面颊从项茜身后探出，睁着眼扫视着看到的每一个人，然而项茜山上的血色实在太碍眼，完全干扰了她的判断，直到对方在山庄门前把她放下来时，林芸也没看出几个巫人。
项然因为不断地来回已经有些面色发白，而项茜同样是跟他一起用轻功飞了个来回，面色却丝毫不变。二人的功力差距由此便可以瞧出。
“少庄主！”守门的侍从颔首道。
“没我的准许，不准再有人进来！”项然吩咐道，这是林芸第一次看到这个白衣少年有这么凛然的神情。
像他这样的年纪，在现代也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如今却已经担负了一个山庄的责任。
“是！”
侍从应道，随着林芸三人迈步进入庄内，大门被缓缓关闭。
听着身后门闩紧闭的声音，林芸深呼了一口气，眨眼看向四周。
捧着绢布的侍女垂首走过，角落洒扫的小厮眉眼淡漠，沿着花.径向前，不时能看到在庄内守护的侍卫。
因为项茜走在自己身前的缘故，余光总是能看到那泛着血气的身影，因此林芸无法判断她视野中一直未曾消散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
但她可以确定，这个山庄绝对有古怪。
或许如珍英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巫人爆发之时，正值家姐远嫁琉璃阁，后来琉璃阁全派都殒于巫人之手，茜姐当时是陪嫁侍女，因路途中突感不适，而暂时留在阁外一处医馆，有幸逃过一劫。”项然面色微沉，一边领路一边解释道：“茜姐回来后，父亲知晓了姐姐的死，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因此隐居在庄内，非要事绝不见人，就连我也很难见上他一面。”
林芸闻言看了一眼一旁沉默地走在前方的蓝衫女子。
逃过一劫……吗？
不，她完全没有逃过去吧。
在这篇武侠末世流小说中，她写了一个隐藏设定，巫人吃的人肉越多，神智便会越来越清醒，甚至还会继承被吃的人内力。而武功高强的人被感染成巫人时也有很高的几率维持神智。
项茜无疑已经是巫人，她的神智看上去也非常清醒。
那么，她是因为武功高强而在被感染后保留了神智，还是……
——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那浓重的血雾便是答案。
“到了。”
此时他们到达的地方无疑已是白玉山庄的中心地带，不同于林芸想象中的华屋大厦，白玉山庄庄主所居住的地方，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屋。
看这个石屋的大小，屋内顶多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椅。
这莫非就是武侠小说中常说的闭关？
林芸歪头正打量着，项然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声音中不知是不是含了内力，震得林芸有些耳朵发麻。
“父亲，孩儿有要事求见父亲！”
已经变声后的清越嗓音悠悠荡开，远处一片绿叶缓缓荡下。
寂静开始沉淀。
当绿叶终于飘落地面时，石屋内传出了一个苍老的男声：“要事吗？让茜儿进来跟我说吧。”
项然抵在地面的右手缓缓攥紧。
身边女子的脚步未动，他哑声道：“……那件事孩儿还未告诉茜姐，就让孩儿亲口告诉父亲吧。”
一百零三天。
明明同住一个山庄内，卧寝之所仅隔了三间房屋，却已经一百零三天没有见面，若不是庄内人整日称呼他为少庄主，项然甚至已经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父亲。
记忆里父亲明明是个和善慈爱的长者，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冷漠
是因为姐姐的死吗？
可他也是他的孩子啊！
石室缓缓打开，阳光堪堪照亮一根桌脚。
男子眉眼瞬间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正准备起身，石屋内苍老的男声却又道：“那就让茜儿带着你身后那位姑娘进来吧。”
“那件要事，想必那位姑娘也知晓吧，否则你不会把她带进来的。”
项然膝盖微颤，白衣衫角在地上沾染了尘土，他低垂着头，苦笑着道：“是。”
林芸默默迈步，走到项然身边时，她忽然想，如果她能看到他的眼睛——那双宛如被晨露洗涤的黑白分明的双眸，是否已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黯淡阴影。
“林姑娘，请吧。”
项茜淡漠地催促道，仿佛没有看到一旁男子落寞的姿态。
林芸点点头，迈步走进石室之中。
本就不太宽阔的石室因为她和项茜的进入而稍显拥挤，石室门缓缓关闭，阳光全部被隔绝在外，取而代之的，是幽幽的烛光。
白色的蜡烛摆在方桌的正中央。映着一旁榻上盘膝消瘦的男人。
林芸的呼吸微不可查地急促了一瞬。
与其称呼他为项然的父亲，不如说他更像项然的爷爷。
他太苍老了，黑色的长衫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层单薄的布单，就像是一个披着衣服的骷髅，那张在烛光下黯淡蜡黄的面皮皱巴巴地耷拉着，半黑半白的眉毛稀疏杂乱，头上的发亦是半黑半白。
最让人难以忽视的，是那双眼睛。
即便眼皮耷拉着遮住了三分之一的眼球，也难以掩盖那双灰色的眼眸。
巫人的眼睛。
“不用内力的话，声音是传不出去的。”项松低哑着声音笑了，浑浊的灰色双眸定定地看向林芸，“丫头，你要试试吗？”
林芸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绪，沉声道：“我明白了，你不让项然进来，是怕会控制不住吃了他吗？”
“啊……”项松歪了歪头，这种动作由他这副尊容做出来，莫名让人有种悚然感，“你和我的依兰一样聪明。”
没等林芸问依兰是谁，项松便接着道：“可惜我的依兰已经死了，不然的话你们或许可以交个朋友，依兰很喜欢交朋友。”
项依兰，项然的姐姐，那个满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死在了新婚之夜的女人……
“——不提她了。”
项松叹了口气，“那么谈谈你说的要事吧。”
在白玉山庄发现了巫人……这种事如今已经不能被称作要事了吧。
连白玉山庄的庄主都已经是巫人了……
林芸哪怕已经足够镇定，但表情细微的变动却仍瞒不住那双历经风帆的双眸，老者嘶声笑了：“我懂了，是谁被发现了吗？是如珍英那个贪吃的女人吗？哦，看你的表情，应该是了。”
“我早就说过不要那么贪吃，也不要乱动自己门下的弟子。但是那个蠢货总是以为我不知道……”
项松叹了口气：“茜儿，那个蠢货就交给你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蓝衫女子颔首冷冷道：“是，父亲。”
——气氛有些微妙了起来。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林芸扯了扯唇角，迎着项松毫无感情的灰色双眸，她迅速接道：“好吧，就当我说了句废话，那么能不能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给我这个无辜可怜的人解释一下原因。”
“你什么要把自己关在石屋里，为什么白玉山庄里有那么多巫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项松瞧着在临死之际仍淡定自若的女人，神色恍惚了一瞬，然后朗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难听，就像是乌鸦一样，但是莫名带着几分洒然之意。
“哈哈，如果你知道的没有那么多，或许你可以给我家然儿做个伴，”老者面上有几分遗憾之意，“可惜了……既然你想要解释，那我便告诉你吧。”
“我在变成巫人之后，便有了神智，把自己关在石屋里，是为了不吃人。之所以变成这种鬼样子，也是因为太过饥饿的缘故，又饿，又无法死去，这感觉可真难受啊。”项松道，“说实在的，丫头，你身上可真香啊，要不是有茜儿在，我或许真的会控制不住的吃了你。”
这话中的意味……
林芸讶然道：“莫非项茜的等级比你高？！”
所以有项茜的控制，他不会被巫人食人的本能所驱使。
“等级吗？”项松笑笑，“若把巫人划出阶级，茜儿确实要高于我。丫头，看来你对巫人很有了解啊。”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茜儿比我强，却仍听命与我？”
他眼角的皱纹叠成一道道痕迹。
“女儿听父亲的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她只是我的养女，可是却已经融入了我亲生女儿的血肉。”
“对吧，茜儿？”
项茜低首。
她欠项家的，永远也，还不完。
那段充斥着血腥与浑沌的记忆，像是一根锁链，将她牢牢捆绑，而锁链的另一端，便牵在眼前这老者的手中。
“而我让茜儿控制这么多巫人的目的……”项松一字一顿道，“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让他们去杀自己的同类，直到巫人被消灭殆尽后，我的孩子，一定会成为最后的幸存者。”
“他会成为新的王。”
不去考虑最终目的，单从过程来看，他所做的也是对人类有利的一面。和这篇小说的主角释诚一样，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人类的生存。
“那么你呢，你最后……”林芸有些问不出口了。
“我当然也要死。”项松淡淡道，“但我不会让我的孩儿背上弑父的罪孽，我会在一切结束后，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茜儿也一样，对吧？”
项茜颔首。
“那如果最后不只项然活着，皇室犹在，又或者其他门派山庄亦有得人心者……”
“不会的。”项松打断她，“你那种假设，不会存在。”
林芸深深一叹。
“我明白了。”
这个故事的发展虽然也很带感，但恕她无法接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我的武侠末世流世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