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脂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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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
“升儿！”肖贵妃发钗凌乱，神色惊惶，失了往日的从容，被人扶着匆匆赶过来，顾得不给黑脸坐在旁边的夏允帝请安，直直扑倒床边。
看到床上单易升发着青灰的脸色，肖贵妃颤了颤，伸手想去碰又不敢。
半晌，肖贵妃猛地回过头，快走两步跪在地上，哭喊道：“陛下，陛下，您快救救升儿啊，升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臣妾怎么活啊！”
夏允帝叹了一口气，亲自上前将肖贵妃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安慰：“朕已经让太医院的人在想办法了，好在升儿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只要找到下毒之人问出解药就能让升儿恢复，你不要着急。”
“臣妾怎么能不着急？升儿如今昏迷不醒，臣妾恨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升儿恢复健康啊！”
突然想到什么，肖贵妃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紧夏允帝的手，道：“陛下，臣妾听说刺客一事与三皇子有关，说不得三皇子知道升儿中了什么毒，您快让人去问……”
“贵妃慎言！”沈玉茹被青嬷嬷扶着进来，冷声呵斥。
肖贵妃倏地收声，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更加惨白。
沈玉茹并不管她神色，淡淡的给夏允帝行了礼，道：“臣妾听闻端王还没醒，便过来看看端王殿下，岂料却听到贵妃在污蔑三皇子，三皇子乃皇室嫡子，岂容肖贵妃随意听信刺客之言便可污蔑。”
肖贵妃已经稍稍冷静，闻言轻轻晃了晃，夏允帝正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忙叫人搬来椅子坐下。
夏允帝在上首坐了，才看向坐在上首另一边脸色冷淡的皇后，语气平淡开口：“升儿中毒昏迷不醒，贵妃不过关心则乱，皇后向来大度，何必计较。”
“陛下说笑了，臣妾听闻三皇子受到刺客惊吓，回府后高烧不止，本就担心，好心探望端王，又听有人污蔑三皇子，也是关心则乱才出言呵斥罢了，想必贵妃也能理解。”皇后不咸不淡怼回去。
“你！”
夏允帝不悦，沈玉茹一向以温婉示人，除了当年反对将单易辰送出宫去养，还从没在人前反驳过夏允帝，让夏允帝不适。
肖贵妃却连忙开口：“姐姐说的是，臣妾刚刚也是胡言，说错了话，还请姐姐莫怪。”
夏允帝拍了拍肖贵妃的手，贵妃这般委曲求全，让夏允帝对今天咄咄逼人的皇后越发不满。
“嗯。”皇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并在意两人看过来的视线，“本宫倒是能理解贵妃身为母亲的感受，只是你到底是我夏国的贵妃，平素还是注意些言行，若是让人听到，难免要被人笑话。”
肖贵妃咬牙，此事的确是她失言，只能咽下这番训斥。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周围的太医、太监宫女都不敢出声，虽然近近出出忙碌着，但却安静到能听见床上端王急促粗重的呼吸声。
“皇后过来看也看过了，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朕让太医院太医去一趟三皇子府为三皇子诊治，若是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只管到皇宫中取。”夏允帝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便多谢陛下了。”沈玉茹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身边围着几乎半数太医的单易升，心中冷笑一声，不等夏允帝赶人，自己抬手被青嬷嬷扶着站起来，然后双手搭在身前，优雅端庄。
“不过臣妾虽然只是来探望端王，但如今倒当真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想给陛下提个建议。”
顿了顿，迎着两人神色不明的目光从容开口，“臣妾看这里为端王看诊的太医里面怎么没有齐太医？齐太医自三皇子出生起就照料他的身体，之前便提出三皇子的体弱是因为在娘胎里便带了毒，所以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各种毒，这些年三皇子的身体的确好了不少，兴许他能认出来，不如陛下请齐太医过来给端王诊脉看看。”
齐太医虽然是老太医，但为人有些古板倔强，从二十年前就一直研究单易辰的毒，二十年来其他方面医术进步不多，所以并不受重用，只为后宫中不太受宠的嫔妃诊脉，之前也没人提起他。
说完，瞥了一眼目露纠结的肖贵妃，向夏允帝微微一福身。
“臣妾没别的事情了，这便告退。”
“陛下，不如请齐太医来为升儿把脉看看？”肖贵妃斟酌着开口，她其实并不相信皇后有这般好心，但这里这么多太医都诊治不出什么，也不缺这一个太医了。
院正一直在里屋，也听到了皇后的话，此时也是出言道：“皇后娘娘所言在理，虽说齐太医的医术并不是最好的，但对于解毒一事或许有独特的见解，让人来一试也无妨。”
有几名太医院的太医也点了点头，认同院正的说法。
“如此，便让人去喊来试试吧。”夏允帝抬了抬手，让李承恩去喊人。
然而李承恩却是快步往夏允帝身边走了几步，小声道：“陛下，今日三皇子受了惊吓，齐太医是一直为三皇子看诊的太医，之前齐太医便随三皇子回府医治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怕是没几个时辰回不来。”
夏允帝一怔，才想起有这件事。
肖贵妃看着夏允帝欲言又止，夏允帝不再犹豫，当即道：“端王这便情况紧急，另派医术好的太医去三皇子府，让齐太医先回来，想必辰儿也能理解。”
“是。”得了吩咐，李承恩连忙去办。
走出宫殿的沈皇后，回头看一眼殿门，几乎要笑出来，当年辰儿一出生就被诊断出带了胎毒，几乎活不下来。
毒是单易辰还没出生的时候，通过沈玉茹的口吃下去的，虽然大多数的毒素都集中到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但沈玉茹的身体也受了影响，好些年才养回来。
结果都找到了下毒后自尽的那个小太监，夏允帝竟然下令终止了调查，不去让人找下毒幕后之人，而是听信钦天监那群妖人的话，推翻了中毒的说法，而是说三皇子八字与龙气相冲。
在她磕磕巴巴好不容易将那么点的小团子养到三岁稍微好一点，钦天监的吴大人竟然说三皇子身体受不了京城龙气，要把三岁大的小孩子送出京！
“娘娘，此事殿下明明说了自己来处理，让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提一句就是，您有何必亲自开口提醒，怕是又要白惹陛下疑心。”
“本宫就是要亲眼看看肖情的狼狈模样，只有这样才能告慰一点我当年的的锥心之痛，等着吧，当年她和他们欠本宫的，本宫定会一一拿回来。”
肖情就是肖贵妃的闺名。
沈玉茹被青嬷嬷提醒着才没有笑出声，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肖贵妃和夏允帝听到齐太医的回复，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在宫里急忙请齐太医的时候，卞锦程刚从祖父那里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四又。
“公子，赵公子来了。”
“赵桓？”卞锦程惊讶。
“是。”四又道，“他现在在我们院子里等您呢。”
卞锦程微微颔首，加快了步伐。
院子内，赵桓坐立不安的端起茶水抿了几口，又重重放下，站起来背着手转，见到卞锦程立马跑过去，拽着人上下前后左右看了圈。
“怎么了？”卞锦程任他围着圈的打量，疑惑不解。
“吓死我了，刚刚我在家听我老爹说你们在宫里遇到刺客，你还拿着剑跟刺客打起来了，吓得我马上窜来找你了，就你这三脚猫功夫，真怕见到你少了胳膊腿儿的。”
赵桓一脸后怕，让卞锦程失笑。
“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卞锦程语气温和，请人坐下给人倒了杯茶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令尊没事吧？”
“你没事就好，我爹也没事，身体健康，精神正常，不然我能往外跑吗？”赵桓把茶水喝出了喝酒的架势。
“我今天早上刚回来，熬了几个大夜赶路，你看我眼下，都熬出青影来了。”
卞锦程默默给赵桓添茶：“辛苦了。”
赵桓前些日子被禁足的时候偷跑出来去庙会摆摊，之后怕被自家赵大人家法伺候，干脆出去跑了趟，亲自去南方采买，等赵大人消了气再回来。
不过赵桓事先没有跟家里打招呼，怕离开太久回来后挨揍更厉害，所以确定了采买的名单，留下手底下的人购货并运回来，自己便紧忙赶回来。
赵桓本来想着先试探一下老爹的情绪，插科打诨将这迟来的一顿打混过去，没想到赵大人没心情收拾他不说，还给他丢下来一颗炸弹。
在确定了自家老头子没受伤，还能中气十足的骂自己之后，便赶来关心一下好兄弟。
赵桓为自己感天动地的友情感动了一阵，与卞锦程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左右看看，做贼一样悄咪咪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
“来，给你看样好东西，这玩意儿可是我这次南下最大的收获，若是这东西能在京城打开销路，我们下半年保准会赚个盆满钵满。”
“这是什么东西？”卞锦程毫不怀疑赵桓做生意的眼光，闻言也有些好奇。
放下茶杯接过来，打开之后便有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鼻，里面是装的满满当当的乳白色的膏状物，单从外表看不出什么。
卞锦程本以为还是女儿家拿来擦脸的东西，毕竟赵桓虽说卖的东西挺杂的，有一支商队常年在外帮他搜罗好东西运来京城卖，但卖的最好的还是女儿家的胭脂香粉、绫罗绸缎等物，还有精美特别的簪子在京城卖的也特别好。
只是京城富贵人家有常去的铺子定制饰品，而卖给普通人家的话，价钱又上不去，所以不怎么常经营这方面。
最赚钱的还是胭脂香粉。
但看见赵桓脸上神秘的笑意，卞锦程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便放下盒子，抬头等着赵桓解答疑问。
赵桓谈生意的时候能够沉得住气，但是面对比他还沉得住气的卞锦程，只得无奈败下阵来。
赵桓等了一会儿见卞锦程不紧不慢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垂目看着茶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有些等不及卞锦程问了，他知道自己跟卞锦程拼耐心的话，肯定拼不过他。
不过作为好朋友，他还是知道顾念卞锦程脸皮薄，看周围没有下人伺候着，三木蹲在门边守着，才朝卞锦程招了招手。
卞锦程顺势朝他的方向歪了歪，侧耳就听他说：“这是脂膏。”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脂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