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六人行》lyrelion

103、一百零二章

　　莫全不太明白陈愉想干甚麽，但是也不好直接把他从车上撵下去，只好先开了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莫全静静的开着车，一言不发。陈愉偶尔看着窗外，或者转头盯着车内的顶子，注视着车内的装饰。莫全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默默的伸手按了一下音乐播放。
　　浅浅的和缓的音乐开始流淌，没有歌词，简单的旋律。悠悠荡荡的，清清静静的，飘飘然然的，若远若近的。伴随着音乐，接近正午的太阳升高了，温度开始升高，身体周围好像渐渐热了，而云层后面才是那始终没有出现的太阳。
　　陈愉摇晃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甚麽。莫全觉得就这麽带着他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咳嗽一声道：“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陈愉转头看了他一眼：“莫老师，你说我能去哪儿？总不能跟你一样侵略地球毁灭人类吧？”
　　莫全哈哈笑了两声：“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啊，陈愉。”
　　“只不过是两年半，有必要变得这麽厉害麽？还是你得了甚麽怪病，失忆了？”
　　“很多事情的改变不一定和时间有关系。”莫全打了转弯灯，“你还住在以前哪里麽？”
　　“哼，我可是穷人。”陈愉翻个白眼，“当然是有免费房住一定要死乞白赖的住到房主来撵我为止！”
　　“我不会赶你走，反正那个地方我偶尔也会回去住的。”莫全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不住了，也请你暂时不要把它…”
　　“我刚刚才说过，我会一直住下去的。”陈愉哼了一声，环起手臂来表示自己十分生气。
　　莫全挑挑眉头：“你…会认路了？居然能找到这里来，真是厉害，值得表扬。”
　　“算了吧！”陈愉摆摆手，“我可是转了好几趟车，然后迷了N次路，问过N+1个人才找到这里来的！哼哼…”
　　莫全低头看了一眼他有点儿脏的鞋子和裤脚，淡淡的笑了没有说话。
　　陈愉也低头看了一眼：“行了吧，你要是想笑话我，你就笑话吧，反正，反正…”
　　“反正我也笑话过了，反正你的笑话也多了，反正我现在不是在笑话你。”莫全叹口气，“陈愉，我送你回去吧。”
　　陈愉眨眨眼睛：“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洛彦学长那里。”
　　“嗯？”莫全看了他一眼。
　　“那天…你突然就走了，要不是洛彦学长正好来了，估计我就得饿死了。”陈愉可怜巴巴的叹口气。
　　莫全一挑眉毛：“对不起，我忘记你不会煮饭了。”
　　“鬼才相信！”陈愉狠狠瞪他一眼，“莫老妖怪…莫老师…莫全学长！”说着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
　　莫全手一抖，车子滑向了路边，他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旁边一阵汽车喇叭，后面一辆车擦着他们危危险险的驶过去了。
　　陈愉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模样，顿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莫全脸色一白，随即靠在汽车椅背上长舒了口气。慢慢将车子启动开到路边停下，掏出烟来点上吸了一口。
　　陈愉这才回过身来，望着天上的云朵飘来飘去感慨了一句：“啊…差一点儿我就穿越了…”
　　莫全笑了一声，又叹口气：“陈愉，对不起。”
　　“甚麽？”陈愉转过头去。
　　莫全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取下了眼镜放在驾驶台上：“当时我走的很着急，也没有正式跟你道歉。但是这个事情让我很愧疚，我希望好好地跟你说一次抱歉，然后…”
　　“然后再离开？”陈愉看着他摇头，“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对绝对不会！！”
　　莫全笑了，没戴眼镜的他看甚麽都很模糊，只觉得陈愉似乎拼命在摇头晃脑的，心里就又想起那天晚上尴尬的事情来，于是沉默了。
　　陈愉听见莫全下了本来是觉得十分尴尬，但他又突然沉默了，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转头看过去，才发现莫全静静的看着自己，但是眼神似乎没有焦点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望着，想着…
　　陈愉愣着也没说话了。
　　莫全隔了一阵才道：“陈愉，其实那天晚上我做梦了，把你当成了——”
　　“停！打住打住！”陈愉立即出声，与其被这样明确的告知，不如就当甚麽都不知道了。其实陈愉心里很清楚，那麽熟练的动作，除了那一个人还会有谁呢…因此陈愉勉强笑道，“这个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不过我还是会生气，所以，为了要求得我的原谅，我给你两个选择吧！”
　　“两个选择？”莫全楞了一下。
　　“第一，你跟洛彦学长复合！”陈愉勉强自己笑着，“第二，告诉我你突然离开的真正原因！”
　　莫全没有说话，淡淡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吐出来。
　　陈愉紧张的看着他的侧脸。如果他选了一，那麽自己也就不用痛苦了。一方面他是真的很喜欢洛彦学长，那样个性开朗可爱美丽的人谁会不喜欢呢？就算偶尔有时候不可理喻蛮不讲理威风凛凛还喜欢欺负何翔学长，但是他在陈愉心中就是又漂亮又有能力的强人。也许以前对他只有一个骄纵的印象，但是现在，他的洛彦学长在工作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强者了。所以，自己那些没有意义的想法和妒忌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莫全看了他一眼：“为甚麽你想我和洛彦复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要这样说，你们明明那麽相配…”陈愉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下来，“你们相处过那麽长的时间，彼此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还能那样熟悉…而且，你也喜欢他的，不是麽？”
　　“就是因为相处的久才知道问题在甚麽地方。”莫全摆摆手，“这个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不要再提。至于以后，谁又知道呢？而且我相信，在他身边应该有好的追求者和保护者了。”
　　“好吧，你不愿意答应第一条，那就是答应第二条喽？”陈愉暗自叹口气，不知道为甚麽心里还是轻松了一些。
　　“第二条？”莫全无声的笑了一下，“我离开就是离开，需要甚麽理由呢？厌倦了，没兴趣，嫌弃当老师没有前途，随便你说一个就是了。”
　　“可是为甚麽我听说是你甚麽补课违反了纪律，被开除的？”陈愉皱起眉头来。
　　莫全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的却是，好吧，看来苏明浚甚麽都没有告诉他们。这样也好，省得解释起来麻烦，于是点头笑了：“可不是？我在外面补课被教研组长抓住了，所以我被辞退了。”
　　“胡说八道！”陈愉生气的瞪着他，“我和你住一块儿那麽久，甚麽时候见过你补课了？”
　　“补课这种秘密的事情，怎麽能叫你知道？”莫全笑了。
　　“你绝对不是那种贪图蝇头小利的人。”陈愉不知怎麽就激动起来，“你是个好老师，而且是个优秀的老师！”
　　莫全楞了一下才道：“我可不这麽认为。”
　　“那麽，至少你想当个好老师，也在努力当个好老师！”陈愉不知不觉靠近他抓他的手，“我一直在看你留个给我的笔记，上面那些分析，那些对教育教学法的研究…如果仅仅是工作的话，会不会太敬业了些？”
　　“所以啊，就是很认真的工作过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根本不适合这份工作。”莫全看着香烟烧到了最后的部分，于是取下来拉开车内的烟灰缸放进去，“而且，当老师我要当多少年才能买得起这麽一辆车来开？”
　　陈愉看着他：“莫全学长，其实你很有钱的吧。”
　　“嗯？”
　　“你走的时候东西并没有收拾完，我去看过你留下来的衣服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像冰箱啊电视啊电脑啊还有音箱，可都不是便宜货啊。”陈愉看着他的脸，“而且洛彦学长也跟我说过，那套房子是在你名下的，对吧。”
　　“…好吧，就像你说的，我很有钱，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那麽我就更没有必要去当个老师，辛辛苦苦的起早贪黑的累死累活的却还甚麽都没有吧？”莫全耸耸肩，低头看了一眼吧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陈愉皱着眉头：“但是这些，是你工作之前就有得了，也就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根本不用参加工作也有得吃喝玩乐。”
　　“是麽？”莫全哈哈大笑起来，“我第一次听说不用劳动也能有收获的…陈愉，你的功力进步了。”
　　陈愉叹口气：“莫全学长，你就不要…”
　　“陈愉，我说…你为甚麽就要盯着我不放呢？”莫全觉得有些头疼，想要戴眼镜却发现他仅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为甚麽！”陈愉坚定的看着他。
　　莫全换了一只手拿起眼睛带上：“陈愉，你不是小孩子了，稍微有点儿成熟的感觉好不好？”、
　　陈愉摇摇头：“其实，不成熟的人是学长你吧…明明不是甚麽大不了的事情，却要逃跑，简直就像个胆小鬼！”
　　“胆小鬼？”莫全愣了一下，心里有一丝薄薄的怒气，但是很快调整下来，“随便你说好了。”
　　陈愉见他软硬不吃的样子十分恼火：“莫全！”
　　“我耳朵很好，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不用说的那麽大声。”莫全重新启动了汽车，“我送你回去。”
　　陈愉看着他的侧面：“你是不敢面对。”
　　“随便你说。”
　　“你不敢面对洛彦学长，因为你还喜欢他；你也不敢面对苏明浚学长他们，因为你对不起他；你甚至不敢面对我，因为你——”
　　“我甚麽？”莫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修长的眼睛里有一抹淡淡的不明神色，“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样？我喜欢洛彦是我的事，我亏欠明浚是我的事，我——”
　　“如果你还喜欢洛彦学长，那你就赶快去追他！”陈愉忍不住吼了出来，“如果洛彦学长也还喜欢你，你就赶快和他重修于好破镜重圆，然后何翔学长就可以死心了，而我也就…可以死心了…”陈愉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的小了。
　　“你…”莫全愣住了，转头看了他一眼。
　　陈愉把脸偏向另一侧，死命的咬住嘴角，一声也不吭。手却死死抓着莫全的没有放开，也许，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拉着莫全吧。
　　莫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驾驶着车子，从山下缓缓而下，。
　　太阳在这个时候出来了，明晃晃的洒在车顶上，有点讽刺甚麽的效果。但是莫全没有想出来，大概是太就不当语文老师，基本的修辞方法已经完全忘记了吧。
　　“我知道，比起洛彦学长来，我甚麽都不是。”不知道隔了多久，陈愉才低声道。
　　“不要这样说。”
　　“你在安慰你？算了吧。”
　　“我没有必要安慰你，你有自己的好处，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做自己的。”
　　“不如直接说我幼稚。”
　　“在这个浮躁的世界里能狗保留有一份童心，这很难得。”
　　“我只是不希望像你那样，一天到晚的装神秘，真不知道你在想甚麽。”
　　“我是莫全，你是陈愉，这就是为甚麽我们不能互相理解的原因。”
　　“但是你拒绝给被人了解你的机会。”
　　“我这个人乏善可陈，不值得浪费时间来了解。”
　　“你这样说就是同时打击了两个人！”
　　“嗯？”
　　“曾经那麽爱你的洛彦学长，以及，曾经那麽崇拜你的我！”
　　“洛彦…他是不是爱过我，爱得有多深…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那是他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了。”莫全淡淡的，“至于你，陈愉，我觉得很抱歉，但是我不能接受你。”
　　“因为洛彦学长？”
　　“并不是这样，而是…我不是一个值得的人。”
　　“借用你一句话，这是我的事情。”
　　“但是陈愉，有的时候这种事情不是单方面、一头热就能做到的。”
　　“你是胆小鬼！”
　　“随便你怎麽说。”莫全看他一眼，发现陈愉因为生气和激动已经涨红了脸，“陈愉，我不知道自己有甚麽好的，而且我也不觉得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是甚麽人。”陈愉忍无可忍转头盯着他，“但是你自己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麽？”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误会，你以为是真情，他只是调戏。”
　　“你是说你调戏了洛彦学长？还是说，你只是调戏我？”
　　“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我和洛彦…至少是真心的，但是对你，我是无意的。”
　　“…这麽说，我是自作多情了？”陈愉咬着下唇，“那你为甚麽要收留我呢？”
　　“那个时候向兴需要帮助，虎次郎…不过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借口。我利用了一下而已。”
　　“然后再利用我？”
　　“你还没有让我利用的价值。”
　　“莫老妖怪，你不出口伤人就不能活下去麽？”
　　“对不起，我还要侵略地球，实在没有时间陪你谈情说爱。”
　　“那你干嘛又回来？”
　　“自然不是来找你们任何一个再续前缘。”
　　“我能不能打你一巴掌！”
　　“最好不要这样做，因为除了解气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陈愉盯着莫全的侧脸，一字一顿道：“莫老妖怪，你会后悔的！”
　　“陈愉，理智一点，也成熟一点。求爱不成打算和我同归于尽麽？和我死在一起没有任何价值。”
　　“价值不是你说了算的。”
　　莫全笑了：“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对不起，我实在是很久没有接触过直线思维了，请原谅。”
　　“送我去洛彦学长家。”陈愉转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作者有话说

　　我喜欢陈愉，但是厌恶莫全，所以，我就是针对莫全，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