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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柔情蜜意 ...

  •   暖阳重临大地,冰雪渐融。

      雪白的双翼破空而翔,频传捷报。

      瑶光·王城·王宫·寝殿

      错金博山炉内阿末香馨香四溢,闻之神情气爽,地龙冉冉,熏送热意。

      “阿萌,今儿个的奏报,我念给你听。”素衣长袍,广袖摆动,血玉发簪浅挽发髻的慕容黎斜倚卧榻,自一旁的矮几上取过奏折。

      “嗯,好。”亦是一袭素衣,长发披散,斜倚卧榻的执明应着。

      “壹甲领着贰乙、叁丙、肆丁、伍戊和众将士背依昱照山,封锁边境数城,令百姓躲避;并自王城外布下五行阵,已逾三日,叛军几番突围,损伤无数。”翻看奏报,眉心渐渐舒展,慕容黎缓缓念着。

      先几日,执明醒转过来后,莫澜便告知一切,奏请逾令,不多时,慕容黎亦醒来,两人与莫澜等商议后,示意壹甲等人先救出被困民众,再部署几番,令边境几座城池百姓暂退昱照山避难,再依着地势,自王城外布下五行大阵困住只待夺路而逃的叛军。

      “甚好。”执明点了点头。

      “阿离,你就不问我这些人从何而来?”心思转了几转,执明犹豫半晌,侧首循声探出右手。

      “不问,你若想说,自是会说。”合上奏折,慕容黎握过执明右手。

      “其实,先前我也不知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换了个舒服的靠姿,闭目凝神片刻,执明道出原委。

      “这是父王在世时为我备下的,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动用,不曾想,终是还是用上了。”父王,孩儿不孝,处事急躁,忘了您的戒骄戒躁、行稳致远的遗训,方才招致这场无妄之灾!

      “我天权虽偏安一隅,钱粮不缺,依仗天险,不过暂能安然一时,这时局纷乱,又岂能不留后路?”思及此,执明不觉歉意深深,原以为无为而治,便可安享太平,却不曾想,这时局风云变幻,又岂容我独善其身?

      “莫澜自幼入宫随我伴读,我和他是打小的交情,小时候,我任性骄纵,不知他为我善后凡几。”现下想来,先前自己真的是不思进取,玩物丧志,太傅教训的极是。

      “当年,父王在世时,也曾有过一次宫闱之乱,若不是,莫澜拼死护我;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或许是从那时候起,父王就将这十干死士交由莫澜秘密督办吧;莫澜也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现世,还是我太愚蠢,累及无数。”午夜梦回,幼时的噩梦仍环绕不散,血色冲天,厮杀不休,执明心下余悸,手掌不由微微颤动。

      “先王甚是睿智。”双手握过那双抖颤的手掌,慕容黎宽慰着。

      “阿离,我知道你在笑我,可我这不是清醒了嘛!”虽有了心里准备,但闻听慕容黎此言,执明仍是忍不住有些委屈。

      “阿离,你可知我为何不愿去争?”睁眼仍是暗黑,执明叹了口气。

      “我本是父王幼子,无论如何,这王位都轮不到我,可那次宫闱之乱,我年方六岁,就亲眼目睹我母后、几位兄长、莫澜的父亲皆丧生乱军屠戮,就连我也是侥幸逃脱。后来,自行宫狩猎的父王赶回王城,击溃叛军。打那以后,无论父王去哪儿都让我随侍身旁,就怕我有个闪失。”莫澜为了救我,挨了叛军那一剑,生命垂危,平乱后好不容易才救回,但是,伤了筋骨,自此后再也不能习武,或许父王心怀歉疚,念及莫家忠义,这才让莫澜统领这支奇兵,十数年内暗中招揽能人异士,以备万一。

      “父王也说过,我这心性,并不宜为君,可事已至此,我也是责无旁贷。”这王座对别人而言是至宝,可对我却是桎梏,挣脱不得,所以,我吃喝玩借此逃避,却始终无法得乐。

      “阿萌。”原来先前是我误解你了,不曾想,你幼时也是历尽磨难,忆起过往种种,慕容黎有些歉然。

      “没事,都过去了,只是,我很惭愧,此番大祸,还仰仗父王遗下的奇兵。”念及父王一番苦心,幼时殷殷教诲,自己却浑然不觉,仗着父王怜惜自己年幼失恃,肆意骄纵,虚度时日,招致现下王城连番被夺之耻,我真是个混账!执明心下暗暗责备着自己。

      “阿离,我是不是很没用?”执明鼻间蓦地酸楚,泪水不由夺眶而出。

      “阿离,你先前是不是嫌弃我懈怠疏懒?”也难怪阿离此前不搭理我,我这般模样谁会看得起我?也就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阿萌。”唉,知耻而后勇就好,取过丝巾替执明拭泪,慕容黎轻叹。

      “或许,是上苍都看不惯我这般有眼无珠吧,所以,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吗?”所以,此际,便是上天降下惩戒,让我失明吗?

      “阿萌,你先别泄气,咱们这不是都没事吗?”此毒名炽,并非瞬时夺命之毒,而是经年累月积蓄,只待盈满而发。侥天之幸,阿萌中毒时日尚浅,又连番心神激荡,倒是提前发作,虽来势凶猛,却也比日后无力挽回为幸。只是,不知这仲堃仪为何要这般,既然已下毒图谋以后,为何还要那骆珉暗中窥探,借机刺杀?面上安慰着执明,慕容黎心念飞转。

      “阿萌,拾癸也说过,现下不过是余毒未清,暂看不见罢了,只待静养些时日,便可还复。”这拾癸倒也是个不世奇才,手中竟有传说中起死人活白骨的馥玉丸,虽救治得当,但正逢冬季,雪覆满地,尚缺几味药草,只得徐徐清毒。

      “我知道,可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也做不了,好像个废物。”这看不见,作甚都需要旁人相助,真的憋闷啊!越想越觉得泄气,执明倒卧床榻,不满地嘟囔着。

      “怎么会?你还有我啊。”慕容黎无奈地笑了笑,起身给执明盖好被褥。

      “对啊,阿离,我还有你啊,你可别嫌弃我哦?现下,我可是无家可归了。”双手扯着慕容黎衣袖,执明低喃着。

      “我若是嫌弃你,还会搭理你吗?”轻轻抽出衣袖,整理着矮几上的奏折,慕容黎回着。

      “阿离,你真好。”不觉困意倦倦,执明抬手打了个哈欠。

      “不过,阿萌,莫澜他们就这么放心,让你一直待在我这儿?”昨日,莫澜带着陆己、柒庚、捌辛启程返回,与大军助阵,余下玖壬、拾癸留下护卫,来去匆匆,不曾停留,慕容黎微觉奇怪。

      “莫澜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周公频频召唤,执明迷迷糊糊地回着。

      “咚咚咚!”殿门被轻叩。

      “禀王上,药已煎好。”待得应允,拾癸端过盛有两盅药盅的漆盘入内。

      “呈上来,下去吧。”接过药盅,推了推快睡着的执明起身喝药,慕容黎吩咐着。

      “这药难喝死了,这拾癸怎么尽捡这些苦的给我喝啊!”舌根处蔓延至肺腑皆是无边无际的苦,执明脸皱成一团,坚决抗拒再喝。

      “良药苦口啊,我不是也在喝药。”这么大个人了,每次喝药都这样!慕容黎无奈,搁下药盅,拾起自己那盅药,一仰而尽。

      “可真也太难喝了,我不想喝。”双唇紧抿,执明执拗地摇头。

      “不喝药,怎么好得快呢?”揉了揉额角,慕容黎耐着性子劝着。

      “蜜饯,我要蜜饯送药!”我的苦胆都快给呕出来了,没有蜜饯服药不成!

      “不成!这蜜饯和药性相冲,不可。”怎么都说不通呢?这蜜饯与有几味药相冲,服之有害无益,这都闹了好几天了,还在闹着要蜜饯!

      “好阿离,就一颗,就一颗!”摸索着抓过慕容黎手臂,执明比划着手指。

      “一颗也不行,都给我喝了。”手中的药盅差点没给泼洒被褥,慕容黎探手疾速抓回药盅,微微有些动怒。

      “我不喝!”执明负气,索性躺下,扯过被褥盖头。

      “你真不喝?”耳畔隐约传入阿离的声音,似远还近。

      “不喝!”兀自倔强地摇头,执明抬手捂住双耳,闷闷地回着。

      “好!”

      “啊!”话音未落,被褥被掀开,执明不待反应,便被慕容黎捏过双颌,灌入药汁。

      “咕噜咕噜!”猝不及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苦涩的药水已滑落入腹。

      “阿离,你…!”苦啊!苦死我了!苍天大地!怎么这么苦!

      “少时我养过一只猫,生病也不听话,怎么也不喝,后来,我见医丞灌它,它便安静多了。”取过丝巾替执明擦拭着嘴角的药渍,见执明有些炸毛,慕容黎忍俊不禁。

      “咳咳…咳咳…好苦…”双手自胸口一顿乱拍,仿若这般可以将苦味驱散般,执明不住嚷苦。

      “你刚才说我是…猫?”闻听此言,执明有些生气,阿离怎么说我是猫呢?

      “哎呀!胸口好疼!”茫然无神的眼珠转了转,执明抚着胸口喊疼。

      “怎么了?”不会是适才真的呛到了吧?慕容黎一惊,俯身,抬手探过。

      “呀!”未料到,执明拉过慕容黎双手,始料未及,脚步微错,不由倒卧,慕容黎下意识地惊呼。

      “你别闹!”慕容黎双颊不由羞红,却是执明趁着慕容黎不察,自脸颊偷了个香。

      “我现下看不见,你就多陪陪我嘛。”垂落的青丝绕过鼻间,执明心下酥麻,懒懒地请求着。

      “好,拗不过你,我就陪你小憩一会。”手掌紧握成拳,心底暗叹,终还是不忍挥拳相揍,慕容黎应着。

      “阿离你最好了。”药性挥发,合上双眸,执明悠悠入梦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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