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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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朱珠做梦了。
大概是夏天，她开着空调吃西瓜网上冲浪看明星八卦，也不是一个特别的梦，但她醒来后，差点哭了，当神仙有什么好的啊当神仙老有人针对她，不会饿，还没有手机……！
擦了擦脸，朱珠蒙头奔向瑶池，在王母娘娘跟前撒了会娇，体验到暖心暖肺的母爱才让自己好受起来，这么看穿越还是有好处的，有人能这么包容自己。
看出她心情不好，王母娘娘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小天啊，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不都不见你来看我？听说你现在勤快英明了许多，还有很多神仙夸你呢，要我说，这些都不打紧，你就算像之前那么懒散，有我在谁敢再乱嚼舌根？你开心最重要……”
王母娘娘你这么护短真的好吗……朱珠又要鼻酸了，她把头靠在王母怀里。
“不行，我不能让您丢脸。对了！我在下界发现了一只很好玩的猴子，到时候他要是能成仙，我就把他带到天庭，你一定会喜欢他。”
从瑶池回来，朱珠直奔花果山。
到了之后，感觉有哪里不对。
嗯……山还是那个山，树还是那个树，花丛、花丛倒是更加茂密了些。
她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这里已经是一年后的花果山了！
一年过去了，大圣不会把她给忘了吧？朱珠捂脸，好歹她陪了石头那么多年，大圣不会这么绝情的。
心中忐忑的朱珠朝里面走去，她的手掌上粗壮的树干，密密麻麻的树叶下垂落了许多结实的树根，有些甚至长到了湿润的土地里，一些落叶铺在树根下，滋润出大片大片的青苔。
一只金丝猴从她后面飞了过去，手里抓着树根荡到了另一颗树上，又回头看来她一眼，极为灵性的露出疑惑的眼神，唧唧的叫了两声，便往前跳去。
朱珠跟了上去，沿路上又碰到不少猴子，直到在一个溪流边才停了下来。
跳目望去，在溪流的尽头，正围了大大小小十几只猴子，而最中间的那只，朱珠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大圣。他金色的毛发较刚出世时深了几许，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只毛猴。
那只毛猴年岁太大，已经死去。
最开始遇见的那只小金丝猴走上前去，掏出一个编着白色花朵的花环献给大圣，他接过花环，蹲在地上给老毛猴戴上。
众猴合力将老毛猴放入溪水中，这条溪流流速很慢，像是睡过去的老毛猴缓缓地被水流簇拥着渐行渐远。
这是一场沉默的葬礼。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就算是动物，亲人朋友死了也会感到哀伤，在这种感情面前，没有高贵低贱之分。
当朱珠再抬起头时，刚好撞见大圣望过来的视线。
目光太过炽热还夹杂着一丝丝委屈，朱珠莫名的心虚，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好久不见呀，猴哥。”
大圣身手灵活，几个跳跃间就落在了她面前，手抓住她的手腕，左右打量她。
或许是跟猴子猴孙们一起呆了一年多的时光，大圣沾染了猴性，不似刚出世的时候，人不像人，猴不像猴，现在还长高了，身材匀称，毛发干净，是枚标准的美猴王。
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大圣毫无疑问成为了花果山的王。
“天蓬，你去哪儿了？”他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没有找到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再出现。”
就像从前，他还是颗石头，她也是好久才出现一次，但就算消失再久，她也一定会再次出现，坐在他的旁边。那时他没有双脚，无法每时每刻都跟她在一起，现在他有了四肢，是花果山跳的最高，跑的最快的猴子，却依然没有跟上脚步。
朱珠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回天庭复命了，可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该早点下来的。”
大圣有些着急抓了抓毛发，“天庭又是何处？”
“嗯……就是人死后成仙的地方，那里是我住的地方……”
大圣看向老毛猴飘去的地方，“所以他死后去了天蓬住的地方，我死后也会去吗？”
朱珠扶额，“也不是，不是每个人死后都会去天庭，要很厉害的人，修炼得道后就能成仙升到天庭。之前我不是给猴哥说过吗，找到菩提老祖，让他教你，你就也能成仙，免去生老病死。”
“天蓬希望我成仙吗？”
“当然！”朱珠赶紧说道：“猴哥要是成仙了肯定很厉害，还能保护我。我以后就是你小弟！”
大圣这朵大金腿子一定要抱好，万一她真的被踢下凡间，也能保证大圣不要那么粗暴的对她啊，还有各路妖怪，要是他们忽然不想吃唐僧肉想吃猪肉，她该怎么办！
“好。”大圣露出个笑容，大白牙闪烁，“去之前，你且跟我来。”
他牵着朱珠的手腕，就想跳到树上去。
朱珠连忙制止了他，婉拒的收回手，然后招呼小云出来坐了上去，“我坐这个就好。”
对于她的坐骑，大圣好奇的打量几眼，又上手摸了一下后，放心了，终身一跃，飞驰而去，朱珠随后跟上。
沿着溪流向上，他们来到一个瀑布面前。
大圣先踏入瀑布，水花四溅，朱珠挥袖，面前狂乱的水流被分到两边，里面的景致暴露出来，约莫一百多平的山洞，里面栽种着桃花树，还有石桌石凳，上面摆放着香蕉，洞角堆放着一些杂书。
洞口刻着三个大字：水帘洞。
见猴王来了，小猴子们叽叽喳喳的围了过来，大圣目不斜视，从一张虎皮椅下摸出一个东西，转身放进了朱珠的手心。
正是她的珠钗。
一年了，她的珠钗不止没有变旧，反而更加光滑圆润，就像有人时时抚摸，使它像新的一般。
“那天，我很快就把珠钗抢回来了，但是忘记来时的路，等我找到路你又不见了。今天，抢了你东西的毛猴死了，我还以为我会只剩下这个东西。”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的大圣多么有情有义啊！
“猴哥，你只珠钗送给你了，这算是我们两个之间友情的见证！”
大圣点点头，收起簪子。
为了表示自己对大圣一样重视，朱珠决定陪他找到菩提老祖，想想，一只不谙世事的猴子，在人间行走还要找虚无缥缈的神仙，该有多难，有她在起码能避开很多危险。
变出一艘大船，他们在大海中，乘着天风驶出傲来国，抵达南赡部洲地界的西北岸。
在人间行走，朱珠轻车熟路，一路上还看到了许多古代才有的稀奇玩意儿。头一次见到人间风景，大圣也不能再像山野间的猴子，买了渔夫的衣服，照着凡间男人的模样套在身上，大摇大摆的穿街过巷，口吐人言，学人礼，直到路过一个早市才停顿下脚步。
原来是一个杂耍艺人在表演。
早市才刚开始，市集上人并不多，杂耍人懒洋洋的指挥着。
朱珠看了一眼，暗道不好。
他表演的不是别的，而是耍猴戏，只见有三只小猴子，脖上都栓着铁链，又是学人作揖又是学人吃花生。这些只是普通的小猴子，哪能有大圣的悟性，做起这些动作滑稽的逗人发笑。
光靠这些小把戏是赚不到铜板的。
见有人围过来，艺人轻喝一声，点燃一个火圈，三只小猴子都出现惧怕的神色，身体往后缩，还未缩到几步，又被脖子上的铁链扯了回来。
鞭子啪啪打在地上，那人呼喝着让小猴子们钻火圈。
其中一个小猴子唰的冲过了火圈，周围的人惊呼了一声，又鼓掌笑起来，零星扔出几个铜板。
“我们走吧……”
察觉到身旁人的戾气，朱珠小心翼翼的说到，看到自己同类被人类奴役，是她也会生气。
“他们跟花果山的猴子好像不太一样，我跟他们交流，他们没有回应我。”
虽然近来有学习人类知识，但是有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陌生，孙悟空需要一个真正的老师。
“虽然都是猴子，但其实并不相同，就像你跟花果山的猴子不同，花果山的猴子跟它们又不同。”
“就像天蓬跟普通人类不同。”
孙悟空喉间仿佛发出一声轻叹。
他喜欢人类，因为朱珠是人类，没想到，之间并不相同。既然朱珠和他们不同，那人类对于他来说犹如草芥。
毁掉与留下都没什么区别。
“可是……”
娓娓道来的声音安抚了孙悟空因暴躁跳动的神经。
“那个杂耍艺人说不定也是逼不得已才会这么做，他年纪四十有余，家里第二个孩子出生了，他必须起早贪黑训练猴子表演才能赚来钱，给夫人煲上一锅营养汤，再教导孩子学习四书五经，这世间生存不易。”
说完，朱珠掐诀，三只猴子脖子上的锁链忽然断了！它们叫了一声，极快的奔入人群中消失了。
“叮当。”
一颗南海珍珠扔入了艺人的破碗中，足够他两年衣食无忧。
道理她都懂，但是每个人都该尽力而为。
回头，朱珠冲他展颜一笑，“猴哥，有些事情不好判断对错，我们就努力成为厉害的人，才有能力两边都救啊！”成为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大家也会对猴子尊重起来的！
体内咆哮的兽性慢慢的安静下来，好似有只看不见的手，温暖的触摸着身体的每一寸，驱散血液中的冰冷，将他从一个可怕的世界捞出来。
孙悟空伸出手，触碰她笑起来的眼皮，下面是她的眼睛。
——我喜欢你的世界。
“嗯。”他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