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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窗外窗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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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窗外窗内
那是我到达震北军营没几天的事,虽然当时正值我们这些“新丁”的适应训练期,但由于额上的“佛印”,没人能与我单独做能力训练,于是我被允许自由修练。呆在虽不算拥挤但感觉狭窄的术士训练场三天后,我忍不住逃出了人群。由于术士营房前的大树有着镇神的作用,我就选择了正门前的某棵做为我昏睡和冥想的场所。
于是,有事前往术士营的他,理所当然就发现了在树上的我。
我才合上眼不久,树下传来一个低沉威严,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打破了持续几天的逍遥日子:“你是术士营第几队的?”
那声音明显是针对我,那句话透过茂盛的树叶,直接清晰地指向我。我张开眼睛,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把散下来遮住眼睛的头发拨开,打量树下一个将军打扮的伟岸男子。
“下来。”他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锐利的眼神里有着不可违抗的气势。
我捏好风诀,自树上飘然而下。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我那早已半散的发髻终于崩溃了,头发披头披面地泄下来。
我手忙脚乱地想拢好头发,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却不由分说,上前架住了我双手。
他皱了皱眉,突然伸手过来,三下两下就收拢好我的头发,顺势挽好发髻,这一梳理,我的额头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站在他身后,拿着文件的副将模样的男子,吃了一惊:“佛印?!雷统领,她就是那个……”
他也怔了怔。我淡淡地扯动嘴角,得到佛印后,爷爷曾欣慰地说,现在就算我是个无籍的浪人,他也不用再担心我会被人看轻。其实何止看轻,全天下的人,眼中全是我额上的印,几时注意过我的出身?
我这心念瞬间即逝,他却敏锐地捕捉到,那双黑眸中登时一片冰寒。
他抬手制止男子,转向我:“军纪如山。现在是训练的时间,你却在这里偷懒,理应重罚二十大捧!”他挥挥手。“带她去校场!震北军营不是让人趴在树上睡觉的地方!”
我微微扬了扬眉,心里暗暗吃惊。
我被带到校场,四名虎背熊腰的士兵执了军火棍,站立在我身侧。校场上训练的士兵全部聚集过来,我淡淡扫了一眼,接收到一片同情的眼光。
那将军走到点将台上坐下,宣了我的罪状和惩罚。我微仰起头,看见一个大大地“雷”字绣在和术士营同样的黑底银边旗上,术士营归中军统率,那他就是同房的姐妹们整天议论的那个中军统领?
台上的他看了我一眼,重重地说:“打!”
我立刻被掀翻地校场的黄土上,军火棍挟着风声重重地落下,我急忙咬住下唇,硬生生地逼回已到嘴边的尖叫。
我再度仰起头,盯着台上端坐的他。他面无表情地与我对视,眸中隐隐闪过惊讶与赞许。
我无意逃避这处罚,错的人是我,被抓到是我运气不好。我突然又想爷爷的话,不由在心底轻笑,爷爷,总有人不会全把眼光放在我额头呢。
军火棍打在身上的感觉,火辣辣地疼,似乎要把我的神智烧光般地疼。我盯着他,努力地盯着他。四周吵杂的声音,连同身上那难忍的疼痛,都被我摒弃,我只剩下一个意念,就是与他对视,我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事上,才堪堪保持住神智的清醒。
他也一直看着我,眸子如同深深的黑夜,将思绪完全隐住,或者是我已没有余力去看清是否偶尔闪过星光。
二十大棒打完,我叫出飞云载着我,在全校场所有人惊讶的眼光中施施然地回营,一回到房间,我立刻载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昏迷期间的事,是后来听同宿舍的人说的。
术士长得知消息赶到校场,我早已回营。他与那个雷统领争辩了几句,却被斥责监督不严,最后闹到震北元帅那去,结果元帅许可了我趴在树上训练。据说元帅还叫雷统领向我道歉,理由是术士不同于普通士兵,训练方式也不可一概而论。
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元帅说的话,没有理由在半天之内就能传到我宿舍的那二千五百只鸭子耳朵里。
但是,第二天,他真的亲自登门向我赔礼道歉。
他的道歉,我接受了。一来因为宿友在听到元帅那个“据说”时就把我应有的态度给讨论出来了,我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只要能皆大欢喜尽快了事就行;二来经过这几日的集中训练,我也清楚地知道我的修练方式的确与众不同。
趁着养棍伤的时间,我把厚厚的一大本军规军纪全翻了一遍,我估计还得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我可不想时不时地挨军火棍,熟知规则才能光明正大地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