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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艾伦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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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瑞斯长发编成乌溜溜的大辫子,看起来比平常披头散发的样子清爽多了,他的腰际绑着好结圈麻绳,麻绳上垂下七八股绑着结的绳索,绳索上打着数个结,结边缘还绑着分岔的木枝条,看起来就像破烂的草裙。沃瑞斯穿着短裤和布鞋,上半身光裸着,在甲板上活动身体,等肌肉拉伸完毕,他才放下舷梯,从舷梯敏捷地攀爬,直到落入到海中,沃瑞斯用一条绳子绑住舷梯和自己,就静静地待着不动了。
玛丽和其他好奇的水手们都围在船沿看着不停,指指点点,不过他们都听过马利安船长的身手了得,在水手长比利不断为“马利安船长”吹嘘之下,很少人敢靠近玛丽,玛丽的周围有一小段真空距离。
她并不禁止船员们凑热闹围观,在海上的日子很无聊,她几乎以海军般严厉的纪律来管教船员,不许赌博、不许喝酒、更不准骚扰船上的女人,如果连热闹都不让这些人看,也太可惜了。
玛丽手上有一支望眼镜,她比别人看得都要清楚。沃瑞斯系在腰上的绳索果然别有用途,木枝条带着绳索飘在水面上,让沃瑞斯乍看之下很像某种有无数触手的异色水母,沃瑞斯下水之后,几乎一动也不动,眼睛直盯着海面的绳索观察,就这样保持了许久。
“您可以晚一点再来看,他得测算好一阵子,等他上来我再跟你说就行了。”艾伦医生踏进玛丽身边的真空领域,“这段时间,您可以先去整理您在船上的藏书,我想等沃瑞斯向您报告的时候,他会很高兴的。”
“你也会很高兴吧?”玛丽回头看艾伦医生。
这人和沃瑞斯都显得很神秘,一开始玛丽向他的新水手们谈到会发月薪、战斗再按人头算奖金,这些与其他海盗、私掠船迥异的规则,沃瑞斯和艾伦医生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通常其他船会按照上船的年资顺序,平均分配战利品,直到分配到没有东西能够分配为止——
“当然,我们彼此共享藏书,您愿意把书送给他,我们都会很高兴。”艾伦医生回答。
艾伦医生很会说话。玛丽并不觉得书有这么大的魔力,愿意让医生对她另眼相看,怂恿海象员显露他的实力。
玛丽在心里猜测,杰克·瑞克姆应该不知道他有一个厉害的海象员,她直接把话问了出来。“杰克知道沃瑞斯会的能力吗?”
问完她并不回头看艾伦医生,而是继续用望眼镜观察底下的沃瑞斯。
“他当然不知道。”艾伦医生回答。
“为什么会不知道?”
“因为他从来没来和沃瑞斯谈论过过天气以外的话题。”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玛丽把计划全盘托出,他们也不会主动提出要帮忙。
“艾伦医生和沃瑞斯在船上吃得惯吗?亚德里恩的手艺不错吧?”
“亚德里恩先生确实值得船长用一个月两个金币聘用他。”艾伦医生笑咪咪地说:“我倒觉得我不值一个月五个金币。”
“你能治瘟疫、疟疾、黄热病、痢疾吗?或者性病?坏血病?”玛丽问。
“不能。”艾伦医生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不符合成本,治病用的辛香料和草药比船员的性命还要贵得多。”他的答案十分冷血,不过他话锋一转,“不过这艘船的船员们暂时很安全,您的洁癖对防治疾病有极大的帮助,天天打海水刷洗甲板和舱室是对的。至于坏血病,如果这艘船每个人每天都喝得上果酱茶或南瓜汤,我想您的船几乎不需要一个船医。”
“那断手断脚您能治吗?医生?”玛丽问。
“如果没救了必须锯掉,我能确保我动手足够俐落。”艾伦医生的医术是这时代治严重砍伤的基础手法,把断了一半的手砍掉,比将断了一半的手缝回去还要容易治好,比起自己的医术,他更好奇在从玛丽的水手嘴里听闻的事迹,“船长怎么想出用兰姆酒清洗病灶的呢?我以为只有我的老师知道这个小秘诀。”
“我曾经看过别人这么做。”玛丽轻描淡写地回答。
“看来我掌握也不是独门医术,恐怕我真的不值您出的五个金币。”艾伦医生眨了眨眼睛。
玛丽这几天光顾着和海盗里不听话的刺头打架,用拳头打服他们,打服那些自由、随性惯了的海盗,愿意听她的天天用海水擦澡,常常换洗衣物,保持睡觉的毛毯整洁。身上有虱子跳蚤的全身的毛发都要剃掉,而且还要跟其他有虱子跳蚤的同伴关在一起隔离,直到船上完全杜绝寄生虫为止。
亚德里安骂她神经病,不过安妮和她的女战士完全赞成保持整洁干净的提议。
“如果您愿意定期帮我的水手单独做身体检查,确保他们都没有不该有的疾病,比如性病——”玛丽皱了皱眉头,“让我把得性病的水手辞退,我会非常感激您。”
艾伦医生惊讶地用看怪人的眼神看玛丽,“十个海盗里有五个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性病问题,您确定真的要将他们都赶下船?”
“那你能治性病吗?”
“看种类,成本平均每人每月一金币——”
“那好办,得性病的水手就扣薪水。”
“但水手上陆地总是和妓.女厮混在一起,很容易又会患上性病——”
“没钱他们怎么泡女人?”
“但是您扣薪水,他怎么愿意留下来工作?”
“战士们每次都会按击杀率分配奖金可以花用,而且能再船上治好病,难道他们不想治,宁愿烂死在陆地上?”
“……也是。”艾伦医生被说服了。
“待会让沃瑞斯来和我报告,我先回船长室了。”
“好的,马利安船长。”
比利作为水手长,还没办法很有效的管理在七百名船员,目前几乎把所有精力和时间花在训练战士、和安妮拼着高下上,玛丽一个人管理七百人十分吃力,原本三十七名船员打散编队,只能勉强维持住马利安船长在水手之间的形象,但原本经营的某贵族青年只为了好玩出来弄私掠船,对兼并了威廉姆号老油条的水手们来说,震慑力不足。玛丽多次察觉到贪婪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和安妮的那一场战斗因为不胜不败的结果,似乎没什么效果,即使玛丽天天去揍船上的刺头,那些人会为了玛丽不伤人命的心慈手软小看玛丽。
控制一艘战列舰和管理一家公司一样困难,玛丽只在大学学过管理,真正实行起来,船员们还是更崇尚弱肉强食的规则。
回到船长室,玛丽发现安妮还在房间里,头一下疼了起来。
安妮穿得轻薄,马裤被她随便挂在椅子上,她似笑非笑地说:“妳终于愿意回来啦,亲爱的?”
“妳怎么还没走?”玛丽很想叹气。
“妳还没真正跟我同床呢,我怎么会愿意走?”安妮纤白的手臂搂着玛丽的脖子,靠在她的身上娇嗔。
玛丽打了一个寒颤,受不了安妮这样做作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