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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情敌翻脸,坠落冰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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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莫关山和贺天撕破了脸,因为他越界了,做得太过分触了逆鳞。
只是贺天没想过,莫关山竟然这么反感他。
莫关山当时就爆炸了,漫无章法地出拳要打贺天,用了一百二十分力道。贺天差点压制不住他。
其实贺天也被自己吓一跳,这个舌吻完全是计划之外,他只是顺着对话的氛围,一不小心亲了。
他强压下内心的混乱,试图大事化小:“喂,不会真生气了吧。别那么认真,亲一下不会死的。”
被他推在地上的莫关山用手肘死死护住脸,用力甩开贺天朝他伸过来的手,整个人往后缩,仿佛他是蛇蝎,他避之不及:“别碰我!给我滚开死变态!离我远点!”
莫关山哭了。
泪水从通红的眼角处滑落,停留在由于剧烈挣扎而泛红的脸颊上。配上他的红发红瞳,那眼泪看起来也像是红的。
贺天见状退了一步,一时间把想好的圆场话都忘了,僵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等莫关山站了起来,迟疑地问了一句:“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莫关山背对着他,沉默了三十秒,说:“是的,赶紧从我眼前……消失。”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篮球课后,贺天也没心情再上下午的课,请假早退了。
其实贺天并不沮丧,这很明显是他罪有应得,二话不说强迫别人接吻,在是对方初吻的情况下还伸了舌头。再恶劣不过了。莫关山这个反应,也算他罪有应得。
他只是觉得很迷茫。
贺天坐在厨房的高脚凳上,把玩着手里的番茄。
翘课早退的贺天无聊炸了,又不愿直接回家,本打算在楼下商业街逛逛,结果稀里糊涂从超市拎了一袋子菜回家。
他是从来不下厨的,更不懂选购蔬菜了,唯一一次食材购物经历是强迫莫关山给他做饭那次。
于是他也照葫芦画瓢,学着莫关山,买了炖牛肉的材料。
他本来没有开伙的打算,完全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不经意间,就把菜提回了家。
就像今天下午,不经意间,他吻了莫关山。
他到底是怎么了?
贺天很迷茫,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到分裂失控。
一部分的他仍然冷静,可以维持思考。另一部分的他冲动鲁莽,不断越界。
两部分的他贺天都不讨厌,他只是疑惑。
——我……是喜欢上了莫关山吗?
什么时候?在哪里?开始多久了呢?
我喜欢他什么呢?
莫关山落泪的画面猝然窜入他的脑中,贺天觉得那一刻的莫关山精细的像个瓷娃娃。
皮肤那么白,流的眼泪也像是珊瑚粉色的。稍微亲一下就哭了啊,真的很脆弱啊。
但他喜欢。他欣赏他的倔强,但红毛哭泣的样子更让他心动。
虽然很过分,但贺天喜欢莫关山哭的样子。甚至想把他欺负得更狠,让他哭的更厉害。
他想强硬地撕开莫关山外包装般的伪装,去看他柔软脆弱的内在。
想到这里,贺天手下用了力,把番茄捏烂了。
所以说……这种感情算是喜欢么?一般人不是都盼着别人笑吗?所以我有病?
而且他把莫关山惹那么生气,哄得回来吗?
贺天戳弄几下那颗破裂的番茄,感叹一句:“这个红毛,也太别扭了吧。恋爱这么麻烦的吗。”
可是完全不想放手耶,怎么办呢?
*
见一来电话时,贺天正在厨房手忙脚乱。
他饿了,想吃炖牛肉,贺天从杂物间里翻出一本菜谱,学着莫关山的样子试图还原。
结局当然惨不忍睹。
“喂!贺天你知道吗!”
“蛇立来找红毛的麻烦!他想让红毛给人顶包退学!”
“红毛那白痴居然答应了……!”
贺天挂着耳机,听见一在电话里大呼小叫。
“那个蛇立!简直嚣张上天!一脸阴险样!谁知道他想怎么害莫关山!”
“还好我和展希希路过,把红毛拉走了!”
“妈个鸡,大爷我要讹他一笔封口费!”
见一嚷嚷了小半小时,才让贺天有插嘴的机会。
“嗯……那个蛇立是很恶心,不过红毛确实不想上学了。”他偶然听到莫关山和他小弟的对话,了解到他家庭的复杂。莫关山这么执着于金钱,想必也有家庭缘故。
抢在见一反驳之前,他接着说:“还不如让他工作挣钱,磨练性格。然后变成优秀的人。”
见一愣了片刻,觉得贺天说的有道理:“那你是不打算管吗……?”
贺天看着眼前棕黑一团的食物混合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把食物变成史莱姆沼泽的本事,忽然笑了:“不。我会帮他解脱的。自愿退学和被逼退学是不一样的,而我……也急需一个家庭煮夫。”
再次想起莫关山发红的眼角,贺天隐隐地有些生气。
这个红脑袋是用什么表情和蛇立交涉的?一如既往地逞强吗?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回家他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吗?
他确实想欺负他,想看他哭,可是,他不愿意莫关山被别人欺负哭。
贺天的欲望更具现化了一步——他想独占莫关山。
*
事情果然如见一所料,蛇立把莫关山坑了。
前晚谈的顶包罪名是偷窃,过了一晚却变成了猥亵,事件的严重性上升到了刑事案件。
莫关山后悔了,他不愿承认这下作的罪名,可是已经晚了。
蛇立等人已经在学校论坛散播消息,还找好了‘人证’。
学校里的同学本就讨厌他,事情一出,没有人会站在他这边。
大家都一致认为他是校园痞子,出社会后就是社会渣滓,他会做出这种事并不意外。没有人相信他。
当老师说出通知家长四个字时,莫关山感觉天都塌了。轰地一声,压在他的身上。他甚至出现了濒死般的幻觉。
回忆如走马灯,一幕一幕在他眼前闪过。和父母幸福的幼年,父亲餐厅被砸,父亲过失杀人入狱,父子俩的约定,小学时的孤立围殴,母亲面对债务崩溃的啜泣,飞似地从他眼前掠过。
莫关山站在办公室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师的训斥如耳旁风,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甚至懒得争辩,因为说话太累了。呼吸太累了。活着太累了。
守护那小小的骄傲太累了,他拼劲全力,最终还是破碎了。
大概这就是他的命吧,无论他如何挣扎,他也挣不脱这生活的泥潭。
就在这时,曾与他有过矛盾的见一和展正希推着一个女生闯进了办公室。
“老师!莫关山是无辜的!我们有证据!”
前几日,莫关山无意入了女生的自拍镜头,照片的地点和时间最终证明了他的清白。
莫关山看着见一指着两个所谓的目击者大吼大叫,其实他不知道见一在说什么。此刻的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就呆愣地看着展正希和见一两人的嘴巴一张一合,最后梦游似的被两人领出了办公室。
教学楼外,贺天正在树下等着他。
“嗨。听见一说你那边的事情已经摆平了,我这边也搞定了。蛇立不会找你麻烦了。”贺天笑眯眯地看着他。早上他听见一说了蛇立的手段,直接去校门把人拦下,狠狠干了一架。
莫关山像还没缓过神,侧头看着贺天,没说话。
“还生气吗。过来帮个忙吧?”贺天冲他招了招手,像在打招呼,掌心却是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
莫关山瞪大了眼睛,犹如恶梦初醒的人,喃喃说了一句:“为什么不去医务室……”说着却脱下了衬衣,给贺天止血。
贺天没有理会红毛的口是心非,调笑般的说:“来找你要医药费啊。”然后隔着白衬衫趁机握住莫关山给他止血的手,十指交错。力道却很轻,似乎在试探。
莫关山迟疑了一秒,轻骂了一声:“白痴。”却出力扣紧了贺天的手。
此刻,这已经是他能说出最温柔的话语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莫关山如何表达感谢、表达爱意,他的生活环境太恶劣,他只学会了装腔作势。除了家人,没有人对他展露过如此的善意。
见一、展正希为他据理力争,贺天为他打架流血,可他却不懂得如何说感谢。
他只希望,通过双手紧握的力度表达,向这个把他从泥潭里揪上岸的人表达,他的羞愧、他的感谢、他的歉意、他的脆弱、他的一切一切。
他想让他知道。
——如果你能懂,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懂吧。
贺天没说话,只是弯眼笑了。然后将手指卡入莫关山的指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关山好像听见了他的回答: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