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的马》小胖柑

16、第 16 章

　　赵樱才进房，就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顾小胖出现在她眼前，他怀里抱着那只刚刚被送出去没几天的狐狸。

　　“哥，你站住！”那是顾明洛的声音，那小姑娘满脸怒容地跑了过来道：“把它给我！”
　　“妹妹，你不喜欢它，我带它走，放了它出去便是。打不打死它，那衣裳也坏了，是哥哥的错，不该将这东西送你！”顾小胖将狐狸抱住不肯放。

　　赵樱的马头凑上了前去，看顾小胖怀里的狐狸，小东西皮毛上已经沾染了血迹，一脸的虚弱。
　　“阿洛，算了行吗？”
　　“我现在要剥了这只狐狸的皮做衣服，我问你，行吗？”顾明洛红着脸，硬着声问道。赵樱听下来是这只狐狸把顾明洛的衣服给弄坏了。前世里，顾明洛样样都喜欢跟她比，只要有她出现的场合，她定然要跟她别苗头。

　　“妹妹，你这不是胡闹吗？这只狐狸跟着我们已经一个多月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带回边城将它放了。衣服坏了，你杀了它也无济于事。”小胖子继续劝解他妹子道：“以后我把狐狸放后院来，它定然不会再去你那里了。都是哥哥的错，你就谅解一下！”

　　“说的好听，整日介说自己对我这个妹妹有多上心，为了一只狐狸你便是这样对我，可见我在你心中连只畜生都不如。一件衣服，只是一件衣服吗？你懂什么？京城豪门，京城的豪门，从脚到头哪一处不要精细，到哪里赴宴穿什么都要讲究。穿错衣服，哪怕是戴错了发簪都会惹人笑话。你知不知道你回来到现在闹了多少笑话？”顾明洛的话又急又尖利，虽然赵樱不太喜欢这个姑娘，但是也从来没见她如此出口伤人。小胖除了胖一些，进退有度中略带憨厚，能闹什么笑话？

　　“难道你就一套衣服？再换一身不就是了？”小胖子不以为意地说道，作为一个粗糙的男孩儿，他哪里懂得衣服在这个年纪小姑娘心中的位子？

　　小姑娘越发哭得狠了，可能觉得跟小胖子没办法说下去，边哭边抹着眼泪，旁边的两个丫鬟，叫着姑娘，跟在身后。这个时候顾夫人出现叫道：“洛儿怎么了？”
　　“没什么！”小姑娘倔强地回答，继续往前，被顾夫人一把拉住道：“哥哥欺负你了？阿娘来教训他！”顾夫人把顾明洛当成了小孩子来哄。

　　小姑娘站在那里不停地哭，小胖子走了过去，对着他妹妹说道：“好洛儿，是哥哥错了！你打哥哥两下出气。行不？”

　　“你看，哥哥给你认错了！就别生气了？再哭，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顾夫人劝着道：“咱们家洛儿是个大方懂事的孩子。不跟哥哥计较好不好？”

　　“阿娘觉得我懂事？”小姑娘抬头看向顾夫人，顾夫人点头，小姑娘问顾夫人：“因为我懂事，所以无论他错了什么都该原谅？”

　　“哪能这么说？不过是一身裙衫的事情，原也算不得大事，你又不缺衣衫，仔细挑一身就是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问道：“阿娘是叫我穿，穿过的衣服去参加侯府的宴会？”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阿娘，可知道穿着穿过的衣服去参加宴会，会惹人耻笑？除了刚刚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咱们这个年纪的姑娘谁不是穿当季最时兴的衣服去的？”小姑娘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对于顾明洛说出来的话，赵樱同意了一半，若是在顾明洛的这个年纪，她是完全同意的，除了衣服还有首饰，基本上很少重复。有些父亲是寒门，靠着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刚进京城，被人瞧不起是正常的，比如郭琳琅就是这样。她母妃也一直如此娇养她的，价值千金的绣花裙，穿几次就不要了，那些衣服颜色艳丽，一下水颜色就淡了，绣的花就烂了，还怎么穿？只是经历了后来的事情，她明白了一点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衣服首饰，那些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也就不再在意这些了，说到底是没有人宠爱自己了，日子也就没办法过得那般奢侈。

　　可这话出来明显顾夫人没有办法理解，她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一件衣服从采桑养蚕到纺织刺绣裁成新衣，你可知道有多少的人工心血？我们这样的家底，自然用不着你穿破旧的衣服，但是日日穿新衣，不是家底是否殷实，而是你是否愧对为了这些衣服付出心血之人，你是否愧对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饥民。”

　　顾明洛听见自己娘亲如此疾言厉色地对她说话，反驳道：“阿娘，如今京城的贵女，都是自己的母亲为她操心这些，哪里如我，需要自己操心明天穿什么，戴什么？阿娘这些日子参加宴会颇多，就没有仔仔细细去看过吗？旁人怎么说咱们家的？我顾明洛有个痴傻的兄长，还有个不领市面的娘亲。作为顾家的嫡女，我自当嫁高门大户，在家这两年，我求了皇后娘娘给我找了学琴的老师，我隔三差五去舅父家住着，跟舅母学画，看着她如何主持中馈。实指望日后嫁出去，也要给家里争脸。阿娘竟然如此说我？你怎么不说说他？这个岁数的京中的贵公子都在做什么？哪一个不是满腹经纶？当然您要将他养成纨绔，也没什么！”

　　顾夫人起伏着胸膛，小胖子将狐狸放了下来，那只狐狸一瘸一拐地跑到了赵樱的脚跟前。小胖子去拉顾明洛，对她说道：“妹妹，少说两句！有什么回去说。”

　　“不要，我今天要把话说清楚，爹娘的心偏地厉害了，任由你这个样子，却从来没有把心思放我身上。”顾明洛的性子本就倔强，赵樱也是知道的，只是若说偏心，倒是对她爹娘而言实在不公，即便是对于小胖也是不公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把这个姑娘当成了心头肉。一路上很多话题都是因为能见到这个小姑娘的兴奋。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夫人眼泪包在眼眶里问她。
　　“难道不是吗？阿爹阿娘两年没有回来看过我一眼！这个哥哥，为了一只狐狸跟我来闹这么一场。”小姑娘十分委屈地说道。

　　“妹妹，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家的何必呢？更何况这只是一只畜生。”若非赵樱认识这个小胖子很久，知道他的脾性，差点以为他是在作妖装可怜。她真的很想出来拧着他的耳朵说一句：“没你这样坑妹妹的！”但是她知道，这个小子是真心的，他真的想要劝她妹妹。

　　“你也知道这是只畜生，这只畜生比我还重要了！”顾明洛气势汹汹，赵樱觉得她们都是一般无二的人，她在顾明洛身上看到了自己。顾明洛眼泪吧嗒吧嗒地流，顾夫人长叹了一声道：“丫头，你可知道为了给你找点礼物，你这个傻呼呼的哥哥，跑去山里猎狐，差点丢了性命。那几条灰狼皮，却是他拼了命给你猎回来了，就为了这份心思，你也不该这么说你哥哥。”顾夫人叹气地说道。

　　顾明洛却不这么想她说：“灰狼皮本就不值什么钱，他有这个心思不如拾掇拾掇自己。事事都不用在点子上，他干了什么正经事？”这话把赵樱气地粗喘气，不管东西好不好，她的这个哥哥对她很是上心。

　　“你哥哥并非如你所言的一无是处，只是你没有好好看他罢了！行了，回去吧！阿娘给你去洗脸。”顾夫人不再与小姑娘辩解，也不责骂她，揽着她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