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风中的回音

1、逆光

　　“cos I can’t stop thinking about u girl ” 绚丽的舞台上13人熟练地表演着，希澈走到队前表演着他的部分，一把扇子被他挥舞的无限妖娆，韩庚在他的身后舞动，不由露出宠溺的微笑，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漂亮的金希澈啊，我的希澈……音乐继续着，台上灯光突然变暗，等韩庚适应了黑暗，突然发现身边的队友一个也不见了，想要停下来，可是身体像是受了音乐的支配，怎么都停不下来，慌乱中看见出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希澈！面带微笑的希澈冲自己挥了挥手，然后，不回头地消失在出口处蓝色的微光里，“希澈！”韩庚心里一急，大喊出声……

　　月光从没有拉窗帘的落地窗中照了进来，整个床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微光中，钟表在尽职的发出“嗒嗒”声，衬得房间更加安静，刚才那一声喊叫仿佛被无边的静谧吞噬，没了一点痕迹，让人以为不过是幻觉。韩庚起身，伸手去摸床头柜上摆着的相框，拿到手之后就那样坐着，等到冰冷的相框在手中渐渐变温，紧握的手终于感到镂刻的花纹刺入手心的痛，韩庚打开床头的灯，心还在为刚刚的梦有些惊悸，可是可以安慰自己的那个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如今即使在噩梦中醒来，能做的，也不过是在无边的寂静中慢慢消化那份孤独罢了。定定的看着照片里定格的两个少年的笑容，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美貌如花，眉眼里透出清澈的快乐，定格在最好的那个时光。韩庚有些恍惚，深藏的某些东西，因为隔了漫长的岁月，已经开始模糊，就像……希澈的容颜。当初的种种留在记忆里的痕迹，到底不过是自己心底的映像。如今的自己所能追求的，不过是世俗的幸福罢了。现在或许已经可以不用再问“希澈，这是你想要得吗？”了。这许多年的度过，使他明白，与希澈，如同两道耀眼的光，相遇时在黑暗中交会地打过招呼，之后逆向而行再无相聚，纵然自己是不能断绝的思念。

　　洗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起来，韩庚看了看表，将近凌晨3点，是夜色正浓的时候，将醒未醒的朦胧时刻，总是让人格外脆弱。窗外浓郁的黑暗因为月光的关系变得有些缥缈，韩庚呆呆的坐了一会，终于还是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有些东西，既然不能坚守，那就不如舍弃。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

　　“喂，我是韩庚。”

　　“噢，韩庚啊，这么晚了什么事？”

　　“回音，嫁给我吧。”平静的语调听不出波澜，握住手机的手，指节泛白，压抑住即将涌出的悲伤，韩庚强迫自己下定决心。

　　“嗯？”对方好像一时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求婚。

　　“回音，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微微急促的呼吸，是因为……紧张吧。

　　“庚，你确定你是清醒的吗？”手机另一边的人已经完全清醒。

　　“是的，回音，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庚，我愿意！”从犹豫到欢喜，电话那边的人略显急切地回应着。

　　“嗯，好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去接你。”从容的收了线，韩庚有些空洞的眼神回到相框里的少年脸上，绝望一丝丝地由内向外蔓延，希澈，我要结婚了，你……会祝福我吧。

　　“回音？”早上收拾好出门的韩庚一开门就看见了这个蜷在自己家门口的小小身体。

　　“庚！你起来了！”回音抬起头，困倦的脸上都是孩子般的欢喜。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敲门？”韩庚拉起回音，心里有些内疚，自己这样做，对这个单纯的女孩很不公平吧。

　　“昨晚挂上电话之后越想越不对，心想不会是韩庚半夜睡迷糊了才跟我求婚的吧，所以急忙赶过来了，到了之后发现你已经睡了，我怕吵醒你，所以就等了一下。”女孩有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到底是年轻，只是调整了一下就来了精神。

　　“放心，不是的。”韩庚明白女孩嘴里的“一下”其实是四个小时的时间，穿过大半个城市，在漆黑冰冷的走廊里坐了四个小时，即使除去心底的忐忑，等待的过程，也并不会像女孩形容的那么轻松。韩庚很想笑一下，可是到底只能牵一下嘴角表示愉悦，心底的苦涩一层层翻上来，丢下一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就逃也似的进了厨房。外面的女孩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选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窝在沙发上补眠。

　　回音是同事介绍的女孩，工作是韩语翻译。对自己的认识只停留在过去曾在韩国工作，如今是大学舞蹈老师的简单层面上。不必担心她会问出任何让自己难以回答的问题，对于探究自己的过去也表现得兴趣缺缺，连韩庚有时都摸不清她是太聪明还是太傻。面对这样的女孩，韩庚有时会觉得很放松，有的时候又会觉得，充满罪恶感。所以即使已经明确建立了两人的恋爱关系，韩庚在心底还是不大愿意面对，可是现在，逃避已经不行了，好在，这个从来不会逼迫自己的女孩即使到了今天也不曾提出什么让自己难以招架的要求，真的结婚的话，会幸福吧，至少，在世人眼中……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进了厨房，等韩庚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厨房里稀少的材料，才猛然想起自己极少在家里做饭，根本没有什么食材储存。一个人的餐桌总是特别寂寞，韩庚很不喜欢那种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桌子的感觉，因为那样，会让他想起过去曾经有过的快乐时光，至少，自己以为的快乐时光。记得看过这么一句话：“做饭的人的感受，跟吃饭的人有很大的关系。”那时不知道，等到真的分开，自己扔下齐全的材料和先进的厨具出去吃的时候，才蓦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曾经因为韩庚而风靡的“北京炒饭”，其实不是因为韩庚，而是因为金希澈吧。因为吃着饭的是韩庚心爱的金希澈，所以即使是最简单的蛋炒饭，也可以在韩庚的手中烹出不一样的味道。曾经那样乐此不疲地为希澈做饭的自己，原来并不是真的喜欢做饭，而只是，喜欢吃饭的那个人而已。如今，自己早已没了做饭的心情。韩庚在厨房里摆弄了一会，最后也只不过端出一杯加热过的牛奶而已。

　　回音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很爽快地喝过牛奶，便开始正式讨论结婚的事宜。正式拜见过父母，双方的家长也已经碰过面，剩下的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桩桩件件都那么琐碎，可是哪一件又都不能含糊，三个月忙下来，两人都瘦了一圈。这样忙着，韩庚被占去了大半的心力，每天都是倒头就睡，开始不再常常想起希澈，过去，犹如一块崩塌的冰山，在经历了最初断裂时的轰轰烈烈之后，现在开始平静的漂离。看着父母虽然疲惫但被满足点亮的脸，韩庚也会想，也许这样，对我们来说真的是最好的结局。

　　super junior已经解散了10年，除了偶尔收到的昔日粉丝的信和礼物，韩庚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已经退出演艺圈10年的人的婚讯还可以引起这样的震动。看着媒体的报道，韩庚在不在意的笑笑之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希澈他，可以看到，然后，出现在自己眼前，那样的话，十年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一定能够得到答案了吧。

　　命运如设定好轨道的电车般呼啸而过，时间驱动着无法躲闪的巨轮，让人来不及思考的前进。婚礼如期而至。在经过了最初的矛盾彷徨之后，韩庚最后还是决定选择坦然接受，希望是希望，可是希望实现的可能，韩庚却从没有真正盼望过。毕竟都已经不是当年的青葱少年，已经明白有些失去注定无可挽回。所以当看到站在人群中冲自己微笑的基范时，韩庚并没有露出基范一直担心会出现的失落神色，真正的开心表情，让基范瞬间消失了心底的忐忑，笑容也肆虐开来。

　　“这位是金基范，我的好友。”看两人叙旧叙得差不多了，新娘来到新郎身边，韩庚这样向她介绍基范，又向基范，“回音，我的新娘。”

　　基范打量着这个长相并不怎么出众的女人，毫不吝啬的奉送一个迷人微笑：“你好，我该叫一声嫂子。”

　　回音爽朗的笑出来：“我知道你！还有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哥哥，你们过去跟庚住在一个宿舍的对不对？”

　　基范看到站在回音身边的韩庚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一僵，再次扩展开来的笑容已经不复刚才的明朗，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原来，还是放不下。基范暗叹一口气，拿出一直带着的礼盒。如果不是韩庚哥的那个笑容，我原本打算不拿出来，既然选择了这样的路，我以为，你们都不会再回头，不过，看起来最了解韩庚哥的人，还是希澈哥啊。

　　韩庚一边打趣着基范，一边接过礼盒，对于基范略显不安的眼神强迫自己不去深究，十年，不可能了啊。盒子里静静躺着两块温润的白玉，韩庚在眼睛触及那两块玉的时候身体就僵在了那里。基范拉住好奇的回音，以想和别人认识为由把她带离了韩庚身边。原本尘封的记忆突然打开，清晰得让韩庚也有些意外。

　　“呶，希澈，这个送你。”依旧略带青涩的少年，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甚至会紧张到微微颤抖。而希澈只是从镜子后面伸出一只手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白玉，随便的塞到口袋里，然后用一贯的霸道语气命令：“本公主饿了！快去做饭！”便把呆立一旁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少年一脚踹进了厨房。之后便没了关于那玉的任何音讯。少年也曾经无比沮丧的想过那块玉的悲惨结局，不过有希澈的日子总是吵闹拥挤，劳累困倦委屈难过这样类似的情绪都能在希澈看似无心的调侃中轻易的逝去，这样的沮丧自然也就没有持续太久，在少年的心里，守在心爱的人的身边远比一块玉来的实在，每日看他在身边撒娇耍赖，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满足，更何况那人的手上，与自己一对的情侣戒指一直被摆在显眼的位置，所以虽然当初是打算当作定情信物送出的玉佩，想想其实也没有重要到什么地步。可是如今这样送回来，是什么意思？韩庚翻过一块玉佩，背面刻着“相濡以沫”，没错，是自己当初送出的那块，那么，另一块是……翻开，在外表看来是一对的玉佩背面刻着“相忘江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泪水无意识的涌上来，等到模糊了双眼，才开始感受到心底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委屈和心痛。“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那个问题，希澈以这样的方式给出了答案。

　　已经不记得当初是怎样爱上希澈的了，总是觉得爱上了就爱上了，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要忠于自己的感情就好，这样单纯的想着的少年，和希澈在一起度过了18个月的幸福时光。看着希澈不断地拍着他们的合照，将他的轶事放在自己的CY里，将自己的宠物猫叫做“韩J希范”……虽然他极少在人前提过希澈，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他对待希澈不如希澈对他的好，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和希澈都知道，他，曾经在演出的空档里跑去医院看车祸住院的希澈，送去自己一夜未睡熬好的骨头汤，他，曾经在无数个夜里为赶完通告回来的希澈做着简单的“北京炒饭”……不对任何人提起，是因为他想要这样地疼着希澈，如同呼吸般的自然。希澈于他，仿佛前世上天在他身上摘掉的一块骨，今生必要让他寻到，细细地呵护，再不可丢失。没有什么一见钟情，只是一点一滴相处下来，在他未发觉的时候居然成了瘾，再无戒去的可能。

　　“庚，这个是你的信。”送走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韩庚站在窗前让思绪转为一片空白，手中只是握着一对玉。接过回音递上的信时他转了一下身，顺道环视了下自己的房间。恍若梦境，自十年前分开后，他早已习惯一人独处，再不会有人跑来他的房间，偷偷地在墙壁上胡乱涂鸦，为的是换来他无可奈何的一笑；再也不会有人半夜将他的门敲得山响，只是因为晚上两人一起看过的恐怖片令他害怕；再也不会……韩庚明白自今日起，他的人生将与另一个人连在一起，与希澈命运中相连的那条坚固的线，忽然变得不堪一击，直至断落。

　　韩庚打开手中精美的信封，娟秀熟悉的字体，他认得的，是那群自他们解体后便不断写信的歌迷们，真心地希望他们都能幸福的善良孩子。铺开的信纸上开头，“我们讨厌韩庚哥！希澈哥背叛了你们的爱情，现在你也要背叛了！”被水渍泡过的信纸，是眼泪吧？拿着信的手真切地感到了那种心痛。但是，到底是善良的，诉说过所有的委屈后，最后终究还是说，“既然是哥的选择，你一定要幸福。”

　　其实谁都不应该说希澈背叛的，或许原本，就不曾存在过爱情。在他与希澈的绯闻越传越多，越传越离谱时，他看到荧屏上的希澈对着记者澄清——他，金希澈，喜欢的是女人！那一刻，闪光灯下的希澈，依然美丽却遥远到他再也无法触摸。现在的韩庚，已经无法回忆那段日子他与希澈是怎样地渐行渐远。也许希澈待他如常，但是他了解，自己总是在躲避着希澈，一起活动时总是忙着和别的成员互动，借口行程紧开始拒绝给希澈做饭，加上越来越频繁的中国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两个人竟然连碰面都变得奢侈起来。有时候韩庚觉得自己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明明是自己先背过身去不理人，却还是希望希澈能够从他的这些反常中窥出一二，然后稍微有一些不同于常的表示。

　　这样的希望在希澈公开宣称他有了心上人时彻底破灭了。不知希澈是真的不曾领会韩庚的意思还是故意装傻，竟然要求韩庚帮他想办法告白。不管心里有再多不甘伤心难过，在他看到希澈的眼睛的时候，始终无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只好每天跟希澈在一起研究那些所谓的“方案”，然后，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拥着被子默默流泪，这样的日子自己都觉得无比窝囊，好在希澈在他最后爆发之前定下来，要用dance告白，而舞蹈设计的重任就理所当然的落在了他的肩上。不管怎样韩庚做得很用心，既然是能够为希澈做的最后一件事情，韩庚不想有遗憾，于他，于希澈都是。

　　希澈告白的那天韩庚没有去，用微笑送希澈出门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希澈没有勉强他，只是说会在第一时间和他分享结果。成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当韩庚在醉眼朦胧中接到希澈成功的短信时，还是没能在对着空中大喊干杯之后忍住眼泪，这些日子以来堆积在胸中的委屈难过伤心随着眼泪流了出来，伪装的坚强也在泪水中崩塌，哭着哭着，韩庚睡着了。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恍惚之中只记得有个人照顾了自己大半夜，但那个人到底是谁韩庚却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哪怕，只留下一点温暖也好，哪怕那温暖只是幻觉。希澈不顾公司反对高调公布了和那个女人的恋情，韩庚看他每日忙忙碌碌的进出，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彻底的旁观者，这种感受让韩庚难以接受，开始用加倍的冷漠抵抗。于是在这种近乎孩子气的行为中，韩庚和金希澈，变得疏离。韩庚常常想，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解散，也许韩庚真的可以就这样慢慢和金希澈变成陌生人，但是命运，似乎并不乐见这样的结局。

　　SJ宣布解体，竟是在他们拿到“最佳组合”的后台，当时的他们沉浸在拿奖的兴奋中，所有的辛苦因为得到承认而消失殆尽，他们热烈地彼此拥抱，为自己拥有这样的队友而快乐。经纪人突然宣布的消息让13个人喜悦的表情都没来得及隐去，大家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那里。大概是丽旭第一个哭出了声音，接着是晟民，悲伤的情绪像病菌一样地迅速传染，所有的人都选择了用哭泣来宣泄情绪，除了希澈。韩庚看着希澈默默地走出人群，背影格外清冷也格外寂寞。大概希澈比谁都了解，作为公司最成功的商品之一，他们的价值只有在鼎盛时的消失才能发挥到最大，冷酷的现实就是这样，身为工具的他们，无需悲伤。

　　之后，韩庚就度过了人生中最混沌的一段岁月，以“认真”二字来生活的他和队友们一起，每天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看歌迷们苦苦地哀求公司不要让他们解散，看媒体上有关他们的系列报道，每个人都是相似的麻木表情，不是不痛苦，只是在努力过之后，得到的却是两手空空，为了自己几乎被挖空的心脏，大家选择了集体叛逃，不再去抗争什么。只有希澈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只是内容，变成了和女友约会。韩庚清楚地记着，那个时候，是希澈如愿以偿地和自己心爱的人交往的第二个月。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super junior的13个人聚在一起喝酒，每个人隐藏着自己对于未来的忐忑不安而安慰着其他人，假装他们的未来都很美好。韩庚将醉倒的基范扶回房间，在客厅里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希澈。希澈穿着那件肥大的睡衣，纤瘦的身体让他的胸闷闷地发痛，尽管漆黑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可他还是看到希澈紧皱的眉。在爱情中的希澈难道不快乐吗？他悄悄地走过去，想要用手抚平希澈的眉，不期然惊醒了希澈，他看到希澈睁开眼时一霎那的惶恐，原来希澈，也不似表现得那般镇静。似乎很久了，两个人没有靠的这么近过，他忍不住将希澈抱在怀里，希澈的背僵硬了一下，却没有反抗。夜凉如水，两个人用彼此的体温取暖而没有说话。

　　直到基范摇醒了熟睡中的他时，韩庚才知道，昨夜与他相拥而眠的金希澈，今天是要离开的。发疯般的跑出宿舍，一路上不断催促驾车的始源，只是想要见到那个人，要一个答案。机场的大厅里，他一眼就认出了希澈，希澈，穿着他送的那件红色旗袍，于人群中孤独地美丽着，一如高傲的大丽花。他跑过去将希澈紧紧搂在怀里，希澈却是将他轻轻推开，露出与平日无异的微笑：“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分离，所以，只告诉了基范一个人。这个孩子真是，怎么把你们都喊了来？”他静静地看着希澈，希望希澈这是在演戏。希澈绕过他，又抱了抱他身后的基范和始源，然后转身离开。“金希澈！我爱你！能够为我留下来吗？”语言，在思考之前说出了口，因为失去的未知恐惧盖过了一切。几乎走到安检口的希澈听到了他的话，转身走了回来。这次，是希澈抱了他，如同要将他嵌入身体的拥抱。在希澈放开他时，在他的耳边，希澈说过了什么，可是，流泪至几近崩溃的他只是听到最后：“要幸福……”之后的几年，他婉拒了公司的挽留毅然回国，选择在一所大学的舞蹈系任职，与队员们偶尔会有书信或电话的来往交互彼此的近况。而希澈的行踪却成谜团，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言，有人说他已客死他乡；也有人说在哪里哪里见过他和女友在一起，像是已经结婚；但是成员们谁也没有再见过他。从此之后，韩庚的肋骨开始在夜深时莫名疼痛。到最后他知道自己还是失去了前世的那块骨，无可奈何，无从寻找，空留缺残的身心埋葬思念。

　　从韩庚婚礼上回来的基范拨通了熟悉的电话。

　　“始源。”

　　“嗯，基范，韩庚哥的婚礼结束了？”电话那头传来令人心安悦耳的男声，让基范听到就不由牵起嘴角。

　　“嗯。”

　　“基范，怎么了。”即使在电话中，始源仍旧感受到了基范的低落心情。

　　“始源，跟我在一起，你后悔过吗？”始源的关心让基范感动，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感情，只是，韩庚和希澈这样近乎惨烈的结局让基范突然觉得看不清方向，到底怎样的选择，才是对自己的爱人最好的？

　　“基范，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我们不是韩庚哥和希澈哥，你是我的选择，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电话那头的男子在片刻沉默之后开口，说出的话让基范原本有些的狂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始源，谢谢！”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不管面对怎样的暴风雨，都不曾离弃。

　　“傻瓜！”电话那头的人轻笑出声，语气里满是宠溺，“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嗯，那我去接你。”

　　“好。”

　　挂上电话，基范的心情已经轻松了不少，可是想起希澈，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虽然心疼，可基范还是按照约定拨通了希澈的电话。

　　“哥，我是基范。东西我已经帮你交给韩庚哥了。他……很好。他的新娘也很好。”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良久，似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是吗？那就好。基范，我只是希望他幸福。”基范的声音开始哽咽，心疼着这样的希澈，“我知道，哥。可是，你也该找个人了，一个人，是不是太寂寞？”我知道的，哥。我知道你是怎样刻骨铭心地爱着韩庚哥，为了不影响他在韩国辛苦积攒的人气，公开澄清与他的关系，将他从身边推离，甚至找了所谓的女朋友；我知道你在我们即将解散的那段日子，以约会为名，却瞒着所有人，一次次跑去公司谈判，只是希望能让我们重新站在舞台上；我知道为了让韩庚哥幸福，你隐瞒了你的爱情，只是希望他避开世俗的压力……

　　“基范啊，”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几乎泣不成声地基范，“他现在不是已经得到幸福了吗，那哥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啊。”

　　“可是哥怎么办？希澈哥怎么办？”基范不甘的开口，“哥那么爱韩庚哥……”

　　“傻孩子，只有你韩庚哥幸福了，哥才能真正幸福啊”循循善诱的口吻，不像是当年的金希澈，倒有几分像是韩庚。

　　“哥骗人！那个时候哥还说只有彼此才能给对方幸福，让我和始源在一起，哥自己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不在韩庚哥挽留的时候留下来？为什么把韩庚哥推开，既然爱的话……”基范被眼泪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人再一次陷入沉默，等到基范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挂断时才幽幽的开口：“因为……不想看见他痛苦。”

　　基范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爱得最深的，是希澈哥。因为不想看到自己心爱的人面临抉择的痛苦，不愿看到他面对指责的痛苦，不愿看到他为世人不容的痛苦，所以，选择放手，用放手来守护爱情，和自己心爱的韩庚。

　　“和始源，要幸福！”基范还没有从希澈的一番话带来的震惊中醒悟过来，希澈已经挂断了电话。基范听着电话里的一片茫音，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挂上了电话。希澈哥，我们会幸福的，你也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