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竹影走龙蛇（四）（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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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盛会，不参加就太可惜了。转告曾堂主，我袄教圣子三日后静候佳女。”
不速之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众人惊慌四顾，没有看见可疑人物，心中均想着莫不是白日见鬼了。
阴恻恻的气氛没一会就散了，天气恢复之前的风和日丽，表明来者已经离开。人们面面相觑，心中疑惑丛生，只有几个知道其中关窍的人暗暗发笑。
霹雳堂弟子还在持刀四处搜查，不想放过任何可能会扰乱他们大小姐婚事的不安因素，可惜都是无用功。那自称袄教的神秘来者只留下一把弯刀作为名刺。
几名霹雳堂弟子商量一番，派出一人道：“对不住各位侠士，今日的名牌发放就到此为止。若还有侠士想参与的，明日此时此地，我等在此恭候。”
说完，他伸手去拔插/进墙上足有三寸的弯刀。刀被拔下来时还犹自生热，可见被激射而出时力道多大。霹雳堂弟子们将刀用布包好，快步离开了。
这场小小的变故持续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人们心带疑虑地散了，还有人没有领到名牌，嘴里嘟囔着。
衡重看那把弯刀的模样，刀的弧度和样式十分眼熟。他细细地回忆，虽然那时惊鸿一瞥的记忆稍有点模糊，但那刀的造型奇特，中原从来没有这样的武器，他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秦愿，”衡重悄声唤道，“那把刀怎么看起来和你的这么像？”
秦愿没有反应。衡重去握他的手，被一把反抓住手腕，他这才发现秦愿的身体紧绷，用力之大简直要捏碎他的手腕。
衡重抬头去看，发现从来都冷静的秦愿满目都是沸腾的杀意。
生怕秦愿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衡重硬生生拖着他回到客栈。秦愿那可怕的模样就像随时随地要让周围血流成河，一路上偶有人注意到他俩，都被秦愿的神色吓了一大跳，所幸并没有真的出什么事。
一回客栈，衡重立刻关上房门，把秦愿甩到床上。秦愿背着的长刀撞到木制床架上，发出一阵叮铃哐啷的撞击声。衡重看着他木呆呆的样子又有点心疼，也不知他撞疼了没，于是帮秦愿卸下长刀，放在膝上。
衡重下楼打来一盆井水。他指着冷水道：“臭小子，赶快洗把脸冷静一下。”
秦愿只是盯着水盆猛看，衡重被他这幅样子搞得不耐烦。
“不说话是吧？要我帮你洗吗？”说完，他端起水盆，作势就要把水泼向秦愿。
“那把刀，是我阿母的东西。”秦愿忽然地开口道。
衡重闻言，将水盆放下。他挑眉道：“拿刀的人是你的仇人？”
秦愿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是还不是？给个准话。”
秦愿答道：“阿母说，不可以恨他，你也……”
“我又怎么了？”衡重烦躁地双手环胸，手指紧紧掐着自己手臂，马上他反应过来这样的情绪不可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有什么事，我们从长计议。如果你真要现在去杀了他，我也不会拦着。”
秦愿道：“我不杀他，但是我得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长刀的刀鞘，好像在怀念什么。衡重猜想，这大约也是他母亲留下的东西。
衡重有时不解，秦愿这种简单得可怕，平时却比饱经风霜的中年人更加沉稳的矛盾性格是怎么养成的。真不明白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样想着，衡重又不禁有些好奇。
秦愿只说，自称袄教圣子的人是他的堂兄，其他的不肯再说。衡重不好深问，只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三日后就见分晓了。
三天时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很快，比试之日就来临了。
衡重这次把两人乔装做一对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普通兄弟的模样。他事前还去铁匠铺转了一圈，瞄来瞄去也没选到趁手的兵器。
衡重心想，普通招亲，还有大帮派看着，估计出不了什么大事，自己身上的匕首和暗器应该够用，随便弄个装样子的就行，他又不是要真的想入赘。
铁匠铺的伙计见衡重转身出门，进隔壁的木匠铺挑了根棍子出来，投来奇异的目光。
衡重道：“没见过还俗的武僧吗？我这是不愿杀生。”
伙计的目光更加怪异了，衡重也不去理，故意迈着八字步走了。
若虹山庄就在平洲近郊，依山傍水，占地极广。山庄正门口已是人满为患，除了前来招亲的，还不乏许多只是来围观的人。
“若虹山庄居然不让没有名牌的人进去观战，早知道我也去领一块了。”
“白庄主或许是因为出于安全的考虑才这么做的，不过我有师门拜帖，想必庄丁不会拦我。”
然而这位自信满满的少侠很快就被负责核对的守门弟子婉拒了，只好和同伴扫兴地走了。
“还好我们都领了牌子。”衡重见状，对秦愿说道，“这守备对于一场小型比武而言也未免太夸大了，用你堂兄那事解释就顺理成章了，他那一出看起来怀的可不是什么好意。”
秦愿道：“他心思深沉，我比不上，但比武力，他差我太多。”
衡重道：“看来你就算不杀他，也不愿意让他过得顺顺当当。”又说，“我们见机行事，漕帮追杀我一事，这几日没有新的动静，估计是还没有发现我们，只要我们自己不漏马脚，一切就都好办。”
说罢，两人上前将名牌交给门口的霹雳堂弟子核对，顺利地被放了进去。
平州已经靠近中原的中心地带，但这若虹山庄的排布雕筑却无一不透着江南园林的风格。从正门而入，走过一段雕花长廊，才到山庄正院。
稍微留心的人，十分容易就能看出山庄主人对待园林各种景致的排列吹毛求疵，整个庄子内，没有一块石头是多余的，没有一扇雕窗是不恰到好处的，就连何种花植应该种在哪里、种多少都十分讲究。
不过这种讲究表现出的不止是美感，更有一种过分追求细节的僵硬感，在庄子内待的时间一长，人不觉得放松，反而更加有被压迫之感。
时值夏末秋初，合欢花正在盛时，馥郁的花香像美人的款款柔夷，使人心旌摇荡。
衡秦两人被引路的弟子带着走了片刻，便到了专为比武而设置的校场。
校场上比衡重他们先到的人不少，其中就有当初在告示牌前对话的高大青年方问天和漂亮公子颜情。这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只是各自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站着。
方问天大喇喇地打量其他侠士，而颜情则闭目养神，脸色有些憔悴。
不一会，李停云也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出现，看来他的师弟师妹没有预料到入场必须要名牌，只好让他独自前来。
一个中年男人随后来到校场，点了一下人数，说道：“老夫乃是霹雳堂分舵主曾霭，既然各位少侠已经到齐，我便先简单介绍一下此次招亲的规则。”
“校场上有五个擂台，每人共可挑战五回，两人过招不得超过一百五十招，不可伤人性命，点到即止，老夫自会率众弟子监督。每个擂台只取最后两名留下的少侠，再由曾堂主和大小姐亲自择选品格优秀者。”
“如有故意伤人者，即使再武艺出众，老夫也会将你拦在小姐面前。”
“现在，谁愿意做第一个擂主尽管上台即可。”
说着，曾霭用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衡重见他衣服下的肌肉贲起，就明白这个人怕是颇有几分实力。
方问天朗声长笑，一掀衣袍飞身跃上第一个擂台，道：“这个简单，我就站在这里，谁要挑战我，尽管来便是！”
曾霭对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方问天的做派很对他的胃口。他一声令下，霹雳堂的弟子纷纷布置在擂台周围，把守秩序。
衡重刚想对秦愿说怎么不见若虹山庄的人，让他先看看情况，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得眼前一股劲风卷过，再定睛去看，那足尖轻点落在方问天面前的，不是秦愿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竹影走龙蛇（四）（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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