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风雨会终南（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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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是刀刃破开血肉的声音。
凭着本能，衡重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避过身后的劲风。他回头一看，是另一张陌生的面孔，那脸上的癫狂和秦愿刚刚击昏的人如出一辙。
一瞬间，衡重想起了白茗被刺客绑走的那个夜晚，他心中的愤怒忽地被熊熊燃起。激烈的情绪下，他反而更加冷静，仔细地考量现在的情况。
月色如水，蟾宫之上是否有仙人冷眼观看这人间的罪恶不得而知，可人们却不停歇地互相征伐。
衡重的心紧紧提了起来。
来袭的刺客不比那一次少，但与那些训练有素，会排列阵法的人大相径庭。这些人各自为战，打斗时直来直往，口中还发出“嗬嗬”之声，看表情就知道他们的神智近似昏聩。
他们力量虽强，但如果只有一人，靠小心避让和反击，普通人也未必不能击杀他们。
难的是，这数量可不止一人。
杨青很快就和衡重他们汇合了，一开始想和秦愿配合杀敌。但杨青没过几招就发现，秦愿的风格太奇诡飘忽，常人无法寻到他的节奏，于是杨青马上就运步远离秦愿，两人分别作战。
刺客们看起来对衡重和杨青的兴趣不大，只是有几个靠近了才见到人就打，所以还算可以应付。秦愿一人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战况看起来颇为严峻。
衡重靠着一人挡在前的秦愿的掩护，在后面偶尔用长棍偷鸡两个，或者用匕首将被击倒的直接补刀，让他们再起不能。
“这些人到底是谁？我可不记得夺宝的规则里允许这么多人一起上山！”衡重趁没人注意，敲昏一个，大声问道。
杨青吼道：“我怎么知道，这不应该问你家那个老兄吗？”
战况紧急，衡重也没闲工夫和杨青扯皮什么你家我家的，却听见刚才还表示不知道的杨青突然道：“等等，这人我似乎有些印象。”
杨青用剑尖挑开刚被他一剑穿胸的人的衣领，道：“我说呢，这人胸口纹着猛虎，应该是前月被云梦阁收编的山贼。”
“云梦阁？”
杨青道：“停云师兄曾和我提过，他偷溜下山行侠仗义时曾教训过这帮山贼，看来这些山贼是见自己势力太弱，只好投靠什么垃圾都收的云梦阁，没想到被人驱使来杀秦愿这个“大魔头”了。”
衡重不悦道：“那都是子虚乌有的谣言。”
杨青嘲笑道：“是与不是不是你说了算，是大多数人说了算，你要是能掌握话语权，把秦愿吹成天仙下凡都行。可惜啊，你只是个无名小辈。”
听到这话，衡重气结，又不得不承认杨青说的有道理。
秦愿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两人的交谈上，他的刀下已经倒下了十数人。弯刀一挥，画出一道月轮似的弧线，又是两个人亡命于下。
眼见这群可怕的疯人渐渐少下去，杨青的表情轻松起来，道：“就这群人，想杀本盟主和本盟主未来的黑/道宿敌还早得很。”
这就把秦愿默认成魔头了，衡重简直是没脾气。
杨青轻佻的坏习惯又犯了，口中还嘲讽道：“我看你们要再派个五十人，才能伤到我一根毫毛。”
这话一出，树林中传来一低沉的笑声：“好，中原人就是有胆气，只是不知道你的小命配不配得上你的胆气。”
祆教！他们果然和云梦阁联手了。
衡重心中一冷，只见黑暗中又浮现出黑影幢幢，数不清有多少人。他怒视杨青道：“你这乌鸦嘴招来的祸事！”
杨青也是冷汗涔涔，他可没想到对方真有这么多人，还一直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秦愿沉声道：“走！”
瞬间，衡重便感觉到自己的腰带被提住了，一股大力将他从原地扯开，躲过好几人的包夹。
秦愿带着衡重遁走，杨青紧随其后。
一样的人一样的行动，可心情却不一样了。
衡重的脑袋被按在秦愿的胸口，呼吸间全是秦愿急促的心跳。他知道，这一日一夜的赶路和围杀后，秦愿的体力已经近似枯竭。
他心情沉重，咬牙道：“放下我，你才是他们追杀的目标。”
秦愿毫无反应。
衡重以为他没听到，又劝道：“现在有夜色为掩护，你只要将我放下，我可以一个人逃脱，明日之后再汇合。再过两个时辰就要日出了，等到那时就更不好甩开追兵！”
回答衡重的是环住他身体的臂弯加大的力道。
“咴咴——”
一阵马嘶传来，紧接着是清晰的马蹄声。
看不见前路的衡重只能从声音判断，骑马追击的应该只有一人。是谁？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带了马匹，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
“好久不见，洛赫。或者说，你更喜欢‘秦愿’这个名字。”
是索德尔的声音。
衡重侧耳，凝神去听他要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你已经没力气说话了？”索德尔低低地笑了，挥鞭驱使已经提到最高速度的马匹，“你拿走了这么多年，该还回来了吧，商越刀。”
秦愿的语气平静无波，道：“商越刀本来就不是你们的。”
索德尔道：“你母亲的，就是我们的。不是吗，上代圣女之子？”
秦愿没有回答。
马蹄声越逼越近，伴随着的是一阵吱嘎吱嘎的响声。
不知为何，衡重就是知道，那是弓弦绷紧的声音。这声音他似乎听过千百遍，光用耳朵他就能明白，这是一把弓力不下五钧的强弓
“你说，这像不像我们小时候一起捕猎时的场景？”索德尔的语气带着些许怀念。“我也不想杀你，可是你必须得死。”
就像索德尔所说的，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一场捕猎。
只不过曾经的猎手现在被迫摆到了猎物的位置上。
衡重的心沉了下来。
“逃跑还带着人，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洛赫。当初的圣女大人，不也被你抛弃了吗？我倒想看看，你怀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比你母亲还重要。”
“不用急，他先死，然后就是你。”
不好。一股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攀上衡重的心头。他暗中蓄力，一举挣开挟制。
秦愿一时不慎被他挣脱，又被狠狠一推，来不及拉住衡重。
“哦？挺聪明的嘛。”原来瞄准的方位上两个目标都不在了，索德尔调转箭头，直指下落中的衡重。
我可不止是聪明。衡重心中冷笑，看准一根足以承载他体重的树枝，在空中调整身姿。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他依靠下落的冲击力反蹬树木，将藏在手心的匕首狠狠掷出。
衡重决绝的目光和索德尔阴狠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与他们同时擦身而过的，还有相距毫厘的匕首和箭矢。
只是会被射穿肩膀，对性命无碍……
衡重正心中暗算箭矢的角度和他的位置，却没成想，比箭矢先到来的，是一袭熟悉的黑衣。
“秦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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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女子出现在不久前蹭发生过一场激斗的篝火残骸旁。
“姐姐，这里怎么这么多死人，好臭啊。”一个妙龄少女捏着鼻子说道，仿佛对这景象极为厌恶。
被叫做姐姐的茱茱楼主，拧着眉头看着这些死状怪异的尸体，一点也不嫌弃脏污，直接上手翻检起来。
“姐姐就是姐姐，好厉害！”
“就是啊，姐姐比那些男子还要强上许多呢。”
少女们叽叽喳喳，眼里全是对茱茱楼主的崇拜。
“这些人怕是被人做了试验品了。”茱茱楼主检查完尸体，掏出一块水红色丝绢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说道：“只是结果看起来，似乎还只是半成品。”
“若是真被他们做成了，这天下，怕是就要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风雨会终南（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