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同人丨爱上秦五爷》叶凫舟

2、第二章 狼狈的下雨天

　　遇上秦五爷的第一天，是一个狼狈的下雨天。

　　依萍从陆家挨了打跑出来，皮鞭抽出来的伤口浸了咸咸的雨水，疼得她快要失去知觉，但是她得回家啊。除了家，她还能去哪里呢？她抱着双臂跌跌撞撞，一路踉跄，狼狈极了。

　　“停车——”

　　黑衣人坐在黑色轿车里，蓦地精光一闪，大声喝道。

　　他的眼睛比他的司机锐利太多，他曾是117军团里最好的狙击手，也曾单枪匹马为现役组织完成数起暗杀任务。

　　东北沦陷了，组织因叛徒的出卖几近溃散，他不得已听从恩师蔡老的安排，来到上海，转入地下。

　　此刻，依萍狼狈又无助地立在雨中，扶在车前，强光打在她的脸上，叫车里的人看清楚了“找死者”是个姑娘，挂着泪珠儿的可怜的姑娘。

　　方才她差一点就被撞倒，甚至撞死，但，这不赖司机。

　　她曾有那么一瞬间，升起了轻生的念头，于是，眼见着一辆轿车开过来，她直直地走了上去……

　　“姑娘，你没事吧？这样，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要去医院……”

　　当那个一身黑色西装、颇有气势的中年人从车子里走下来的时候，依萍两眼一恍惚，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了她的脚边。

　　她又累，又痛，又饿……

　　在去陆家之前，她给自己做了一个心理预设，暗暗发誓：在没有拿到钱之前，她是不会吃下一口饭的。

　　这是她对自我无用的惩罚，也是她鼓足了勇气再次走进陆家的动力。

　　显然，她没有如愿拿到钱。

　　因而，她已经一整天水米未进了……

　　说来羞耻，她到陆家是找她的亲生爸爸索要生活费，却每回都像个乞丐一样狼狈。

　　陆家人没有一个人是欢迎她的，雪姨刻薄，梦萍刁钻，尓豪有工作常常不在家，最小的尔杰未知人事，看她就像看宠物狗乐乐一样，可打可踢，高兴了就叫声“依萍姐姐”，不高兴了直接喊“小贱人”，不晓得跟谁学来的，总之也是个小魔星。

　　哦，还有一个如萍，美丽善良的如萍。

　　“我刚买的手镯，好看吗？这是最流行的样子，有七个银环，代表一星期有七天。”

　　“‘七’是美国人的幸运数字，刚好呢，也是我的幸运数字。”

　　“好贵呢！要二十块。”

　　当她在不经意间展示着她的新手镯时，依萍在心底默默发出了嘲讽和鄙夷，冷眼看她“无意识”的炫耀。

　　真是好贵的手镯！要二十块钱呢。

　　而陆家每月施舍给她们母女的生活费，也不过是二十块钱。这还不包括看病、置衣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只够吃饭、交房租。

　　上个月妈妈生了一场大病，她们的钱就不够用了，甚至房租都拖欠了两个月。

　　如萍她处处模仿心萍，想做那个众人尤其是爸爸喜欢的心萍，却处处破绽。

　　心萍不会做出这种物质上已高人一等，仍要在心理上碾压他人的事，哪怕是在不经意间。

　　她唯一的姐姐心萍，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孩。她像个天使，纯洁、善良，对任何人都怀有善意，哪怕他是乞丐、奴仆。

　　这种善良是发自内心的善意，而不是在非利益相关前提下笼络人心的套路。

　　如萍的伪善姿态，她总是能第一时间识破，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观察与揣度。

　　她自己也很讨厌这种敏锐的直觉，这令她难过。

　　***

　　“你醒了？”

　　依萍醒来的时候，置身在一处豪华公馆里，比陆宅还要豪华、显贵，她警惕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刚刚我的车子撞到了你，”公馆的主人就坐在她对面，亲手为她倒了一杯热奶，递到她手中，继续说着，“我家女佣刚帮你检查了一下，你受的是鞭伤，衣服也都破了……姑娘，要不要报警？”

　　依萍这才意识到，她淋湿了的旧衣已被换掉，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米白色的绸缎旗袍，外罩一件纯白色的开司米。

　　自从被赶出了陆家，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么贵、这么好的衣服……

　　“哦，这身衣服就当是医药费吧。你说了不想去医院，可我却不能不做出赔偿。我是个生意人，凡事讲究公平。”

　　如他所说，他是个生意人，最擅揣度人心。

　　女孩的眉头一皱，他便晓得她在想什么，她太年轻、太单纯，所有的心事都挂在脸上。

　　“我……我该走了。”

　　依萍起身，她不想在陌生的地方逗留太久，再不回去，妈妈也该着急了。

　　“你家住哪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瞧，外面还下着雨呢。”公馆主人一指窗外，叫她看清楚现状。

　　那主人看上去客气又和气，却不怒自威，叫人完全不能等闲视之。

　　“颇有气势的中年人”，是秦五爷留给依萍的第一印象。

　　实际上秦五爷刚过而立之年，只是他早年沙场搏命，近年商场历练，杀气太重，不苟言笑，叫人见了心生惧意，自然将他的年纪高估。

　　“不必了，”她可不想跟一个陌生人有过多的交集，于是说，“您能借我一把伞吗？”

　　“这当然可以。”秦五爷笑了，他从没见过如此倔强的姑娘。

　　“谢谢。”依萍弓了弓身子，礼貌致谢。

　　“姑娘，”秦五爷又道，“你还这么年轻，可千万不要再做傻事。年轻人受点挫折，这没什么。人一辈子很长，总有起落，到了我这个年纪回头再看，皆是风景。人活一天，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早就看穿了这姑娘是故意撞车、寻死的，不过见他二人有缘，想帮她一把。

　　“你的话很有道理，”依萍叹了口气，“我会记住的，记到日记本里。”

　　对方听到 “日记本”三个字，不由大笑了起来。可见再倔强，也终究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但，那时的依萍并不晓得，他就是上海滩娱乐界三大亨之一的秦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