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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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是程扉的那一瞬间，夏冰是想拔腿就跑的，但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方这一周都没回家，难道就是在这种地方度过的？
于是抱着想看看对方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的态度，他悄悄地往前挪了挪。
……
此时程扉正漫不经心地屈着指关节敲打着桌面，一拍一拍渐渐加快的节奏，正是他内心越发不耐烦的真实写照，似乎下一刻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不过却出人意料的始终没有爆发，直到节奏快到一声接着一声的时候，他停下了。
他等的人也来了。
严开齐迟到得非常准点，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整整一个小时。
“给你三分钟时间，想个正当理由。”程扉此刻的表情如果放在漫画里，估计已经爆出满头青筋了。
其实不怪他脸色难看成这个样子。
毕竟任谁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前后加起来三四天都没怎么合眼。好不容易回到家能睡个踏实觉，却愣是被喊出来，在这震耳欲聋的环境里干等上一个小时，谁都不会还能笑得出来的。
更何况严开齐还带了个不相关的人。
这人一上来就是一通自我介绍，从姓名性别性取向，到年龄学历家有几口人，再至喜好兴趣理想对象。全程和背书似的，就看那两片嘴唇一张一合，不停反复。
此情此景就好比孙悟空听唐僧念紧箍咒，程扉当场就怒了。
他一拍桌子把四周的人都惊到了，众人以为是有人要闹事纷纷离得远远的。严开齐赶紧打圆场，把他按住坐下来。
“你干什么这是，脾气怎么这么大。”
程扉太阳穴似乎都在跳，不答反问：“你干什么，这什么意思？”他说完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人。
“就你理解的意思呗。”严开齐使了使眼色，“乐乐，这是程扉。”
那个叫乐乐的腼腆一笑，喊道：“程哥。”
这含羞带怯的俊俏模样，和刚才枯燥的自我介绍风情迥然不同，而且声音也多了分软糯。
严开齐多了分底气：“老程，还不错吧。”
程扉不想当着外人面儿让自己哥们下不来台，干脆拉着走开两步：“严开齐，你这是给我安排相亲呐，还是改行拉皮条了？”
“你这嘴怎么这么损呢，”严开齐摸着胸口发誓，“人是正经人儿，跟咱一样天生的，我这不是看你又在缅怀过去想帮你疗疗伤，总好过你一个人钻牛角尖作践自个儿好。”
“我怎么就缅怀过去钻牛角尖儿了？”
“这次去外省不是你主动要去的吗？那条件，谁愿意去呀。”
“那合着咱都不去，让那群屁都不懂的实习生去吗？你当我乐意去，我不去行吗？”程扉这一趟光坐车就快丢了半条命了，好不容易回到家能喘口气儿，又被折腾到这儿破地方来了。
严开齐一听瞪大了眼：“你不是因为夏阳才主动要去的吗？”
那天他明明看见了对方来他们院，没说两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紧接着哥们就主动请缨去了外省，不是为情所伤谁能那么想不开，自愿接那大伙都避之不及的苦差。
程扉气乐了：“我为什么要因为他？”
“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喜欢谁？”
严开齐啧了啧舌，心想哥们这耳朵怎么这么不好使，声儿都这么大了还听不。于是就清了清嗓，伴随着嘈杂的音乐对程扉耳边喊道：
“夏阳！你喜欢夏阳啊！！！”
“……”
这一嗓子别说程扉，估计半径五米内的人都听见了。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动感的音乐外有那么两秒是没人说话的。
躲在角落里的夏冰总算听清楚了这么一句，可这是不是太惊悚了点儿，把他震惊得都忘了要隐藏自己，逐渐偏离了柜台的遮掩。
此时他满脑子里，全是程医生还真是对他堂哥有图谋不轨的念头，亲耳听见、证据确凿，他想不信都不行了。
枉费当时班长跟他这么说的时候，自个儿还在心里给这人开脱，原来真是有企图的。
堂哥是抠门了些，可到底也是他们老夏家的人，夏冰怎么可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堂哥误入歧途？
他大爷家就他哥一根独苗儿，虽然他一直骂堂哥“断子绝孙”，可从没想过真让他大爷家的香火断了！
果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并不真的就是个好人，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衣冠楚楚是禽兽！虚伪！无耻！
还想利用他接近堂哥，王八蛋想都别想，做梦去吧！
他们老夏家的男人，怎么可能跟他这种道貌岸然的骗子在一起！
夏冰义愤填膺地握紧拳头，毅然下了一个重大决定，瞪着程扉的后背快要烧出两个窟窿来。
等着瞧吧！
“夏阳？”
严开齐一晃眼，看见的时候吓得头皮都麻了，心想着自个儿刚才那嗓子不会让对方给听见了吧。可忽然间又反应过来，夏阳大二那年就窜得跟他一样高了，这小痞子打扮的最多不过一米七，怎么也不会是。
他这是“做贼心虚”了。
程扉被他这么一嘀咕也转身往后看，夏冰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见自己暴露了立马拔腿就跑，一头扎进人群堆里。个子矮就是好，直接淹没入人潮，水花儿都没有。
程扉没见到人，回头打趣乱喊名字的哥们：“我看是你喜欢夏阳吧。”
那个叫乐乐的也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是看程扉那压根不上心的样子也就不再多留，招呼也没打就直接走人了。
严开齐见状连忙追上去跟人赔不是，过了几分钟才回来。
他如释负重地要了杯酒，边说：“我说你不喜欢夏阳，那你见完他就突然要去外省干嘛呀，我当你表白被拒，只好远走他乡疗情伤了呢。”
程扉扶额，这误会算是积攒很多年了，他一直懒得解释。
毕竟当年玩得好的哥们里，只有严开齐一个人知道他的性向，其余的人就是嘴上说说，没人把这回事儿当真。
可现在看来，就这一个人当了真也挺够呛的。
未免以后再来这么一出……
“行吧，我今个儿就把话跟你摊开了说。大学那会儿我是跟夏阳走得特别近，但那是因为咱宿舍楼的必经之路有条藏獒，站起来比人都高，叫起来没完，就夏阳有法子能让它闭嘴。”
程扉能怎么办，别说他，就是没这种病理性恐惧的人看了都打怵。
“……怕、怕狗？”严开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面部通红。
“想笑就笑吧。”
瞒了这么多年程扉也觉得没多大意思，知道就知道呗，谁曾经还没个无法克服的恐惧了。
严开齐虽然嘴上说着“我明白，和恐高一个道理”，但笑得前仰后翻却是实实在在的。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大学那会儿哥们和夏阳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是因为怕狗。
“那夏阳他知道吗？”
“不知道。”程扉一看对方那架势就知道要问什么，提前补充，“他不知道。”
“那我太荣幸了，这么些年你瞒得够紧的呀。”严开齐笑得直抽抽，这够他乐一年份儿的，“我的天啊老程，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俩的佳话背后，竟然有如此接地气儿的内情。我一直以为你对夏阳有求必应是因为森森滴爱，合着是怕狗。”
“嘿，嘿，嘿，”程扉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我说你还能不能行了，差不多得了。”
严开齐也见好就收，今天的账对方还没跟他算呢，就别火上浇油了。
“你早说我不就早安心了，不然总想着哥们还饱受相思之苦，都不好跟你说件事儿。”
“找着你的又一春了？”
“你就贱嘴吧。”
严开齐骂归骂，笑模样还是没变的。不过也没多说，两人这么多年的哥们又在一个地方上班，心照不宣这项技能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那东西你带来了吗？”
程扉差点儿忘了正事，不是因为这个他今天绝对不会迈出家门半步，更别说还搁这儿忍了一个小时。
“带了，车里呢。”
严开齐可把这个当做免死金牌呢，不然今儿哪敢自作主张。
说来他倒是好奇，程扉要的这什么战舰模型是真不好买，一整套下来贵就不说了，关键是太占地方。买了还得专门腾出块儿地放，谁没事儿闲的会弄这么个麻烦在家里。
“没听说你喜欢玩这个，买这玩意儿干嘛呀？”
程扉又困又乏，懒得多说：“送小朋友。”
“我靠！你他娘的原来好这口，程扉你不是人啊！”严开齐的态度非常严肃，斥责的口吻也不是在开玩笑。
程扉有点晕：“我怎么了？”
严开齐气着气着就笑了，特嘲讽地说：“奥，我知道了，怪不得不让我给你介绍人儿，合着你背着哥们干这种勾当，算我这些年看错你了！”
“你他妈怕不是个傻子。”程扉一巴掌把人打坐下，黑着脸，“想哪儿去了，我真是小瞧你了，见识够广的呀。”
严开齐在这件事儿上很有原则：“那你把话说明白了，什么叫送小朋友，大几万哪，什么交情这么个送法？”
程扉真是怕了哥们的脑回路：“救命的交情，够不？”
……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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