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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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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很讨厌医院的氛围,也许是在那里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缘故。那时他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周围的人都穿着白衣服,有人在他耳边谈论、哭叫或者低语着什么。
但他醒来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他坐在Coulson的病床前。医院里弥漫着一种令人讨厌的却很熟悉的消毒水气味,门口守着一个警察,隔壁病房好像有个老妇人要出院,护士和医生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我带了点南瓜汤。”Tony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只插满玫瑰的花瓶,“我听医生说你只能吃点流质……那是当然的,毕竟你的胃被开了个窟窿。”
Coulson穿着病号服,看上去脸色还不算太坏,医生刚进来给他做了些小检查,此时他靠在枕头上,脸上是从没对Tony展示过的和颜悦色。
“没想到Stark国际企业的总裁居然会亲自来给我送南瓜汤。”他说,“我该把它贴上标签保存起来给我的孩子看。”
“这只是我在饭店里买的,呃,Steve吩咐我一定要买这种汤。我估计过了今晚它就会变得又酸又臭,你的小姑娘不会想看到它的。”Tony说。
“说起来我也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她在她妈妈那里。”Coulson支起身体,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看上去他好像牵动了伤口,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Tony急忙伸手去扶他。
“谢谢。”Coulson说。
“小孩子呆在妈妈身边比较好。”Tony说,“当然,有其他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嘿,这真让人不好意思。”Coulson说,“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那个疯子杀死了。”
“的确,那时挺危险的。”Tony发现他和Coulson在这种友好的氛围下反而无话可说。“不,我是说,警察找你录过口供了吗?那家伙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到花店杀人,胆子可真够大的。可惜到现在都没找到他。”
“放心,我已经证明了你和我的伤无关。”Coulson说,“我本想帮一点忙,但险些害了Steve。”
“不管你的事。”Tony说,“伤害Steve的是那个‘神父’,又不是你。”
Coulson有点腼腆地笑了:“我真没想到我们能这样交谈……上次见面时我还想,再见面的话一定揍你个鼻青脸肿。”
“可惜你那时躺在地上,泡在你自己的血里奄奄一息,更别说揍我了。”Tony笑着说。
离开医院的时候,Tony觉得这恐怕是最令他高兴的一次医院之旅,因为Coulson告诉他,他对Steve根本没有任何心思,而他还有个拉大提琴的女友,他们之间的婚礼也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他将我的女儿从一辆卡车下面救了出来,这值得我为他做任何事。”Coulson说,“而他只是要求一份工作,还不愿多拿薪酬。”
Loki那份报告的可信度真是太低了。Tony想。
Clint从内华达回来好几天了,‘神父’杀人案件被FBI接管。刺伤Coulson的那把凶器竟曾被Johann Schmidt用来肢解他的被害者们,这个发现的公开让纽约市的市民们着实恐慌了一阵——警方在电视上公布了Arnim Zola的长相,请求广大市民提供线索,并许诺了高额悬赏。
Tony越来越多地在Steve的公寓过夜,他甚至搬来了差不多半个办公室,并在Steve上下班时坚持接送他。
“你把我保护得太好了。”Steve无奈地说,“我在花店里都能看到你请来的保镖,他们把顾客们吓得都不敢进来了。Tony,你能思考一下协助警方的问题吗?”
“不能。”他专制的恋人干脆利落地回答。“这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他补充道。
“他最有可能就是再来找我。”Steve说,“他早一天被捕,社会安全也就多一分保障。种种迹象表明,他即使杀过人,也并不精于此道。他落下的线索太多,而且对被害人的感情控制方面显然比他的‘老师’差得太远了。如果不是Coulson意外的到来,我想我几乎制服了他。”他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你瞧,和Johann Schmidt打了这么久交道,我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我不认为一个正常人能真正理解疯子。”Tony说,“所以我也不认为你面对他会有很高的安全系数。Steve,有时候你真是自信过度了,并不是所有事都在你掌控之内。”
Steve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我从未认为我能去掌控什么。”他说,“我只是尽力去做我所选择的事,在此之前自然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我总愿意相信我们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那么我想问问,你是否还记得关于你吸毒那时候的事情。”Tony冷静地说,“我想这就算是个教训。”
Steve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他抬起头,盯着他爱人的双眼。
他的眼睛沉静得像一汪湖水,Tony直觉他生气了。
“如果你确定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与此相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进了监狱,我认为它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教训了。”
“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Tony刻意忽略了他话语中不情愿的部分,“你曾经说过,只要我问你的,你都会老实回答我。”
“这不是个动人的故事。”Steve说,“Bucky死了,Natasha陪我去喝酒,她喝多了,有点口不择言——不过我想她说的是对的,如果我那时再多坚持一点,Bucky也不会在圣诞节去见他那个线人,然后死于非命。”
Tony沉默地听着,他听过Natasha的版本,Steve会告诉他整个事情的真相。吸毒的这段历史是Steve最痛苦和最黑暗的过去,他一直想知道那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直没开口追问。
Coulson和Natasha显然都不知道这些——Steve不愿告诉他们——这让Tony在紧张之余还有一丝丝身为恋人的优越感。
因为我是他最重要的。他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确实如Steve所说,这并不是个多么具有娱乐性的故事。那是个周末,他在醉酒后醒来,发现自己被绑架了,而绑匪要的显然不是钱或者别的什么。他们将他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每天定时给他注射□□,这样持续了一周。这个过程中Steve不是没有尝试逃出去过,但那些人显然非常谨慎和狡猾,他们甚至没有在他面前露过脸。只有一天他无意中听到个电话——这是在他刚被注射了□□之后,带着面具的西装男人以为他已经失去了意识。这让他至少知道了其中一位相关人员——他那位经济上不太干净的顶头上司,差点被他坏了好事的检察长。然后他被放了回去,他敏感地发现家里的东西都被动过了,但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有警察上门搜查毒品。那群人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有人帮他请了假,他的信件和报纸每天都有人收拾,做出他好像一直在家的假象。
他不记得他做过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大张旗鼓栽赃陷害的事情,实际上他和Bucky的家里也没丢什么东西,这始终是个疑问,他没有机会得到答案。
他失去了爱人,丢了饭碗,染上了毒瘾,还面临牢狱之灾,这些事情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那时候Tony Stark的绑架案闹得整个纽约沸沸扬扬,Natasha也在忙这个案子,只在闲暇时来看了看他,她似乎觉得他借吸毒逃避现实这件事太自然不过,因为内疚也对这件事避而不谈,而Steve也不想向她解释什么。
没什么可以相信的。
他把自己藏进一个壳子里,拒绝任何人的帮助。
一直坚持的,却发现它们如此不堪一击,他甚至开始怀疑,他和Bucky所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究竟有没有意义。在那几个月里,堕落和放弃距他仅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