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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弃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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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那宫女回到府里时,那女子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终于明白她是着了我的道,本满心感恩欢喜却变成满眼愤怒。
我倒也不觉得愧疚,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不过看着她怒气冲冲地站在我面前,我反而有些想笑。
夫君得知我从宫里回来,便来瞧我,却撞上这场景。
“夫人,这是怎么了?这是何人?”
那宫女听见夫君唤我夫人,知道来者便是将军,于是又立刻跪下,变作楚楚可怜状。
我无奈的笑了笑,这宫女也当真是在宫里待久了,以为这将军府是什么可以争宠的地儿。
“没什么,从宫里带回来的,我见她姿色不错,打算给她许个婚事。”
夫君见我对他眉开眼笑,自是会意。
“嗯,全凭夫人做主。”
我低头看了那宫女一眼,见她巴巴地望着夫君,又忍不住笑了笑,我当初怎么没觉得夫君有这般地吸引人呢?
“你叫做什么?”
“回夫人,小女唤为瑟儿……”
那语气当真娇柔,竟说的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她如此见风使舵,倒是让我深觉空中女子的不易了。
“瑟儿,锦瑟袅袅问君意,呵,倒是个好名字,”我低头看着她,见她羞红了脸颊,“好,既然夫君准许,我就做主……将你许配给,城南街角徐大夫的儿子。”
瑟儿先是一愣,又有些委屈地看了夫君一眼,继而才叩首谢我。
夫君听了我的话,也是一愣,然后又努力憋笑。
这大街小巷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城南街角徐大夫的儿子,是个痴呆儿,可怜这徐大夫为人如此忠厚老实,直到中年才好不容易添了个儿子,可惜却是个天生痴傻的苦主……
那徐大夫早年待我不薄,如今给他许了这么个好婚事,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可我倒是觉得这女子有些奇怪了,依照我对她的观察,她不达目的恐难罢休吧,又怎可能如此乖乖听话,应了我给她随意许配的婚事。
安顿好瑟儿之后,我才回到房里,夫君卧在塌上,饶有趣味地盯着我看。
我有些心虚,躲开了他的目光,坐在梳妆台前。
“盯着我做什么?”
“夫人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啊。”
“那为何会带一个宫女回来?”
“我这是在救她帮她。”
“哦?从谁的手里救得?”
“皇……”
我被夫君的一番问话轰炸得差点乱了分寸,这一个“皇”字,堵在了喉间,怎么这出不来。
身后传来夫君爽朗的笑声。
“夫人想做什么,和我知一声,我会配合的。”
我一个激灵,扑到夫君怀里,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问道:“夫君这话可当真?”
“当真。”
正在我盘算着该如何的时候,身子却突然悬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夫君已经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低下身来,在我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前提是你得先配合我……”
我发现当初给夫君这个“小yin贼”的称号果然是正确的。
被折腾到快日出时,我昏昏欲睡,可夫君却精神得很。
“夫人想我怎么配合?”
“额,美,美男,美男,计……”
不消几日,入了春,府里又开始挑选新布做衣裳了。
而夫君今日也早早地就回了府,一直盯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着。
奴儿拿来了新的布料,来给我挑选,他也不知避个嫌,就这么一直看着我。
“咳,那什么,奴儿,你,你先挑几个鲜艳的好点的布送到南苑的房里,让瑟儿先挑一挑。”
我当然知道夫君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奴儿憋着笑,拿了布料,应了一声,便赶紧退下了。
夫君倒好,见着奴儿出去,立马扑了上来,笑嘻嘻地问道:
“夫人,我来给你量量可好?”
还不及我应允,他便对我动手动脚起来,各种刻意的揩油。
夜里那般亲密,我也没曾觉得不好意思,可这光天化日的,我居然会有些羞愧。
不得不承认,夫君如今正值壮年,不仅有着将军的魁梧身材,更是有着富家子弟的俊俏模样,确实足够迷惑这些平常女子,不然,那李尚书的千金又怎么会只见过夫君一眼,就不惜自贬身价地在夫君的酒水里下药,想着成为将军的侧室呢。
“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么,脸颊怎么如此鲜红?要不去塌上歇息一会?”
夫君故意在我耳边挑逗着,弄得我越发羞了。
“储子越!”
“是。”
“你还有完没完了?”
“回夫人,我这是在例行公事。”
这四个字竟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五年前——
那时也正是春日里,夫君竟然男扮女装,偷偷溜进宫里里来看太后,不巧的是,他往回返的时候,遇着我了,我见他是个生面孔,又明显是个男孩儿,以为是什么富家子弟,就想着整他一整,便要他来替我量尺寸,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得知我姓名后,对我动手动脚,后来便被我冠上了“小yin贼”的名号。
这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竟每年的这时候都死皮赖脸地要给我量尺寸,顺道也把豆腐吃了个饱。
“嗯……夫人这里,倒是大了不少……”
我顺着他盯着的方向看去,又是好一阵脸红。
“夫人当好好谢谢为夫才是。”
我白了他一眼,便没有再理他。
夫君替我量好后又记录下来,然后陪我坐在桌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夫人那日说的美男计可还算数么?”
我听到他这问话,不由得有些好奇。
“怎么?她,对你下手了?”
夫君却是一笑:“你这般模样,倒像有些幸灾乐祸。”
“真的对你下手了?”
没成想,这才短短几天,那瑟儿就有所行动了。
“怎么?是下药还是美人计?”
夫君闻言笑的更欢了,还敲了敲我的脑袋:“你这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我有些憋屈,努了努嘴道:“你又不是没被人下过药……”
“夫人这是吃醋了?”
“我才没有。”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与夫人争辩了,说点正事……”夫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纸信封出来,递给我,“确实被你说中了,她确实没那么简单……”
我拿过信封,只见上面写了偌大的两个字:
“密函”
次日,我领着奴儿带着连夜赶工的喜服来到了瑟儿的房里。
瑟儿正在梳妆打扮,见了我也并没有大惊小怪,我便敞开了说话: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穿上这嫁衣,三日后嫁给城南街角徐大夫的儿子……”
想必这几日她也去打听清楚了,那个徐大夫儿子的状况,不然前几日也不会打夫君主意,让我的计划成功。
“哦?听夫人这么说,这第二个选择似是更好一些?”
瑟儿转过身来,她的脸上化了浓艳的妆,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些挑衅。
我也是不急,坐到凳子上,让奴儿将喜服放到桌上,又从袖口里将那封“密函”拿出放在喜服上。
奴儿见到那密函,一阵惶恐,又转身去自己床榻上翻了一番,这才转将回来,神色紧张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接着说道:“第二个选择,带着这封密函进宫面圣,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只听“噗通”一声,瑟儿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求夫人饶了瑟儿吧……其实,瑟儿已经,已经有了将军的骨肉……”
这句坦诚的求饶,让我有些觉得好笑,这女子为了活命,也当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哦?”我站起身,俯视着她,“你以为我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宽恕你,然后迎你入门?”
瑟儿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颤抖。
“奴儿,将她拖下去,打一百棍,若她侥幸不死,明日,连着密函送进宫里。”
“是。”
我本以为给她两个选择,一生一死,已算是宽容了,可没想到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既然如此,我便成全她。
眼见奴儿去拉她,她却突然发狠起来,大吼道:“你若是这么做,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我有些可怜皇后了,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傻傻的姑娘来当棋子?
“你觉得,若是棋子出了事,那下棋的人会不会愿意保卒弃军呢?”
瑟儿总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哭着求着将姐姐如何被害,姬贵妃如何被利用一事告诉了我,她本以为我会饶了她,可是我从一开始就说过,给她的选项只有两个,要么欢喜地活,要么悲惨地死……
三日后,瑟儿在一阵欢天喜地中进了徐大夫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