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情敌就去死》泷夏川

11、第11章

　　章大明这人，天生嘴毒，奈何又胆小，最怕跟人正面开杠，现在被人当场抓包，怂得一比，小媳妇儿似地躲到沈耀身后，紧紧拽着沈耀的手。

　　沈耀被他拽得疼，忍不住逗他：“你再这样我喊非礼了。”

　　章大明脸上臊得一片红云，要缩手，却发现被沈耀反过来抓得死死的。就这样跟着管家上了楼。

　　管家用钥匙打开尽头的房门。夜里的清寒被厚窗帘捂得严严实实，虽已到了日上三竿之时，却没能消散分毫，温度依旧低得吓人。管家打开窗帘，让阳光射进来，静电在厚厚的棉布里乱审，他随手打开了加湿器，又把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然后转身对沈耀说：“你们收拾完了叫我，我还有别的事做，就不陪你们了。”

　　章大明等人一走才又恢复了神气，这时才惊觉手心被沈耀捏得发汗，忙喊道：“哎哎哎，老二你手快拿开，拿开！这要是让你未来嫂子知道，不得扒掉你一层皮。”

　　沈耀笑道：“我未来嫂子要是知道你这么怂，指不定现在就爬回娘胎里去呢。”

　　“你这拐着弯咒我呢。”章大明嘀咕一声，开始东张西望打量荀栃的房间。

　　这是一个男孩的房间。墙上贴着十年前流行的篮球明星海报，展示架上整齐摆放着飞机和汽车的模型，还有当时人气超高的动漫手办，一把吉他放在飘窗，下面码着几摞过期的杂志，其中有两本科幻世界还是章大明随手送的。

　　可以看出这些年荀栃鲜少住在这里，整个房间几乎找不到他成长的气息。章大明兀自感叹了一会儿，手摸到窗边的天文望远镜，摆弄一会儿，不太会玩，便讪讪地住了手，转而去翻找衣柜，把荀栃的衣服一件件取出来，跪在床边的地毯上精挑细选。

　　沈耀道：“又不相亲，随便拿几件得了。”

　　“那不行，最近换季，天气忽冷忽热的，他又病着，再弄感冒了可不好。”

　　“这也就你想得周到。”沈耀忍不住摇头，啧道：“真的，特别像他妈。”

　　“去去去！一会儿你妈，一会儿他妈，我要有你俩这么大儿子，别的不说，心脏病准跑不掉。”

　　“这还委屈你了。”

　　章大明拿了件荀栃的睡衣，随手丢到沈耀脚边，“你看看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妈在这儿忙着，你就站在旁边看——来，乖儿子，给妈搭把手，把你弟衣服叠一叠。”

　　沈耀：“……”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章大明又说：“对了，你上次交的那朋友怎么样了？”

　　沈耀一怔：“哪个朋友？”

　　“还能哪个，酒吧认识的那个画家呗。不说了等确定关系后就带来给我看的吗，怎么我等着等着没影儿了？”章大明心想，可怜我这老母亲，为傻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

　　“没成。”沈耀低头摆弄荀栃的衣服，随口说，“人嫌我庸俗，不是一个世界的。”

　　“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了？”章大明瞪圆了眼睛，“我弟一表人才，不食人间烟火了还是咋地？”

　　“人家才是不食人间烟火那位。”沈耀笑了一下，“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大不了单着呗，老了就你养我，我给你当儿子。”

　　章大明：“……你这够不要脸的啊。”

　　沈耀嘿嘿笑了两声。早些年他还想过掰弯章大明，后来确定这家伙钢筋直后，就只好放弃了。只不过两名大龄单身狗呆一块，他总想逞口舌之快，占一占章大明的便宜。再后来，章大明一再重申自己性别男爱好女的人设后，沈耀少年时对章大明的那点儿热爱，好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化成了一团小小的萤火之光，在漫长的黑夜里挣扎扑腾，变得半死不活了。

　　其实单着也没啥，大不了真给章大明当儿子呗。沈耀想得开，心里顿时没了负担，手里随意将荀栃的衣服团巴团巴，胡乱塞进包里。

　　楼下传来说话声。他干完活，便走到窗边，隔着玻璃往下看。

　　管家正领着一群穿“永阳电信”工作服的员工穿过院子。

　　“出什么事了吗？”沈耀踱到楼下，掏出烟盒，抽了一根出来递到管家面前。

　　管家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烟：“没什么，就是小姐觉得WIFI信号不好，我请人来看看。吵到你们了？”

　　“应该是我们吵到你们吧。”沈耀想起荀小艾凶神恶皱的模样，笑了一下。难怪荀小艾情绪不好，原来是WIFI出了问题，网瘾少女狂暴症发作。

　　他没什么事，索性跟在工作人员身后看热闹。工作人员检查了线路，发现是有一些干扰，便对别墅里几个路由器逐一排查，查到会客厅时，干扰信号提示灯不断闪烁，他们拆开了路由器，最终在上百个零部件中发现了一小块不符合生产规格的圆形金属。

　　“这是什么？”一名工作人员用带磁性的螺丝刀把金属吸出来，那玩意儿还没他小指甲盖四分之一大，他费力地捏在两根指头之间，迎着阳光看了看，“上面好像有字。”

　　“我看看。”沈耀凑过去，用手机对准有字的那面，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照片放大，才发现那是字母和数字交替出现的代码。他马上反应过来，走到没人的角落，给房羽发了微信。

　　房羽的电话在两分钟后打来：“你猜得没错，是中东军用窃听器，最新研发的那种。这东西是机密，你从哪弄来的？”

　　“你猜？”

　　房羽没吭声，显然不想猜。

　　沈耀只好接着说：“在荀家的会客厅里。也就是说，昨天我们在这儿，干的事说的话，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会是绑匪吗？”

　　“还不确定。你能查到这玩意儿的覆盖范围吗？”

　　“可以是可以，但没什么用。”房羽的声音听起来恹恹的，“昨天的无人机也是一样，我锁定了几个点，我们的人过去时，却什么也没找到，而且那几个地方要么在山谷里，要么就是附近的烂尾楼，没有监控能调。我怀疑对方用了某种加密的桥接手段，对信号进行了中转。”

　　“所以原本五公里的覆盖范围实际上可能更广？”

　　“我想是的。”

　　沈耀眼神一黯，“我知道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等我回来再说。”

　　他转过身，快步向管家走去。管家正被工作人员围着，不知如何是好，瞧见沈耀，下意识就想请他拿个主意：“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荀先生，请他回来一趟？或者找太太，她应该能处理这事。”

　　“不用。”沈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将他带到茶几边，按进沙发里，“你是最了解这幢别墅的人，你应该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管管面露难色，试图从沙发里爬起来。他只是一个每月领薪水的外人，有些话，没有主人家允许是不能乱讲的。

　　沈耀按了按他的肩，把他重又按进沙发里，沉声道：“如果知情不报的话，就是妨碍公务，将来我们有权起诉你。”

　　这帽子扣得不小，管家心里更乱了，“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好好想想，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抱怨WIFI信号的。”

　　管家拧着眉想了许久，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就这几天，上礼拜三？不，礼拜五，就是四天前。”

　　“好。”沈耀点点头，鼓励道，“那你再想想，礼拜四，或者礼拜三，家里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

　　这次管家想的时间更久些，“没什么特别的，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就是三少爷回来了。他自打接手了荀先生给他的酒吧后，就基本没回过家，那天也只是拿了些换洗衣物，很快便走了。”

　　荀栃。

　　沈耀闭了闭眼，在心里轻叹一声。

　　“有、有什么不妥吗？”管家立刻紧张起来，担心自己说错话，给主人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沈耀拍了拍他，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容，“我想这两件事应该扯不到一块。行了，今天就这样吧，这事别往外说，交给警方处理。”

　　管家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荀家的工作体面又好赚，他不想失去它。

　　沈耀估摸着章大明也快收拾完了，便上楼去，帮着把几个大包拎了出来。

　　章大明一手提着一个大旅行包，吃力地跟在沈耀身后，说：“你今天忙不忙？不忙的话先送我去医院，把这些东西放一放。”

　　沈耀想了想，说：“行。”

　　他正好要找荀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