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艺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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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时间在艺考结束之后，意味着机会虽然摆到了沈澜面前，随时可能成为他囊中之物，但他还是要先度过艺考这一难关，才可以伸手去拿。
为此，沈澜学习更拼命了，短短两个月内瘦了十多斤，下巴尖得摸一摸都戳手，可把他的父母和那些暗戳戳喜欢他的人心疼坏了。
安黎这两个月没能再见到沈澜，继火锅店伪约会后再次相见，是在艺考考场外。
这家伙打听到沈澜的考场和考试时间，不知怎么弄来了帮忙维护考场秩序的志愿者身份，沈澜刚抵达考场，门都没进，手里就先被他塞了一杯纯牛奶。
“你怎么在这里？”下意识抓住牛奶，沈澜上下打量安黎，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都因为惊讶而下滑几度。
“我是志愿者。”安黎展开手臂转了一圈，全方位展示自己身上的志愿者服装，又用老妈子口吻严肃地问：“考试安排记住了吗？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
沈澜失笑，觉得他这两个问题问得神似自己的班主任：“准备好了。你在外面呆着注意点，今天太阳很晒，当心不要中暑了。”
被心上人关心的安黎面无表情，眼睛却亮得出奇，一连点了好几下头：“进去吧，考完了我带你去吃饭。”
“嗯。”沈澜笑着挥挥手，拿着纯牛奶走进考场。
有安黎这么一另类的插科打诨，他本就不多的紧张消失殆尽，心态好得又上一个台阶，至少不用担心发挥失常的问题了。
现在还不到考试时间，沈澜只能在休息区等待考试开始。他进入休息区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两排长椅几乎坐满了，只剩右边角落的一个位置。
他正想过去坐下，走到半途正好和一个戴着眼镜，头发奇长——长至膝盖的女孩相撞，两人的目的地都是唯一的空位，视线对上时难免有些尴尬。
“你坐吧。”尴尬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就以沈澜的退让告终。他是男生，这点绅士风度还是有的。
“谢谢。”女生小声道谢，抬头看了眼沈澜，又迅速低头，耳根悄然红透了。
单从外表和短暂的接触来看，任谁都会做出她是个内向之人的判断，沈澜也不例外，只是稍微有点奇怪。
半个小时后，他的那点奇怪变成了惊诧——当他看到那个内向的女孩将评委老师给的题目演出了女王气场时。
摸摸下巴，沈澜目不转睛看着她堪称惊艳的表演，暗暗记住了她的名字。
余凉。
K市有六所大学的表演系进入国家扶持项目——大多是凑数来的，所以艺考三场考试时间是错开的，每场中间间隔一天，也不拘于某个时间段，安排得比较随意，全部考完是六天后的事了。
沈澜发挥稳定平均，各项目既没有拔尖也没有垫底，是他认为最理想的状态，即使分数暂时没出，他也觉得十拿九稳，肯定能过。
不过和他同在一个考场的其他人情况就大为不同了。八成以上的考生的是特长生，舞蹈、音乐、甚至还有体育类的，擅长的项目能拿高分，不擅长的考得就很糟糕。拿面试来说，评委老师问一些关于表演的基础性问题，不少人都答不上来，或是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同一个考场的考生日后很可能是沈澜同学，所以考完试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窗外看看其他人的情况。他能这么做，是因为K市的艺考一直是半公开状态，非考生进不来，但考生可以在自己的考试结束后留下旁观。
三轮考试下来，成绩如何考生们心里有数，也都写在他们脸上了。几家欢喜几家愁，用来形容艺考结束后走出考场的考生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沈澜就是“欢喜”的那几家，他自认与他“本家”的还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余凉。
和沈澜一样，余凉也属于考生中全面发展的几人之一，但她的表现并不像沈澜那么平均，而是有长有短。只因她最短的那一部分也比一般人长，所以才得以列入“全面发展”的一小撮人里。
余凉是外省考生，家境很差，这一点从她洗得泛白的衣服就能看得出来，可她却有惊人的表演天赋，演什么像什么，连打分最严苛的评委老师都对她赞不绝口，称她是天生的演员胚子。
沈澜看过她自编自演的三场小品，平时胆小内向的人一进入情境就会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逼视。
仅仅是旁观，沈澜都从她那里学到不少东西。他毫不怀疑，只要有机缘，这个女孩在演艺圈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说走出国门如何如何，至少金牡丹奖的影后她有机会争取。
不过，娱乐圈伤仲永的前例太多，她出身又不好，很难说将来她能走到哪一步，甚至她会不会进入娱乐圈还不好说。
娱乐圈和演艺圈毕竟不同，就像演员和明星天差地别，虽然很多人对此并不了解。但二者相互包含，相互依存，演技好的人只能在演艺圈混饭吃，会造势才可以踏足娱乐圈，为自己挣得人气。
现在说这些还太远，沈澜也只是粗略设想，点到为止。相比脑补摸不着影的未来，他选择将一部分空余时间分给余凉，和她结交。
多个朋友多条路，谁知道现在是丑小鸭的余凉，将来是否会破茧成蝶，长成白天鹅？
由于余凉穿着土气，偏偏又考得那么好，所以许多势利的考生心生嫉妒，所以对她敬而远之，明里暗里也有人拿白眼对她。她性格胆小敏.感，试图与人交好碰过壁后，就把触角缩了回去，在没有表演的时候经常独自躲在角落，像受惊的小蜗牛。
沈澜是第一个主动接近她的人。
在余凉眼中，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澜是和自己截然相反的那类人。他或许没有自己演技好，却有好相貌、好身材、好气质，旁的不论，那未语先笑的亲和性格就不是说句“谢谢”都会结巴的她能比的，所以一开始她跟其他考生一样，只敢偷看沈澜，不敢妄想靠近。
后来，见有人从沈澜那儿拿到了联系方式，对沈澜有意思的人就一窝蜂围了过去，余凉胆小，更不敢过去了，生怕被人嘲笑。她万万想不到，沈澜居然会主动找她说话。
就在考试结束的这天。
艺考三试安排在第六天下午，考完后已经是傍晚六点了。夏天天黑得晚，众人走出考场时天色还亮着，余凉照旧走在人群最尾端，低着头任由厚重的刘海遮挡自己的脸。等她出了考场，其他人都散得七七八八了。
饥肠辘辘的她捂着肚子，正打算到她这几天常吃的饭店吃晚饭，再去车站买票回家等成绩。没想到刚抬脚，头顶便落下一道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余凉吓了一跳，先是“噔噔噔”后退几步，再抬头看去，映入眸中的却是沈澜微笑的面容和无辜的眨眼小动作。
她轻轻“啊”了一声，不像受到惊吓，反倒有点小欣喜。
沈澜摸了摸自己的脸，故意曲解她的叫声，开玩笑着“委屈”道：“我长得这么吓人吗？”
他自幼练习“撒娇”神技，装委屈的功力早已炉火纯青，长睫毛一垂，唇角一抿，那叫个可怜可爱惹人心疼。
余凉演技超群，人却呆呆的很好骗，顿时被唬住了，慌张地摇头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你你你……你长得、长得很好看，真的！”
沈澜见她紧张焦急，手足无措，又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着夸奖自己的话，绷不住笑了起来，委屈神色一扫而空，爽朗的笑容如同晴天里的彩虹，明媚得晃了余凉这“无知少女”的眼。
“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沈澜大发慈悲地没有再用其他方法作弄小可怜余凉，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在她面前晃了晃，“喏，我把和我同一个考场的人的手机号码都拿到了，就差你的咯，能不能赏脸……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啊？”
看脸的世界，刷脸怼好感是常态，这么多年沈澜凭借自己的好相貌和好性格拿下过无数人，余凉也不会例外。
余凉一直暗搓搓地对他抱有很高好感，他主动向自己要手机号自然没有不给的可能，所以小声报上了自己的号码。不过，她却没有拿出自己的手机记沈澜的号码，因为她用的是老式诺基亚，不好意思拿出手。
沈澜看到她眼里的窘迫，脑筋一转便猜出了原因，体贴地避开“手机”话题，只说：“我给你打个电话，你记得存我的号码。对了，我叫沈澜，第一志愿是K大表演系。”
余凉记住了他的志愿，鼓起勇气道：“我、我叫余凉，我也会报K大表演系……”
说到这里，她涨红了脸，那句“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同学”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澜笑眯眯地接上：“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余凉眼睛一亮，重重地点头：“嗯！”
……
告别余凉，沈澜接到了安黎的电话，邀他共进晚餐。他答应下来，又说今晚由自己请客，非磨得安黎不情不愿地答应才结束通话。
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沈澜打算先回去洗澡换身衣服，于是坐上回家的公交车。这个时间段没多少乘客，他坐在靠窗的位子，吹着空调打开了久违的微博。
从决定考K大表演系那天开始，沈澜就把手机里所有娱乐性软件都卸掉了，直到昨天晚上才重新下载回来，微博就在其中。
高三之前，沈澜是饭圈大佬，粉的正是很快就能与其相见、搭戏的影帝唐洛。他用六年时间粉这个人，忘记他却只需要一年，在忙忙碌碌地学习、备考中，不知不觉将他从自己生活里剔除出去。
脱粉就像做阑尾手术，切除的是无用部位，顶多痛一阵就过去了——沈澜是这么以为的。直到现在打开微博，热门推送里唐洛的最新讯息、粉丝状况撞进他眼底，他才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有些东西，你的脑子和身体忘了，社交软件却会替你记着，你常常得花上比清除自身记忆更久的时间才能把社交软件的“记忆”洗去，而在这一过程中，已被摒弃的东西是否会死灰复燃，谁也说不准。
看到热门第一条唐洛发的最新微博，沈澜撑着下巴冲屏幕发了许久的呆，才点进去查看。九张近照在指尖一一划过，令他的心湖泛起些许微弱的涟漪。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土气的蓝白色运动款校服，面向镜头笑得格外灿烂。曾被好事者评为“娱乐圈十大最美面孔”之首的脸庞略带点青涩的婴儿肥，估计是他为了演戏特意增加的肉，衬上清清亮亮的眼睛，应该很符合某些人心里的校草模样。
这是他新剧的剧照，据说那是一部青春疼痛小说，他演的是万年备胎男二。照片里他笑得明媚开怀，全无忧伤，却让不少人联想到有关他的剧情，在评论区哭成煞笔。
沈澜笑了一下。
一年后再看唐洛，他已经没有从前那种崇拜喜爱的心情，只记得这个人特别好，人品好演技好各种好，曾在自己的青春里闪耀过无人能比的光芒。
可惜那光芒就像流星，一闪即逝。
“再会，唐洛。”沈澜戳了戳照片上某人的脸。
他们很快会再会，在现实生活。
……
跨下面包车，唐洛刚站稳就打了个喷嚏，惹来两个小助理大呼小叫的关怀。
经纪人给他理了理领带，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不。”唐洛把漂亮的桃花眼翻成死鱼眼，“我觉得我的桃花运要来了。”
“……呵呵，把表情给我整理好，然后赶紧滚进去。”经纪人拽住他领带像牵马一样把他往里扯，觉得刚才自己的担心完全是脑子被车门夹过的后遗症。
如果白痴是不会生病的这个命题可以成立，他家这只艺人绝对百病不侵。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艺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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