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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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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寒抱着她哭唧唧,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整个事情发生到结束,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骆寒已经扭过头,若无其事收拾自己的书包。
沈雁亭愣了一会儿,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讪讪喊了她一声:“骆寒?你没事吧?”
收拾书包的背影僵了僵,她侧过半边身,侧脸冷清,没什么表情,“干嘛?”
沈雁亭:“???”你干嘛才对吧?!
如果不是她眼尾还带着一抹不太自然的红,沈雁亭都会觉得刚刚那一切只是她的臆想而已!
她也没听说过骆寒有什么精神分裂的毛病啊!
她抬头盯着骆寒的后脑勺,盯着盯着,骆寒的耳背已经全红了,她背上书包,回头冷淡瞥了她一眼:“你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能长朵花?”
“不好意思。”沈雁亭别开眼,不去看骆寒了,一直盯着别人看,的确不太礼貌。
骆寒手长腿长,没等沈雁亭,自个儿先出去了。
沈雁亭去结了账,从仙露居的大门口出去,骆寒正靠在酒店外的金色大柱子旁,低垂着头,手插在校服的兜里,整个人融入夜色之中,昏暗不明。
沈雁亭朝她挥了挥手:“骆寒,走了。”
听到声,骆寒才有了动静,慢吞吞跟在沈雁亭身后,坐上车。
骆寒的东西没有收拾过来,不过好在沈雁亭提前一天,给她准备了一套全新的生活用品,算是骆寒一个新的开始。
回到家时,夜色已深。
沈雁亭催着骆寒去洗了澡,她坐在沙发上看最新的电影,上映了一个多月,她没去电影院看,现在刚好空了,索性就在家里看好了。
电影《我有一个布娃娃》是著名导演拍摄,是一部悬疑片。电影开头一家人死于非命,警察调查无果,成为悬案。十年之后,这栋别墅再次被出售,被一家三口买下住了进来。
住进来之后频繁发生怪事,洗澡时会出现坐在窗台上的布娃娃;睡觉时枕边会有布娃娃在唱歌;打开衣柜时里面会忽然弹出来一个布娃娃。音效非常吓人。
夫妻二人将衣柜里的布娃娃烧毁之后,却猛然发现自己女儿回家时,手上竟然抱着他们烧掉的布娃娃!
沈雁亭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正看到一家三口从外面搬了进来,一个乖巧的布娃娃坐在楼梯上看着一家三口搬东西,看起来有些渗人。
但她一个二十七八的中年女人,早就已经对这种片子免疫了,并没有觉得害怕。
相比于电影,她还是更在意洗澡洗了很久的骆寒。
她不会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吧?想到这里,她起身走到浴室外面叫了一声:“骆寒,你洗完没有啊?”
浴室里,传来低低的淡淡的声音:“洗完了。”
“洗完了怎么不出来?一直待里面会着凉的。”沈雁亭疑惑,“你在里面干嘛呢?”
骆寒没了声。
沈雁亭手拉住浴室的门,害怕骆寒在里面出点什么事,还没打开,骆寒忽的委屈巴巴说:“我……我忘带睡衣进来了。”
沈雁亭一愣,松开门把手,“你没带,你叫我一声,我帮你拿啊。”
骆寒紧抿着唇不说话,沈雁亭笑了一声,知道她这是害羞。她本来整个人就冷冰冰的,这种时候更不会和沈雁亭说话了。
拿着粉色的睡衣从骆寒的侧卧出来,她在浴室的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门嘎吱开了,从里面伸出一条雪白的手臂来。
沈雁亭猜的没有错,骆寒真的很瘦,手臂又细又长,根本没有几两肉,她该想想,明天买点什么肉回来吃了。
给骆寒送完了衣服,她继续回到沙发上看电影,布娃娃正躺在夫妻俩的床头唱歌,唱着恐怖阴森的歌谣,可是对沈雁亭而言,却有些催眠。
身后,骆寒已经出来,她接了一杯温水来喝,眼睛往她这边看过来。
沈雁亭懒洋洋坐在沙发上,她朝骆寒勾了勾手指,微微笑着:“骆寒,过来。”
骆寒放下手里的水杯,抿了抿唇,低着头问:“做什么?”语气也冷冰冰的,生硬疏离得很。
沈雁亭笑了一声,这小姑娘,刚刚哭的时候叫她姐姐,现在就“干嘛”了,青春期的女孩子,真难懂。
沈雁亭回过眼神,懒散看着电视机屏幕,“过来坐着一起看电影。”
“……哦。”骆寒慢吞吞走过来,拘谨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脸上冷冰冰的,好像一点都不想要和沈雁亭坐在一起。
沈雁亭也没在意,手撑着脑袋,接着下面的剧情看了下去。
恐怖的尖叫声划破整个房子,沙发忽然轻轻抖动了下,像是地震了一样。沈雁亭目光一转,看向沙发尽头坐得笔直端正的骆寒,好像连肩膀都在发抖。
沈雁亭:“……?”
不是吧?骆寒害怕了?
剧情继续了下去,夫妻两个人将布娃娃放进火盆里烧得干干净净,连灰烬都给埋在了底下的花坛里,却不想,下午在外玩耍的女儿回来,手里还抱着那个被烧掉的娃娃。
到这里,妻子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放声尖叫起来。
沙发上又是轻轻一抖,沈雁亭似笑非笑朝着骆寒看过去,无声抿起唇角来笑,悠哉悠哉自己看了下去。
当布娃娃的童谣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时,骆寒终于没有忍住,霍然从沙发上起身来,仔细看,她指尖都好像还在颤抖着。
她半长不短的黑色头发披散下来,将脸颊都挡住了,也看不清楚神色,她只淡淡说了句:“你自己看吧,我回房了。”
也不管沈雁亭说什么,骆寒纤瘦的身体跌跌撞撞进了侧卧,踉跄的背影好像是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般。
侧卧的门关上,沈雁亭才轻笑一声,自己继续把这个电影看完。看完后,她才慢悠悠去洗了澡,她请了三天的假,明天是最后一天,所以她也没有急着睡,做起事情来都慢吞吞的。
洗完澡出来,外面雨声渐渐大了起来,秋风萧瑟吹得风雨乱摇,不用看都知道,明早起来,小区底下怕又是一片吹落的乱叶。
她把窗户这些都关严实了,才回到自己房间,拉开抽屉拿出眼霜,抹在眼睛下面。
黑眼圈与眼袋两姐妹不允许这个年纪的沈雁亭偷懒。
手指在眼睛下面轻轻揉开,余光却落在抽屉里的一张银行卡上,那是骆寒妈妈留下来的,骆寒的吃穿用度都在里面。想到这里,沈雁亭又不禁叹了口气。
但她并不打算用里面的钱,养一个高中生,她还是绰绰有余,里面的钱,就等到骆寒毕业都给她好了。
把一切都打算好了的沈雁亭赶紧爬上床,盖上被子,安稳入眠。今晚的风声雨声好像是没有节奏的乐曲,听着听着,就渐渐入了梦境。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
刚睡熟没多久的沈雁亭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看了眼窗户,黑漆漆的一片,明显天还没亮。那可能是梦里有人在敲门吧,她又闭上了眼。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又急促了起来,沈雁亭猛然从床上直起腰,柔软的床垫让她整个人都陷了下去。
侧耳一听,果然是有敲门声!屋里除了她之外,就只有骆寒了!
她再一看时间,十二点半,她连刚刚做了什么梦都没能想的起来。
生怕骆寒是有什么大事,她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就跑过去开了门。骆寒纤瘦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低垂着头,头发丝盖住了大半张脸,晚上这样看着,还有点吓人。
“怎么了?”沈雁亭蹙眉问道。
低着头的骆寒忽然抽噎了一声,抬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抹擦着,她这时候才抬起头,眼睛都哭肿了。
原本冷冰冰的脸庞上,已经被委屈和悲伤占据一空。卧室里的灯光打在骆寒的脸上,苍白无力,她薄唇一瘪,硬生生将一声哭腔憋了回去。
“怎……怎么了?”沈雁亭回过神。
骆寒站在她面前,低头手指搅弄着衣摆,大概真是憋不住了,眼泪珠子掉在了地上,掷地有声。
骆寒哭着说:“我好害怕好害怕,床头上会有布娃娃要唱歌,我好怕qaq”
“……?”沈雁亭吞咽了一口口水,冷静下来拉住骆寒的手腕,一只手就能全部抓住,真的很瘦。
领着哭唧唧的骆寒进屋里来,骆寒还用手一直抹着眼泪,可怜死了。
沈雁亭开解骆寒:“那只是电影,怎么可能会有唱歌的布娃娃,半夜坐在你床头上?”
骆寒哭声一顿之后,哭得更大声了。
沈雁亭: “……”怎么办,她好像更喜欢那个冷冰冰不说话的拖油瓶,至少没有这么吵啊!
沈雁亭继续道:“现在半夜十二点,你得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回家收拾东西,起不来怎么办?”
骆寒抽噎了下,两颊浮现一抹殷红,她抽回手,用红红的眼睛注视着沈雁亭,期待着问:“我能和姐姐一起睡吗?”
沈雁亭脑袋里都在发烫。
骆寒语气算不上多软多甜,顶多是平时冷淡的语气里带了点哭腔和委屈,可她一叫“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上下都镶嵌了一层乖妹妹滤镜,可爱到炸。
沈雁亭舔了舔唇,脑子里让她“不能同意”,可是嘴巴不听指挥没听话,生涩地回应了一句:“……也行吧。”
骆寒抽泣了一声,抹了把眼泪直勾勾就倒在了她的床上,捂着被子自己抽泣,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沈雁亭犹豫了半天,躺在了骆寒身边。她长这么大,就没和别人在一张床上躺过,身边忽然多了个人,无异于有一个布娃娃在床头上唱歌。
她听着身边的人,抽泣声渐渐小了,最后变成了平和的呼吸。可是沈雁亭,却失眠了。
沈雁亭想,她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带个不爱说话老是冷着一张脸,其实一碰就哭的拖油瓶在身边啊。
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