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公子》约素挽袖

9、混乱

　　这个世界上人们用得最多的是什么卦？
　　答：八卦。
　　————————————我是八卦的分割线—————————————————————已经两个月没有晏温的消息了。
　　查烨养的鸽子异常辛苦地把查烨的纸条带给晏温，可是每次纸条都是原封不动地被带回来。鸽子也饿得半死。
　　查烨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情好像失控了。查烨霎时觉得自己一直在做傻事。
　　他如果出一点意外……！瞬间被击晕的查烨这才发现自己的抗打击能力原来这么低。
　　随后，查烨在晏铭与大哥面前坦白了一切。气得查家二老要吐血。大哥这个急脾气更是要提拳招呼。还好晏铭竟然能保持冷静，只是一听到失踪这个词，原本还带些红润的脸色霎时蜡黄。

　　要找到温记很容易。晏温并没有刻意隐瞒它的存在。只是查炜一定没想到大隐隐于市。
　　只是，找到了温记，却只有一个老头哭哭啼啼地告知他们掌柜的两个月之前一个恐怖的夜晚突然消失了，更恐怖的是过了一个月，小伙计也走失了。

　　查炜，晏铭和查烨如同看到海市蜃楼的行者，一瞬间面色灰白。
　　好不容易问清楚那夜的情况后，三人打开了晏温的房间。

　　简单到简陋的陈设，唯一有些奢华的的就是一把看上去就知道舒服至极的躺椅。棉垫还有压出来的痕迹。
　　晏温的衣物还在，藏起来的银票也在。藏在枕头里的那叠纸条也没有丢。一切正常。
　　太正常了。
　　查炜和晏铭看过那打纸条后，两人恨不得要吃掉查烨。
　　祸起萧墙。
　　尽管查烨早就坦白从宽，可是也免不了被一顿猛批。

　　“通报官府没？”
　　“没有，掌柜的说茶馆的事情万万不能与官府沾边，否则让我们滚蛋。”
　　“你们没从他房里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掌柜的房间干净得连灰都没有。”
　　“那天晏温说身体不适？”
　　“掌柜的一整天没下楼，我放在门口的粥也没动。直到小炒上去给掌柜的送凉茶才发现掌柜的消失了。”
　　“有可疑人在那段时间出现吗？”
　　“……”常叔迟疑了一下。
　　“有，那天晚上打烊的时候，有个男人很奇怪地问起了掌柜的。”老张很认真地答道。
　　三个人两两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道：“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干什么的？”

　　“比我高半头，很瘦。”老张挺挺肚子，拿手比量了一下。
　　“三十来岁，带个女孩子，长的很可爱。”小炒很肯定。
　　“长得很普通。不过有一双细长的眼。”常叔提提自己耷拉的眼角示意。
　　这线索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查炜万分无力……
　　“还有，官爷，我家小炒也走丢了！”常叔没忘记这小子。
　　“报官没？”
　　“没有。”
　　“怎么走丢的？”
　　“那天他跟我去集市上买枣的时候丢了。”老张低下头，毕竟是个挺可爱的孩子。
　　“他有家人吗？”
　　“好像没有，我是在茶铺门口捡到的。他说爹娘都饿死了。可怜的孩子。”常叔擦擦眼角。
　　“快帮我们找找小炒吧……活我一个人实在干不过来啊……”常叔终于带上哭腔。
　　…………

　　平常人家失踪个把人口都要闹翻了天，何况是晏家？
　　就因为是晏家，以至于整个京城也沸反扬天。
　　原因很简单，世家可以容忍成员碌碌无为或者荒淫无道，但绝不会原谅背叛者。
　　晏温的逃婚被一致认定为恶□□故，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许多处于叛逆期的小青年竟然认为这种行为相当个性，于是纷纷冒出效仿的念头。一时间京畿衙门报案说自家孩子失踪的父母络绎不绝。
　　受害最大的自然是乔珮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着实可怜。关于珮瑾貌比无盐，性格花痴的传言喧嚣尘上。
　　谣言止于智者，可惜这个光怪陆离的世道，智者比凤凰还稀少。

　　晏铭活的很累。
　　自从妻子走后，晏铭便似少了一半魂。晏温也变了一个人。
　　以前，晏温绝对是他的骄傲。
　　可是如今，比起光芒四射的查烨，晏温更像潮湿的木柴，点都点不着，在阴暗的角落渐渐腐朽。
　　老来得子是幸事，老来失子则是天下最痛。
　　与其儿子人间蒸发，不如他废柴一样在自己身边。
　　深夜坐在晏温的房间，躺椅舒适依旧。
　　晏铭有些后悔。

　　宿醉的感觉比死要难过。

　　查烨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不对，怎么在床上？明明记得昨晚睡在大街上的……（难为您还记得。。。）

　　“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还想把我的床弄断吗？”冷到没有温度的男声。
　　“呃……请问，昨晚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一只碗送到查烨面前。“用不着我喂你吧。”
　　“不用，谢谢。”
　　吃下淡到没有味道的粥，空了一夜的胃终于停止了刀绞般的痛。
　　满足胃口后，人才会注意其他的事情。
　　比如眼前这个一身玄衣飞眉入鬓的男子。
　　正冷漠地看着查烨，眼神中带着几分鄙夷，从上到下不住打量着。
　　“啧啧，竟然醉倒在大街上。查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口气带了更明显的刻薄。
　　宿醉后苍白的面色被一句话激出红晕，但眼前这人所说无错，竟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查烨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出声，悻悻地起身把床铺整理好。
　　玄衣人伫立一旁，见他很熟练地折好被子，铺平床单，一连串动作流畅自然。忍不住插嘴：“想不到大少爷也会做这种下人的工作。”那些鄙夷竟然少了很多。
　　查烨笑笑，“有个人曾经说，再优越的人也要自力更生。”
　　查烨继续完成手中的工作，背后的目光却渐渐少了许多锋芒。

　　辞别玄衣人，查烨重新回到阳光下。
　　能看到阳光真是美好，查烨忽然理解，为何晏温喜欢在太阳下睡觉。尽管紧闭的眼前一片血红，也比对着冷冰冰的东西强。

　　回到家后的查烨完全符合酒鬼的形象。
　　原本这位出名举止有度的少爷居然一夜未归，自然搞得查府一晚上不得安宁。而当事人却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进了家门。苍白着脸不说一句就往房里赶，完全忽视下人们的问候声。
　　轻韵听到了消息，赶忙从屋里迎出来。还没走近就闻到丈夫身上浓重的酒味，眼圈红不禁起来。
　　“夫君……”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异常陌生，仿佛从成亲到现在从来不曾见过他。
　　查烨快走几步，主动伸臂环过妻子的腰。
　　妻子娇小的身躯在他怀里刹那有了坚强的支撑。查烨放心地把重量压了上去。
　　喃喃自语。

　　我们一起长大。他比大哥还要亲密。
　　小时候他最喜欢枕在别人胳膊上睡觉。知道吗，那时候他可没这么能睡，整宿作弄人，让人睡不成。
　　小时候教我们读书的先生整天夸他，我嫉妒的要死。
　　小时候他个子比我高很多，打架都是他护着我。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

　　轻韵只觉暖湿的感觉沁过肩上肌肤。
　　查烨喃喃道：“我知道他还活着。”

　　一夜焦虑的轻韵抱着像回到孩童时代的丈夫，心中突然泛起涟漪，确实前所未有的平安。

作者有话说

　　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