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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如此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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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越近沈浣蓉竟紧张起来,像不敢去面对商君盏,又好像是单纯的不敢接受这件事的发生。不过想想自己也会觉得好笑,当初自己要嫁给并不多熟识的商君钰时反而没紧张,现在倒来紧张人家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的情绪中并不含有吃味愤恨,也就是说沈浣蓉对商君盏并没有爱恋。
从庆隆二十九年初至此地,沈浣蓉的心便一直悬浮着,如那无根的浮萍一般,一直在寻一个归处。右相府里人虽多,也有人对她不薄,可是自己却总感觉融不进去,只觉己为世外客。后有商君盏亲近她,对她好,徘徊了许久之后终于肯将心防卸下,没考虑到情爱,只是愿意与之共度一生,或许其中已有几分情愫,却被那一道赐婚圣旨扼杀在了襁褓之中;又或者,这本来就是病急乱投医的一个决定。
过后的婚姻生活已是应接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来孕育那自己都没察觉的出来的情丝。倒是商君钰后来居上,终日里占着她的视线,逐日的在她心上刻下了印记。原本亦不肯承认,可是那个荒唐的夜晚之后对于商君钰却是只有怨而无恨,那么平静的就过了此事。
情一动,长势便不由人了。越来越多的在乎,越来越多的情绪。只是有很多当事人自己还未察觉,有的时候,人是迟钝的动物,也是固执的,曾经有过的想法,会以为一直是那样,而反驳这些固执的,却还是自己不着意间出卖了自己的某些行为。
沈浣蓉正处于这个瓶颈时期,对商君钰是一会儿一种情绪,纠结的很。
例如那夜,商君钰将沈浣蓉从三王府接回来的那夜。
原本两人在马车上相互依偎,情意浓浓,气氛好不甜蜜。说来这还是沈浣蓉和商君钰婚后第一次如此亲密的在一起,以往或是貌合神离,或是剑拔弩张,当然,拔剑张弩的基本上都是沈浣蓉……总之,这二人的心是首次的这么贴近。
其实如果单按时间来算,沈浣蓉和商君钰成亲已经一年半了,商君钰一直待她很好,若不是起初沈浣蓉执拗的自蒙了双眼,换了任一个女人来,对着这样的一个男子,二人早就修成正果了。
可怜了商君钰,何时这么用心用力的去讨好过一个人,而那人却弃之如履,不为所动。暗自不知神伤了几回,然后躲起来自我疗伤,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幼稚的很,道:跟小六比起来我已是幸福了!然后爬起来,再接再厉。
沈浣蓉今晚的这句话其实模糊的很,可是还是教商君钰心中乐开了,幸而平日里自制过盛,才没有露出傻样来。
回到房里,那一路的氛围终于散了些,两人对坐着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沈浣蓉尴尬起来,将眼睛转开,清了清喉咙,道:“那个,安王如此作为不怕你事后发难?”
商君钰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自是料定了我不会发难才这般肆无忌惮。”
沈浣蓉不解,眼里尽的疑问。
商君钰看她一眼,轻叹一声,没有解答。
沈浣蓉受挫,心道默契果然不够,气馁的直接问他:“他凭什么料定?不对,该问你为什么不与他算账才是?”
商君钰无奈,只得答了她:“与他算账势必要将此事抖露出来现于人前,最终丢的还是你我颜面。”
沈浣蓉恍然,细想果然如此,商君珩这厮原来不是没有脑子胡作非为的。抬眼看商君钰一眼,你说话还真是客气,这事传出去分明是丢尽你的脸,丢尽静王府的脸才是,而我是那罪魁祸首!心中不由对商君珩更恨,咬牙道:“那我们就来点阴的,你在背后整他!”
商君钰愕然,呆愣愣的看着沈浣蓉。
沈浣蓉被他盯得发窘,不过还想逞强,故作理直气壮地说:“怎么,只允许他做初一,我们就不行去做十五了,难道要我白白吃了亏不成?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肯我不肯,你若是嫌我卑劣,鄙夷我……”
话未说完,忽的被商君钰搂到怀里,沈浣蓉抬头瞪他,商君钰却像等着她似的,在她抬头之际又在她颊边亲了一口。
沈浣蓉的脸“唰”地通红,将整张脸都埋到商君钰胸前,听到商君钰在她头顶言道:“没有鄙夷你,我也是这么想来着。”
沈浣蓉闻言闷笑,手在商君钰腰上掐了一把。
商君钰伸手捉住她作怪的手,拿在手中没有放开。
又过半晌,沈浣蓉从商君钰怀中起来,突然沉声问道:“安王爷何以会几次三番的刁难我?”
“听说你十四岁那年大病了一场,醒来后便忘记了过往所有,可有此事?”
沈浣蓉忽然不敢看商君钰的眼睛,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场病之前的事于我已经不存在,之后的我亦与之前毫不相关。”
商君钰心中仍有疑惑,不过沈浣蓉这般表现明显的是不愿多说,便自将疑虑压下,点了点头应她,又道:“之前沈相四小姐与安王曾有过一段姻缘,不过传闻是妾有心而郎无意,不过四小姐似乎痴情的很,一改往日里沉默内敛之象,兀自痴缠当时还未封王的安王……”
“好了,那不是我!”沈浣蓉已经听不下去,想着沈浣蓉曾经纠缠过安王那样的人就觉得不堪,虽然说的不是自己,可是说不清缘由,就是觉得刺耳。
似是察觉自己过于激动,沈浣蓉深吸口气,眼神对上商君钰,郑重道:“那些我都忘了,一点也不记得……”顿了下,“你信不信我?”目光里不自知的露出期望来。
商君钰轻轻一笑,“信。”
沈浣蓉将下唇收紧,眼中突然有了热气,不知为何,这简单单的一个字让她感动的想哭。
在商君钰看出来之前,沈浣蓉转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商君钰快速的抹了下眼睛。
“安王他可还跟你提过其他事情,若是单为旧情,他也不止如此……”说到后来仿似在自言自语。
“有!”沈浣蓉猛地想起什么来,道:“他跟我要过什么龙纹佩。”
商君钰眉间邹然明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浣蓉却还是不明白,“那龙纹佩是何物,他为何会找我要?”
商君钰正想要不要告诉她,沈浣蓉却已经开口:“我要知道。”
商君钰无奈,娓娓道来。那龙纹佩便是那年中秋盛节上皇帝赐给她的那块玉,只是事情过了这许久,沈浣蓉早已经忘了那么回事。不过既是御赐之物,沈浣蓉还是细心的收了起来,那时初至此处,什么都留了个心眼,唯恐做错了什么。
此玉佩是从元帝时就传下来的,持玉者,死罪赦,更可直接面圣,先斩后奏。
沈浣蓉满脸错愕,那老皇帝当日竟是赐了这么个宝贝给她。不过如今看来,这宝贝更像是块烫手山芋就是了。急忙忙去翻出了那所谓的“龙纹佩”,撒手往商君钰身上一仍,很没出息的说:“喏,你家的东西,还给你。”
商君钰故意板起脸来,“如今不也是你家?”
沈浣蓉脸又红了,侧过身子不理他。
商君钰见她模样逗趣,便起了捉弄的心思,装模作样的长叹口气,道:“如今世人都道龙纹佩在你手中,你给了我也无甚用处,当找你的还是会找你。”
沈浣蓉闻言一惊,“那怎么办?”
想了想,急道:“要不我明天把它还给你爹去?”
自己原地转了几圈,又道:“要不还是寻个大日子呈上去?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
商君钰最终破功,大笑出声来。
沈浣蓉这才反应过来这人竟是在耍她,当下便龇牙咧嘴的向那笑得张狂之人扑去。
商君钰稳稳接住她,将她按在怀中安抚。
门外林围似有事来报,半途听得商君钰的笑声微一愣神,而后掩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