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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八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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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飞近一看。
吓,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三藏和一个女妖正在洞门前死死拉扯,三藏还大声悲呼:“泠泠,你不可以始乱终弃啊。”
那女妖青了脸,“我都没跟你乱过,怎么弃!”
而悟空和八戒则捧了茶,悠闲地坐在一边。
我心里暗暗纳闷,八戒不是说这妖怪很厉害吗?怎么看上去连三藏都搞不定。
“师父师兄,你们,你们这是在打妖怪吗?“沙僧楞楞问道。
那四个人一起刷刷扭头。
然后就听见三藏一声惊呼:“小白,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受伤了?“
我笑笑摇手,“没事没事,都是小伤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
八戒和悟空都走了过来。
八戒关切地问:“小白,沙师弟,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们也被妖怪抓了呢。”
我心里一下雪亮,原来刚才的八戒,是假的,八成是沙僧随便找了个物体变出来的,而我一时心急,竟给骗了过去。
悟空只是懒懒的笑,不说话,上上下下把我和沙僧看了一遍。
然后突然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上!
“你干吗?死猴子。”我咧牙呲嘴的问他。
他耸耸肩,悠然道:“你这种笨人多打几次才会变聪明。”
“你……“
那个叫泠泠的女妖却突然跳到我面前,一脸哀求,“小仙女,你行行好,把你们师父带走吧。”
“嗯?“我茫然,第一次看到有妖怪怕三藏怕到这个样子。
三藏也跳了过来,抓住我的手,泪眼汪汪,“小白,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一手指了泠泠,委屈的对我说;“她呀,把奴家吃干抹净后就嫌弃奴家了。”
全员倒下。
泠泠气得脸色发白,“我,我,我哪有和你做……做那种事来着!”
三藏哀怨看她一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共渡一晚,而且还是和我这种旷古绝今的美男共渡一晚,偶而头脑发热做错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泠泠你又何必否认,昨天晚上你还不是口口声声的说要吃了我吗?”
泠泠气得跳脚,“我是说的那个吃啊,不是这种吃啊,我是指要吃你的肉,明白了没?不要自己乱理解!”
三藏一下飞红脸,“死相,还在这里说要吃了人家,回房说不就好了吗?”
泠泠一口气上不来,竟瞪着眼睛昏过去了。
我同情地注视她,好好一个妖怪,竟被三藏折腾成这样,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
不过知道悟空他们没事,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十九)
这里是什么地方?
细细的雨,窄窄的小巷,湿湿的青泥板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妖气。
走来了一个女子,妖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出。
压低的油纸伞让我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那洁白的丝履,藕荷色的裙,杏黄色的衫。一步一步仪态美好的走着。
街角,快马,老婆婆,那女子丢了伞冲上去。
一气呵成的动作如同演戏。
那骑马的少年及时收了缰,清澈的眼神看向她。
“孽缘。”我心中一动,突然浮现出这两个字来。
那女子似乎感应到了,抬头向我这里一望。
于是我就看到了她的脸。
她没有脸!
她的脸是一张白布,眼睛鼻子嘴唇都没有!
我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原来是一场梦!
起身,拭了一下汗,四下打量,发现自己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里。
这里,又是哪里?还是又只是一场梦?
掐掐自己,疼,看来这次不是梦了。
悟空走了进来。
“哟,你醒了。”他漫不经心地打着招呼。
“嗯。”我虚弱的点点头,刚才下手下重了,掐到自己伤口。
他歪头看看我,突然抓起我的手,“来,来,出来,我带你看样东西。”
不由分说被他拉出去。
屋外竟是一片豁然开朗的草地,那些小草绵绵延延直到天边,柔柔软软的绿,绿上面又洒了星星点点的小花朵儿,淡紫粉红鹅黄,仰了脸淘气的笑,好象夜空一闪一闪的星星,现在是晚上,月亮正落了清光,风又轻轻微微的吹,让人顿时觉得,只想牵了一个人的手,永永远远地坐在这里。
我不由抓紧了悟空的手,“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的小洞天。”背后忽传来女子笑吟吟的声音。
我有点窘,丢开悟空,回头看,原来是泠泠。
泠泠走上前,问道:“我这里漂亮吧。”
“嗯。”我大力点头,“真想永远住在这里呢。”
泠泠笑,她的眼睛一霎那发亮,“我辛辛苦苦从花仙那里盗来这些种,又辛辛苦苦打理这里几百年,就是为了等到某一天,那个人会来和我一起看。”
“我要等的那个人,他可能万世不灭,我却活不到那么久,所以我才需要长生不老。”
“所以我才会想吃了唐三藏。”
我们沉默了一会,我迟疑开口道:“长生不老又有何用?万一那个人始终不肯来看你呢?你活再久也是枉然啊。”
泠泠扬起嘴角,“只要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的眼睛更加明亮,“所以我要等他,不管多久都要等下去。”
“泠泠,恭喜你,你终于等到我啦。”背后突然又传来三藏欣喜的声音和呼呼的衣袂带风声。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同时向前进一大步。
“砰。”撞地声,有人狗吃屎了。
回了头,三藏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指了我们便骂,“你们居然这样欺辱奴家。”
无语,他现在说奴家说上瘾了。
泠泠笑笑,“三藏,我跟你说正事。”
“嗯,嗯。”三藏赶紧点头,“是说洞房吗?”
我看见泠泠头上又暴起青筋。
叹,一个好端端的美人竟给他气成这样。
泠泠正色道:“三藏,有你徒弟在这里,我不可能吃得了你……”
三藏赶紧接口道:“没事没事,你吃便是,甭管他们,他们爱干嘛干嘛去,不会碍着我们的。”
泠泠无奈看我一眼,“小白。”
“嗯。”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手找了块布把三藏嘴塞了。
三藏嘴里呜呜着,哀怨地盯着我。
我得意的向他呲牙一笑。
泠泠也笑笑,说:“三藏,我吞不下你整个人,所以就要你一点血吧,估计也可以延年益寿不久了。”
三藏一下眼睛瞪大,拼命摇头,求助地看向他那三个徒弟。
而这时,悟空和八戒正坐在石桌前拿了鹘子下注,沙僧则捧了一杯茶,微微窘迫的把脸朝了一边。
总之两个字,无视!
泠泠拿了刀,我拿了器皿,两个人狞笑着一步一步走近。
三藏绝望的闭上了眼。
(二十)
取了血之后,大家便去睡了。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好像是在雾气中穿行。
然后来到了一间小屋前。
小屋干净而舒适,但是却有淡淡的妖气。
我好奇的踮了脚,从窗子望进去。
看见一个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眉目不甚清楚,好象是在浅浅的笑,她旁边立了个男子,眉目也不甚清楚,捉了一只笔在帮她画眉,慢慢的,静静的,细细地描,他也在浅浅的笑。
又起一阵雾。
再看时那屋里只剩了女子孤单一人,男子不见了。
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眉目,却清晰看见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突然觉得心好痛,然后就醒了。
脸上一片冰冰凉凉,是眼泪。
发了一会儿呆,推开门走出去,月的颜色淡了,天空微微泛了青。
大家都还在睡觉。
草地上新开了一朵小花,单薄的红色,挂了颗露珠,摇摇欲坠。
不自觉地把手掌放到胸前。
那里面,那个小小的,红色的,泪水一样的东西,真的是心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