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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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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时澜按下惊惶的心,尽量平静的再次问道。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帮你的人就可以了。”黑衣人放开了她,退开一步,审视着时澜。 “怎么样,你心心念念守着他,在这里徘徊不去,不就是舍不得他?难道你没有就想过与他再重来一次?想想你们之间的误会,如果重来就什么误会都没有,你说对么?”低沉的声音虽不大,却一句一句擂着时澜的耳膜。
“你看。他很痛苦呢,而你看着他痛苦,你却比他更痛。想不想结束这种状况?想么?”
时澜看向那个把头埋在枕头底下的男人。
“别看了。是你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更轻的语调阴阴凉凉的从黑衣人口中吐出来。
“你有什么条件?”时澜咬紧牙。
“没有条件,没有任何条件,”黑衣人耸耸肩,“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带着他的灵魂走就行了,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灵魂?那不就是说他要死?”
“那倒是,但是那时他不就跟你一样了吗?”
“不,我不干!不能干这样的事情。”时澜摇头,“我要他好好活着。只要还活着,再深的伤都会慢慢复原的,我要他活的好好的。”
“他活着,你想他会忘了你吗?你希望他忘了么?当他淡忘你以后再爱上别人,然后跟别人永远在一起,而你,只是个回忆中淡淡的影子?你,希望这样?”
“不——”时澜低下头,下意识的纠着头发。
“你现在跟他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看到他,却摸不到,感觉不到他,而他更加连你的存在都不知。”黑衣人继续说着,语气更加轻柔。每个字,每句话都像水蛇一样无法抗拒的游进时澜的意识里。
“只要活着就可以了,我不能害他。”
“傻丫头,人类都是自私的。你想他会为你守身一辈子?你应该为自己想想。”
“我不能害他,你不要说了。”时澜死命捂着耳朵猛摇头。
“呵。”黑衣人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轻笑。“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不过,你总会后悔的,只要你后悔,欢迎你随时找我。并且,我要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你不觉得,你呆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么?一般灵魂都可以在生前的空间里,呆上七七四十九天。想想你还有多久吧。”伸出指头划过时澜的脸颊,“欢迎你随时来找我。”下一秒钟,黑衣人的影子淡去最后消失了。
恒远已经从枕头中把自己解放出来,平躺在床上。眼睛虽然闭着,却是如此用力,眉毛纠结在一块。紧紧抿着唇。
“远,你知道吗,我绝对不会害你的。但是当想到你要忘了我,我真的很心疼。你说我还有多少天能呆在你身边?请你不要忘了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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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远白天在一个大的工程公司上班,刚找到新工作,一方面不能给领导一个坏的印象,另一方面为避免自己受情绪影响,恒远把自己埋头在工作中,使自己忙得不可开交。上司见他工作如此有效率自然对他青眼有加,公司里的年轻女同事们都对这个为人谦和却带着浓浓的忧郁的帅小伙充满了好奇,看着他的眼神都或多或少夹杂着些许八卦的兴味。
自从那天后时澜便没日没夜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他看不到她,其他人也是。这样,她便大大方方的跟着。看他在办公室电脑上画图,跟着他到工地去视察。
他去见客户,时澜在旁边帮他揣摩客户的心理。
这天,客户中领头的那个人圆得像球一样,一看就富得流油,“恩,这人心里想的是工程可以留多少点的回扣呢,真腐败!可惜你听不见我说的。”时澜也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这时球状身材的客户胡总拿着计划书翻看,眯着眼睛,一道精光从眼底划过。时澜在旁边看得分明,“恒远,这个人很狡猾的,你们要小心噢。”
恒远弄着投影仪,却好象听到似的,猛然抬头。
“怎么了?”旁边的同事问道。
“没什么。胡总,请先看我们做的效果图,这次工程的建筑面积有37460平方米……”恒远点着笔记本,工程标书投射在投影幕布上。恒远一页一页详细向客户说明了整个工程的主体设计概念,平面图。工程图,工程用料,以及工期。圆球的眯着绿豆金光眼,时不时扫过恒远一边,恒远右手边是项目经理ANNY,左手还有两个工程部的同事。
“至于工程详细报价……”
Anny碰了碰恒远打断了他,对他使了个眼色。
“哦,我们公司对于这报价方面还想跟刘总在讨论一下。” Anny应着,脸上笑容娇俏明媚。
恒远也就安静下来,听着其他人讨论剩下的部分。
当Anny使出交际手腕,与客户周旋时 ,看着ANNY和对方激烈辩论,恒远最终把视线定格在ANNY美好的侧脸上,而思绪却飘到了从前。那个时候,那个她,也有很美的侧脸,高挺的鼻子,美好的唇线,笑的时候脸颊上有小小的梨窝。从前跟她在一起,每当要争论些什么,她总是能旁征博引,举出无数没道理的道理,又无赖又好笑。作起事来也有一股倔劲,埋头苦干,不管任何阻挠死缠烂打的样子。
“陈先生?!”
“小陈?”
圆球又眯起眼睛看着对面这个愣神的人。
“咳,Sorry。”陈恒远手握拳放在嘴巴前清了清嗓子,提起精神。
“别老盯着美女看嘛,呵呵,看得小姐都不好意思了。”胡总的语气里夹着分明的调侃。
“胡总,别开玩笑啦。”Anny急忙说道,瞟了恒远一眼。“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问题。”
圆球绿光小眼一溜过恒远,视线再往ANNY胸前、脸上转一圈,才说“嘿嘿,ANNY小姐请继续。”
时澜就在恒远旁边,虚空中拍着他的头,“喂,想什么呐你,笨蛋!你老走神哦。老盯着别的女人看,当我不存在?!”
会议开到晚上8点钟半,还剩余一些小问题还需要在谈。
胡总说了句:“呀,看这么晚了,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吃个饭边吃边谈?”
“好啊,那我们就请刘总去吃个便饭。难得刘总赏光。”Anny说。
圆球挺着肥颤颤的肚子站了起来。几个助手连忙过来扶他。
几人分两部车向市郊一家著名的菜馆驶去。项目经理ANNY被客户请去与他们同车,恒远与另外两个同事打了的士跟在后面。时澜自然跟在恒远身边。
打开车门上的士车的那一刻,忽然没由来的一阵冷风从的士里吹出来。时澜打了个寒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无由来的从她心底冒出来,以致于她本能的身手想拉住恒远。
“你这车冷气开得太足了吧。有点冷啊师傅。”同事小杨坐进车里便跟司机说。
“不好意思啊,这车空调突然坏了。关不上。”
“要不然把车窗打开。”恒远说,他按了按车门上的按钮。“开不了,怎么车窗也坏了吗?”
“呵呵,是坏了。这车有点老,真是不好意思啊。”司机瞪着他的死鱼眼回过头来,“是跟着前面的车走吗?”
“对的,就前边那辆。到南郊五龙亭饭庄。”
时澜无意识地数着一路往后掠过的三环上的路灯,这个城市的夜晚不像大城市那样繁华,相反,它像那些早睡的老人一般,很早就恢复了沉静。
马路上的车不多。去南郊必定要经过那座连通城市两岸的旧的跨江大桥。
“咦,前边胡总他们的车怎么不见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柳忽然说:“刚才等红灯的时候还看见他们在前边呢。”
“我们啥时候爬的头啊?”小杨朝前看了看,再朝后看去。“后面也没看见啊。”
车上三个人都在好奇的前后张望。
司机沉默的开着他的车,其它人的反应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时澜也向后看。似乎上了过江大桥后雾气突然开始浓重起来。昏黄的桥头灯照着一方迷雾堆做的江岸,再远处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后面哪有车?可能他们开得快先到了。”恒远道。
恒远这么说,大家都放松下来,闲扯了些其它话题。
时澜回过头去数她的路灯。
怎么这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记得以前很快就过了呀。她忽然觉得不对劲,奇怪的看着前面。那桥面一成不变的仍在前方延续着。在车厢后视镜里,正好可以看到司机的脸。这时,司机突然偏过头,对着后视镜里的时澜诡异的笑了一笑。
他是看到我的!
时澜顿时汗毛竖起,寒意从脚底直往上蹿。
司机的头平平的转过来以一种怪异的角度盯着她 。他那干瘪的笑仍斜斜挂在嘴边。
“你……”时澜失声叫了出来。
身边没有人听到她。但奇怪的是,就在同一个车厢里,竟也没有人发觉司机的异常。
“你,你不是人。”时澜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司机“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你不同样也不是人,我们八斤八两啊,嘿嘿。”他的脸上表情没变,嘴角也没动,那尖锐的声音似乎是从他肚子里发出来的一般。
“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我可没干什么坏事。”时澜心里有些慌,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管得着吗?嘿嘿嘿嘿——”
那嘿嘿的阴侧侧的声音直灌进时澜的耳朵,她还来不及捂着耳朵。整个车毫无预警的猛然加速,大桥中间一个急转弯,直冲向栏杆,冲力把那水泥的桥栏撞出了一个豁口。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车子已经飞跃在半空,以抛物线的状态掉落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