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爱的告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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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郁已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拧开了门，满目的灯光，照的眼睛有些疼，停了一会，他才看清楚屋内的变化，桌子上搁着菜，玻璃隔断上苍白无物，透着隔断，小小的一个人儿蜷缩在床角。他转过身，轻轻地“咔嚓”一声，将门带了上去。
床头那个小小的身躯微微的一动。他心里一紧，匆匆甩掉了鞋，赤了脚往床边赶，她终归是在关心他的，那一刻头里微微的眩晕，喜悦是一丝一毫的绽开的，像是秋天里的金黄色线菊，丝丝落落，嘭的一声，炸开了，满满当当的浓烈的金，开得正好。
床上胡乱堆着衣裳，他蹙着眉，俯身下来，轻轻把她抱起，她在他的怀里动了一下，郑郁已一时间就些乱，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他低声的念，“子陵——陵——”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手松松搭在他的肩头，忙收了回来，“回来了？”有些思维断层似的。他嗯了一声，他素来喜欢这样敷衍着的，那嗯的一声，声音拖得有些长，听起来，倒似一片轻羽，轻轻地扰着心神，绵软而缱绻着的。
她定了一定神，翻身起来，“去哪里了？”他脱着外套，随随便便的又嗯了一声，“在外面一个人瞎转了下。”薛子陵倏然扑到了他的背上，紧紧地勾着，很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打算去看病了你？”他笑起来，闷声道，“你不是知道了我的病，还问什么？”她默不作声，只是靠着他，两个人傻愣愣的坐了一会，郑郁已才伸出手来，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她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她就着势倒在床上，一动不动。郑郁已脱了外套，又顺手捡起床上堆着的几件衣服，正打算往衣柜里塞，就看见地上的小小一张照片，还有个硬壳本子。他蹲下身捡起照片，笑着看了看，又塞回了那个硬壳本子里。
她坐了起来，身上套着毛衣，浅灰色的，她素来喜欢清淡的颜色，这一刻在灯光下就显得黯淡得紧，脸色苍白的如朵素馨。她觉着鼻子里一阵的酸意直抽上来，哑着声音问，“郁已，你到底算是怎么对我的？”说到后来，声音打着颤。
“喜欢你。”答案来的干脆利落。薛子陵不屈不饶的问：“有多喜欢？”他嘟哝着，双手比划了一下，“喏，这么大。”手臂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她生着气，见了他这样惫懒，终归是抑不住心头一点喜，嘴角微微抿了抿，又问，“那把以前的事情告诉我。”眼睛抬起来看他，睫毛轻微的颤着，像是蝴蝶的翅，残翅。
他搂住了她，细细密密的吻飘下来，“傻瓜子陵，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的唇探索着她的唇，找到了，轻柔在彼此的唇间辗转，没有掠夺，没有激情，却带着深深地寂寞。亲了一会，他移开唇，低声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好人，子陵。”她抱住他的脖子，深深地看他，固执的说，“想要知道。”讨着要吃糖葫芦的孩子一样。
他垂下了眼睛，盖住了眼中的一片温柔之色，“我去年打算考研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离开s城了。后来四月份笔试成绩出来，我考得不错。面试的时候，我带了照相机来的，b城大学湖边的风景，据说很美，我也想拍点照片下来。我在那里见过你一次，不记得你在做什么了，就是看见一个很古典的女子坐在湖边，很美，所以拍下来了，就这么简单。你应该是没有发现我的。当然，你们女人喜欢把很多事情想象的诗意而浪漫，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当时只是觉得很美而已，照片洗出来，效果也很好。9月份那天遇见你，说实话，我是有点惊喜的。”
“在刻意的接近你，子陵，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怕？
“子陵，我不太想解释更多，你会理解的，不是？
“如果可以，就这样过下去，想和你在一起，不过如此而已。”
喜悦不胜。薛子陵啊了一声，探过唇来亲他，主动而温柔。先是浅浅的吻，他把舌头试探着伸进她的嘴里，吸吮着，吻了一阵，两个人都有些失神，他用力的吻着，抵死缠绵的绝望似的。有些话是不曾说出来的，子陵，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和冯碧婷分手，我是早有预谋的，原因就是我痛恨她的父亲，我想让他的女儿痛苦，我也需要钱……但是，弄到了钱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病……不是你想的那样，为了爱情，我在得知病情后毅然分手……你的心里，我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吗？但是，并不是呵……子陵，那个时候的你，四月份我镜头里的你，美，美像个影子，和我隔着千山万水的影子……只是我……想拥有你的心理，可以理解么？
她终归是温柔的躲开了他唇舌的纠缠，脸上红云渐起，垂着头，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出那一句：“郁已，我……爱你……”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明亮如星，看得他眼睛里生疼，郑郁已用力的闭上眼，吻落在她的颈间，他垂下头，轻轻地拉过她的手，快速的吻着她的手指。不是害怕，不是寂寞，只是，想爱上一个人似的，爱上一个人。这样的感情，是爱情麽？想爱上你，子陵。
第二天早上薛子陵起来的时候，套着的是郑郁已的睡衣，宽大的蓝色睡衣，裹在身上空落落的，像个男孩子一样。她拖拉着鞋子往浴室走，鞋子也是他的，很大，她心里想，也许是四十码的，比自己三五码的脚码确实是大了不少。浴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薛子陵推开门，正好对上他，手里拿着药，浴室的小抽屉半开着，几板药探头探脑的冒出来。她怔怔的看了一回，决定装作若无其事，“怎么早就起来，吵死了。”他也若无其事的把抽屉合上，转过脸，“晚上你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要不要早上洗个澡？”
两个人嗤嗤的笑了半天，都回想起那个晚上，差一点一夜情了都。薛子陵咬着嘴唇，强自压制了笑意，“你替我开热水。”他转身蹲下去拧浴缸的龙头，热水哗啦啦的冲出来，水声缭乱，他提高了声音说，“等下用我的毛巾算了，你什么时候把自己东西拿过来？”她在背后抱住他，小小的手指扣住他的腰，“就用你的好了，我懒得拿东西过来。”他垂头笑，“那一起洗澡好了，反正你打算什么都用我的。”
薛子陵松了开手，猛地退后一步，骂着，“神经！”眼睛里闪着笑意，明眸流转。他转身过来，一把拉了她在怀中，鬓发间碎碎的吻，“快点洗澡，一大早就在多嘴多舌，怎么早没发现你就是个话篓子。”手指虚拢拢的搭在肩胛上，她有些偏瘦的，背上的蝴蝶骨很分明，烙的人心烦意乱。他呆了呆，“啊，对了，那个——”不知道怎么说不下去，手指轻微的划过她的腰，伏过身，慢慢地吻着她的锁骨。她闭着眼睛让他亲吻，过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轻轻地推，“水都漫出来了——嗨——听到没——鞋子湿掉了——嗨——”他松开手，忙着去关水。
浴室还算是面积大的，对这样的公寓而言，浴缸里的热气腾起来，人都是模模糊糊的，头发乱乱的勾着了衣襟上的扣子，薛子陵侧了脸，拿手去理着，理着理着，口里冷不丁就冒出一句话，“隔壁的那个女人说你经常带女人回家。”他啊了一声，点点头，“是啊”。薛子陵踢着鞋子，“不解释解释？”他皱皱眉，“鞋子都湿嗒嗒了，还踢。地方小，水都溅到我衣服上了，等下给我洗衣服。”
她不屈不饶的问，“还没解释呢，快点说。”他无奈的佯怒，“你先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不爱吃醋的女人。”她诘诘的笑，“想知道，快点说啊。”他拉了薛子陵过来，细细的替她解开缠在扣子上的碎发，“那不算什么的。”薛子陵靠着他的怀里，嘟着嘴，“那什么算什么？”郑郁已想了一下，才解释说，“其实□□的这种东西，和吃饭什么的差不多啊，嗯，记得在大学里，大家还一起凑在一起看A片，这都是很正常的。人饿了总是要吃饭的嘛。女生寝室估计也一样。”薛子陵生气起来，“那和很多女人上床也正常？”他苦笑一声，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简单的回答：“不算正常，只是害怕。”
薛子陵突然觉得热气熏得眼睛生痛，她掩饰性的咳了一声，“快点出去，我要洗澡了。”郑郁已从她身边擦过，“知道了，等下出来再和你解释。”
洗完澡，薛子陵一边擦着头发出来，看见他把昨天的菜稍微热了一下，拿汤淘了饭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的吃。屋子里开着空调，暖风嗡嗡嗡的响着，倒让人觉得倍加的安静。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一起吃饭？”薛子陵坐下来，“吃这个也不嫌闷？都昨天剩下的。”他含着饭嘟哝道，“味道是差了点，你做饭不太好吃。”
薛子陵拿筷子夹了一片芦笋尝了尝，皱起眉头，“真的不太好吃，盐放多了。”
他停下筷子，比方着：“和别的女人做，也和吃不太好吃的菜差不多。但是人生不可能什么都是美好的嘛，就当是吃到了不好吃的菜。”她瞠目结舌，隔着桌子作势要打他：“这算是什么解释？”
他弓起手指顶了顶鼻梁，若无其事的解释：“傻瓜，就是害怕而已。嗯，觉得要崩溃，不敢一个人过夜，那个时候的性，不过是害怕的代名词而已。子陵，能明白？想找一个人一起睡，靠着她的温暖，不至于太悲伤，就这样，想迫切的和一些人保持接触，不然就会崩溃。就像是皮筋，用力拉着拉着，脑袋里听到呯的一声，完了，脑袋里的那根弦断掉了。不想这样，所以才做的。子陵，我想，人生有时候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那为什么那一次——”她咬着筷子问。
“上一次啊，不是说过了，喜欢你才不能做下去，我们之间不用那样。”他耸耸肩膀，“别咬筷子，快点吃，等下要来不及了，你八点不是有课，现在都已经七点半了。”他望望搁在桌子上的手机。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出门，门一关，他掏出钥匙反锁，薛子陵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他掌心里，他诧异的看，一条兰色的缎带。她眼睛望着别处，“嗯，那次一起买的，刚好一人一条。其实是顺手买的，觉得好看而已，又不值钱。”他细心的将带子系在钥匙上，拎起来晃了晃，打量了一下，“也挺好看的。”脸色缓缓的冷了下来，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意味着要开启一些什么？还是掩盖一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爱的告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