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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我不会说谢谢的。”他慢慢的移动了一下,我想他是想坐起来的,毕竟趴着的姿势呼吸会很难受,但是身上的伤让他很快就放弃了。
      “不…用…”我艰难的说,我的确没有想他谢谢我。
      “没错,我是被冷非凡□□了。”他没什么感情的说,这个时候我才看清,这个男孩的神情,不是资料照片上那种平板的神情,也不是那天在酒吧里有点紧张无措的神情,而是一种清冷淡漠的神情,有这样神情的人,把刀子插入自己的身体里也不会感到疼痛。
      我屏了呼吸,眼睛没有办法从他的脸上移开。
      “我不在意,”他说,“身体是也一种可以利用的工具,迟早,没什么办法的时候迟早都会用掉的。”
      “昨天的时候…你弟弟…说你失去记忆…”我觉得很痛,但是我很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而且说话有助于分散对疼痛的注意力不是么。
      “我的确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不打算隐瞒,“但是早就恢复了,我利用这个让冷非凡放松警惕,就带着翔逃出来了,然后就遇到了警察叔叔你。”
      “警察哥哥…”我上次心虚没敢纠正,这次血肉模糊的躺在这儿这么惨了给个面子吧…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他居然还笑了一下,“警察哥哥你好莱坞警匪片看多了。”
      “…很抱歉害你们被抓回来。”我哪有讲笑话…
      “与你无关,这是迟早的事。”他举起被锁着的左手,手腕上套着一个制作精良的金属环,“里面有跟踪器,除了特制的钥匙,任何方法都没有办法取下来,当然,跟这只手生离死别除外。”
      “咦?”我不解,“那他为什么要把锁扣在你这只手腕上,扣右手不是会方便一点么。”
      “你还真是观察入微考虑周到,”他称赞道,我也知道他其实是在讽刺我,“这还是你的功劳,你把那个混蛋打得不轻,他哪有心情管左手还是右手,说实话,的确是卡的难受。”
      “...我的错…”人民警察的脸都被我丢光了,这种话题还是岔开的好,所以我继续问,“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会被抓回来,干嘛还要逃。”
      “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死,干嘛要挣扎几十年。”
      …好吧,我问了蠢问题,我不过就是个明哲保身的小警察嘛。
      “看到这根链子了么。”他晃了晃左手,“我每逃跑一次,就加粗一次。”
      “我为你追求自由的灵魂所倾倒…”这就是功勋啊,够华丽。
      “你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他第一次露出那种属于十九岁男孩的笑,我很高兴是因为自己,虽然这个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沉默了一下说,“你知道,我前两天在酒吧看见过你们,我一直以为你被冷非凡抓了一定受尽虐待,而且我多少知道一点,冷非凡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但是那天我看见他对你的态度,让我彻底的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想得没错,”他冷淡的说,“我的确是受尽虐待,我刚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不吃不喝被打了两天。”
      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我眼前却泛着红光,想着这间囚室里到处飞溅着男孩血液的样子,我不过被打了那么两下,就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到现在还维持着刚才的标准姿势喘着带血腥味的气…
      “他之所以没有继续打下去直到我死,除了我对他还有点利用价值以外,他也不想这么快结束,起码要到他玩够吧。”季云帆仍然那样淡淡的说。
      人回忆的时候难道不是会连着当时的感觉一起回忆起来么,他也是用这样的表情形态去面对那样的疼痛的么。
      “后来呢。”我看他停了下来,有点不解的问。
      “我在想正确的顺序,不过恐怕要让警察哥哥失望了,有段时间的记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而其他的又有点混乱,”他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失忆不就是这样么,失忆的时候忘记所有的事,恢复记忆的时候又忘记失忆时候的事,人脑的构造多么的微妙。”
      “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觉得他要说的只是这些,他脸上那种几近残忍的微笑,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感慨人脑微妙的构造。
      “他爱上我了。”他的眼睛冰冷的没有温度,笑容却慢慢扩散,“真是杰作。”
      “…这就叫做戏剧性…”我几乎要咬着下颚才能让它不掉下来。
      “也许失忆之前我就感觉到了,”他顾自的说着,“那时我一有机会就逃跑,弄伤自己,几乎每次我都是被拖回来的,他就这样惩罚我,加粗了链子扔到这里,他那个表情,你知道么,愤怒中出现的一瞬间的痛苦,那够我愉快的忍受所有接下来的事很久了。”
      爱情是最可怕的战场,先爱上的一方注定溃不成军,自我折磨也是痛,折磨对方更是痛,尤其是还遇到个懂得利用这一点的…我突然有点同情冷非凡了。
      “这具身体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不过是个工具,遇到他了是个负担,但是知道他爱上了我,那就是武器。”
      这么激动人心的话让他说出来平平淡淡的,但是我还是感到一阵寒意,那双如小兽般的眼睛望向什么不知名的空间,漆黑冰冷的就像坚硬的石头。
      “直到我失忆了,你看到他的表情了么,我从来不知道他会有那样的表情。”他收回视线看着我,“如果我死了消失了再也见不到我了,他一定会痛不欲生吧。”
      他扬起了嘴角,脸上不是那种残忍的冰冷笑容,而是一种近乎哀伤却又想要保持微笑的表情,我的心突然一窒。
      这样的表情我见过。
      这样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那你弟弟呢。”我咽下喉咙口突然冒出的苦涩,“你逃跑你弟弟呢,冷非凡不会对他不利么。”
      “他一开始是用翔威胁过我,”他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的表情,“但是他答应过石刚,所以我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伤害翔的。”
      “石刚…”我想了想那张硬如金刚石的脸,“冷非凡真是温情…”
      “你的表情可算不上称赞。”季云帆冷淡的指出。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如寒冬般…严酷。”扯到伤口了,那叫一个痛。
      “…活该。”
      黑线…
      “昨天你弟弟说过,你们被关在一栋后面有很大的湖的别墅,也许我的同事能找到这个地方…”我想说点什么。
      “没用,他们昨晚就换了地方。”
      “那我不是惨了…”想象一下季云帆曾经的经历,配上我身上的疼痛,非常有效果。
      …对了,还有个格雷斯变态。
      虽然这个时候也不觉得这里有什么正常人了。
      “如果你的搭档跟你一样笨的话。”季云帆的话突然就这么冒出来。
      拿我和叶雷比,他污辱我…等一下,
      “什么意思。”
      “我捡了你的手机…”
      “什么?”我打断他,“你打电话给叶雷了?什么时候?手机现在在哪里?”
      “怎么可能打电话给他。”他对我打断他的话以及我白痴的问题很不满,“手机在下车的时候我找机会扔到了草丛里。”
      “那有什么用。”我泄气,难不成我还跑出去找到以后打给叶雷。
      “你真的不知道手机的GPS定位系统…算了,我懒得解释了。”他闭上眼睛,“还好发现我们的是格雷斯,他这个人很自负,从不检查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
      “格雷斯是什么人。”我和叶雷曾经讨论过的最后一个问题。
      “冷非凡的双保险,有人在明处保护他就要有人在暗处保护,大概是我的缘故,这个人才暂时走出来。”
      原来如此。
      “你是把手机藏在什么地方带过来的。”我问,回来前多少会搜搜身吧,警察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冷非凡不可能不小心行事,何况他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内裤。”他平淡的说,“那个地方除了他们的老大没人敢碰,而那位得知被骗了的老大在回来之前不会碰我,他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怒火攻心的情圣怕自己把心上人的脖子拧断了。”
      “我…我懂了…”冷汗。
      “不过我也不怎么指望,我只是习惯,为自己铺后路,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反正我迟早会被他抓回来,下次再逃的时候,也许做的这些事就会派上用场了。”他平静的说,然后看了看我,仿佛自言自语的哼了一句,“警察实在是靠不上啊。”
      我没有搭话,偏了视线也没有看他,怒火攻心的警察怕自己把被保护者的脖子拧断了。
      “但是毕竟有个警察被他们抓了,他们不可能再在这里呆下去,所以很快就会有人来转移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也许可以趁乱逃跑。”
      “体力和金钱都是要用在刀刃上的。”我说,随即笑了一下,“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你不用谢我的嘛。”
      我一直护着肚子的手打开,钥匙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不然我干嘛一直采用搂抱撕咬式跟他打…好吧,被他打。
      只可惜我虽然常常被夸适合反面角色,但是毕竟专业不对口,一边打架一边偷东西,时间用的还是长了点。
      “干的不错,警察哥哥。”他黑黑的眼睛盯着我,里面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人民警察的面子挣回来了。
      “只可惜我的锁专业制造,钥匙保管妥善,不在那里面。”
      …只挣回来了一点点…
      顾不得痛,一股脑的爬起来,我一把把的换,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手脚铐,走过去看他手腕上的锁,果然,没有一把是合适的。
      “不用试了,” 我扶着他坐起来换了个舒服点的造型,虽然我有顾及他的伤,觉得坐在地板上一定很痛,他却不介意的摇摇头,“我有办法,警察哥哥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我忙不迭的点头,也不管它后面是不是有个还在冒血的口子。
      “从这扇门出去往右走,十米左右有一个暗门,里面有藏一把斧头。”
      “…”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能逃出去,狡兔三窟,冷非凡常常换地方,我有机会逃跑就藏些东西,迟早会派上用场不是么。”他晃了左手,提醒我那个锁链粗到什么境界。
      “居然能藏大到斧子这种东西你未免也太强悍了吧。”我匪夷所思,我知道他藏东西是一回事,但是一开始就是斧子这么大手笔的,冷非凡实在是看管失利,要搁我们局,头儿早把他拖下去活埋了。
      “看到我失忆时候的那幅白痴相了么,”他冷冷的说,“任谁都会掉以轻心。”
      我懂了…被严密看管的时候都能藏些小东小西的,没人管的时候藏一两颗洲际导弹当然不算什么。
      “这是生存技能,”他不以为然,“请不要发呆了,警察哥哥,出门后务必小心行事。”
      …输了。
      我很快找来斧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粗要砍到什么时候,” 我皱了眉,“这样砍,声音会把人招来的。”
      季云帆看了一眼手上的铁锁,拿过了我手上的斧子,
      “我又没说是用来砍锁的。”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警察哥哥也不总是把事情搞砸嘛,要知道这两个东西在一只手上这还是第一次。”
      “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举起了斧子。
      “等一下。”我几乎吼出来,可是已经晚了,大片的血溅着,手和手腕生生断成两节。
      季云帆仍然是清冷淡漠的神情,要不是他突然惨白的脸和不断冒出来的冷汗,我几乎以为是我的手断了。
      我说过,有这样神情的人,把刀子插入自己的身体里也不会感到疼痛。
      飞溅着的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唇因为被牙齿咬破而蒙上浓艳的红,他的眼睛因为剧烈的疼痛越发的黑冷,他冰冷的抬着脸,突然没有感情地笑了一下,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带上追踪器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什么比现在还适合的了。”他踢了踢束缚自己的两样东西,没站稳不支倒地。
      “白痴,要是他把追踪器卡在你的脖子上,难不成你还把自己的头砍下来啊。”我怒气冲冲的冲过去,他正在把衬衣脱下来,包住涌血的断腕,我帮他用力的系紧,多少对止血有用处。
      “...所…所以我们说降低成本节约能源,是头等大事。”他喘着气站起来,“警察哥哥,走吧。”
      他还有心情说笑,我猛地脱掉自己那件衬衣包住地上的手。
      “你带上这个干什么,”他问,好像那东西不是刚刚从他身上喷着血断下来还带着热气跟了他十九年的手,“留在这里好处比较多,可惜我没机会欣赏冷非凡看到它时的表情。”
      又是那种近乎哀伤却又想要保持微笑的表情。
      “妈的,”我咬着牙骂出来,“小屁孩懂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五秒之内还能吃。”
      “好胃口。”他愣了一下,笑出声来,“我们走吧,我对这里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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