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来情去情随缘》苹桉果

2、仙人

　　四周一片黑暗，一个老人出现，他的胡子好长，地上都圈了一圈，眉毛又白又长，像是电视里的神仙。我好奇地望着他，突然他摞了一把胡子，看出我的惊讶，笑道：“见到我不必这么惊讶。”他爽朗的笑声传入我耳中，感觉不是很陌生，问道：“你是？”

　　他用奇怪的眼神望了我几眼，瞬间转成笑脸，但我却没发现他喜笑的表情有何特殊：“你可以叫我白爷爷。”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心中的惊讶并没有排除。

　　“怎么样，有什么话要说吗？”他看着我似乎明白我有话未说。

　　“我要见影森。”我脱口而出，完全没顾虑眼前这神秘人是谁，脑海中除了影森还是影森。想影森的心疯狂地揪着我。

　　他思虑了一下，收起了笑脸，严肃道：“若想见他，你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你愿意？”

　　“我愿意。”我马上答应他，只要能见到影森，我什么都愿意，反正我对这个社会没有什么留恋，除了影森。现在连影森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我欠影森太多，多得我这一生都还不了。从5岁开始，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一个回忆，一个回忆一个亏欠。倘若我没做这种伤害她，也伤害自己伤害影森的事，一切都不会是这样，或许我和影森正手拉手走在霓虹灯下。

　　老人点了点头：“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我就成全你。你会在异度空间遇见你想要见的人，但是结局如何看你造化。”

　　我一脸茫然地望着老人，这话在小说和电视剧是有看过，但自己遇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只道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漏。”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该结束了。”

　　“什么意思？”我紧皱眉头，不明白他话中的语意，结束不结束，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不必太明白。”

　　“可是……”我欲言又止，他的话里太玄了，但他的表情却告诉我他不会多说。

　　“做好准备了吗？”

　　本来我已没有顾及了，但这么快就消失这个世界上，脑海中跑出了她的身影，还是有点迟疑了：“等一等，好吗？我还有点事未做。”尽管我那么地恨她，就因为她，我没了最疼我的爸爸，甚至杜绝我去学我最喜欢的乐理，她从不关心我，从没给过我母爱。但这一时刻，我却想起来她。抱着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心，不再恨她怨她了，其实我渴望她爱我，面对她，我故意叛逆。最后一面了，再留恋一次吧。

　　“好，今晚十二点，我会再来，到时就没得反悔了，你得考虑好了。”说完老人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余音飘在空中。

　　忽然整个人抖擞起来，醒来，呼，原来是梦。但为何如此真实？不经意抬头瞥见地面上闪烁着几个柳体字，“今晚十二点，勿迟”，渐渐地，那几个字消失了。难道那梦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能找到影森，我什么都要去试。下定了决心，看了看手表，离十二点还有点时间。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往她的房间走去，怕有点声音惊醒她。即使我讨厌她，此去再也回不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妈。

　　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她应该睡了吧。轻轻地走到她床前，蹲下身，望着那美丽的脸庞上显出疲惫，心中莫名地产生心疼：“对不起。”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我已经不再怨恨你了。”我缓缓道来，“爸的事让我很讨厌你，其实很早前我就明白是爸对不起你，为了追求他的潇洒自由艺术，忍心抛下我们，但倘若那个时候你不那么激烈，爸就不会出车祸，我就不会失去爸爸。”顿了顿哽咽的嗓音，“还记得那年我们吵得很激烈吗？我说我要去考音乐，你不让，还打了我一个耳光。那是我第一次被打。”泪水盈眶，那些伤心事是心中一直的痛，“我知道你有阴影，可是我热爱音乐，那是与生俱来的艺术血液，可是你极力反对，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因为爸爸的理想追求观念，扼杀我的喜爱。我喜欢音乐，热爱艺术，但是你却偏偏不然我去碰任何与音乐有关的东西，你恨爸，连带恨音乐，也恨我去学音乐。你让我去学经济学，你知道我多讨厌吗？那个时候我就决定待你如陌人，自我堕落，跟不同的男生滥交来和你赌气，报复你。那个时候的我渴望母爱，而你却在那个时候对我视而不理，是影森一直陪伴我走过那段岁月。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不好好爱我关心我，反而是影森对我关爱有加。不过影森的死让我不再恨你。我知道，你也痛苦，你也是爱我的，有些事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我也很自私，一再地要求你面对残酷的记忆。好好保重自己，我走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好好照顾自己。”一抹包含很多情感的笑抚上脸庞，最后叫一次吧，把所有的感情放在一起，深深地叫一句，“妈妈。”再一次回头看看这个家，别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听完话，眼角流出了泪。这么多年来的一句妈妈。孩子，对不起……

　　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十二点的到来，指针一秒一秒地走过，心是那么的雀跃，解开了心结，心中是那么安详，影森，我来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的心提起来，深怕那只是我的梦，左顾右盼寻找白长胡子老人的身影。

　　一缕白影浮现在眼前，我惊了一下便认出是刚才梦里的老人，定下心，朗朗地说：“白爷爷，来啦。”

　　“恩，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该道别的都道别了，现在只剩下满心的想见影森。

　　“好。”老神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我眼前，“这串珠子送与你。”

　　我接过珠子，拿起仔细观看，珠珠圆润精致，红润剔透，晶莹无瑕疵，此乃上等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老神仙看出我的想法，说道：“这珠通灵性，能保你平安，它的主人就是你了，切忌不要弄丢了。”

　　“恩。”我点点头，老神仙最后的一句切忌，让我觉得这珠肯定很重要，把珠链带上，不知为什么，心中有股莫名的安心和熟悉。

　　“准备好了，出发。”

　　老神仙挥了挥手，我只觉得一阵轻飘飘，然后没意识了。

　　“何苦呢。”望着消失的小身影，老神仙也是一阵无奈，“哎，该做的我都做了，一切看你们自己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