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10、除夕夜话

　　所谓过了腊八就是年，眼看着年关将近，玉沧溟特意找来青梧商量。

　　“青梧，回头你下山置办些年货，买些烟花什么的上来，咱们也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虽说修道之人远离红尘，但玉沧溟还没有狠心到让十几岁的少年人清心寡欲的地步，少年人向往红尘繁华烟火人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而且他本人也挺想热闹热闹的，这荒山野岭每日清修，都快把他无聊死了。想当初他游历人间名山大川，红尘里滚来世俗间滚去，沾染一身烟火气，那才是真正的潇洒自在。

　　青梧：“过年？我们以往都没有这种传统的。”师尊一向喜欢清静，怎么突然又好热闹了？收新弟子会让人改变这么大的吗？

　　现在手头这不有钱了嘛，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朱雀府的这波支援真不错。

　　玉沧溟并不解释原因，只含糊说：“今时不同往日，你只管去办就是。”

　　见师尊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青梧也不刨根问底了，答道：“是。”

　　除夕这天，青梧果然十分尽责地置办了不少东西，各种吃食干果买了一大堆，连青竹峰的杂役都分到了一份。

　　晚间的时候在清风小居的暖阁里摆了一桌宴席，参加的也不过他们师徒三人，杂役往来期间，也都是送些餐盘食材。

　　“东西上全了，你们别管了，自去休息吧。”

　　“多谢玉仙尊。”杂役们纷纷退下。

　　暖阁里三人在竹席上席地而坐，中间一张方桌上摆了各色新鲜食材，居中放着一个铜质的鸳鸯火锅，一面是清汤一面是麻辣。铜锅下面放着个炭盆，里面烧着无烟的银炭，持续地为火锅加热，很快里面的汤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地滚着泡。

　　“我们青竹峰人少冷清，这种节气不妨凑在一起热闹热闹，你们俩也都别拘束。”玉沧溟坐在居中的主位，招呼左右两个徒弟。

　　青梧直起身来跪坐着，端起面前的黄金餐盘，用极长的竹筷子把里面切得极薄的牛肉丢尽火锅里。

　　“师弟，这是巴蜀地区最流行的火锅，大冬天吃巴适得板，”青梧学了一句方言，继续解释：“师弟是滇南人，想必没吃过。这锅子的好处就在于再冷的天也吃得是热的，想吃什么现煮，调味品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来调。”

　　玉沧溟听着满意地点头，他也觉得大冬天的围在一起吃火锅十分惬意，要是再来上一壶烈酒就更美好了。

　　“快吃快吃，一会儿煮老了。”玉沧溟率先用象牙筷子在红油锅里捞了一片煮得卷曲鲜嫩的牛肉来，蘸了蘸小碟子里的调味料丢送了口中。

　　青梧见玉沧溟已经动了筷子，也跟着吃起来，景淮没吃过这种吃法，略犹豫了也有样学样地夹了片肉。

　　他出身世家自小锦衣玉食，逢年过节自然是一大家子人的盛宴，但虽然满座亲朋，却总觉得规矩太多，山珍海味也食之无味，尤其是那些精雕细琢摆盘精美的佳肴，放得久了都冷透了，原来十成的美味最后入口也不过三两分，倒不如三人围坐一桌，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有趣味。

　　三人吃了一会儿，皆是浑身发热，忽然间一阵寒风从开着的窗口吹来，夹杂了三两星雪粒，竟是外面下起了雪。

　　“下雪了？”寒风最先吹到离窗口最近的青梧脸上，他作势就要起身去关窗。

　　“不必关，‘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玉沧溟边说边起身，亲自将一旁火炉上早就温着的酒拎了过来。

　　蜀中少雪，君山地势高耸，所以入冬之后才能偶尔有几场落雪可观。

　　“冬日景色枯寂，能临窗赏雪也不错，”玉沧溟说着自斟了一杯酒，又问青梧：“你要吗？”

　　青梧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双手捧着酒杯，接了玉沧溟倒的酒。

　　“多谢师尊。”

　　景淮也等着玉沧溟的酒，只见他又斟了一杯，待到要递到自己面前，又似想起了什么，“唰”地一下又收了回去。

　　“你还小，还是别喝酒了。”说罢自己倒是捏着酒杯小酌了一口。

　　景淮：？？？师尊好偏心，凭什么师兄有我没有，他果然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师尊，过了年我便十四岁了。”景淮想强调自己已经不小了，是可以喝酒的。

　　十四岁，还能勉强算入儿童行列，给儿童喝酒也太罪过了。玉沧溟没回应景淮，低着头又小酌了一口，君山的米酒味道太清淡，有一股子翠竹的清香，尝起来甜滋滋的像果酒，没有多少辛辣的味道，想必浓度也不高。

　　“我在家里的年宴上，可是千杯不醉的。”景淮心里不知怎么地，生出一股子既委屈又不服气的情绪来，竟然劈手夺过玉沧溟手里喝了一半的酒，递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啊这……

　　玉沧溟呆住了，这孩子不按套路出牌啊，平时不是最懂规矩的嘛，说好的老成持重呢？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不给就上手抢啊？

　　虽然俗话说“大过年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但玉沧溟并不打算破坏好好的聚餐氛围，就和稀泥想糊弄过去。

　　“也行，你想喝就少喝一些，别喝醉了让你师兄抬你。”

　　“我才不会喝醉，师尊敢不敢同我比一比酒量？”

　　因着玉沧溟的轻视，景淮赌气挑衅。他毕竟年少，还无法做到无时无刻都沉得住气，比如此时，就忍不住一时冲动，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而且相处了一段时间也让他摸清了玉沧溟的脾气，虽然看似冷漠淡薄，但其实生性随和温柔，时常纵容他逾矩的行为，所以才叫他越来越有恃无恐。

　　“行啊，只是干喝酒没意思，青梧你做见证人，为师要考他《道经》，他答上来与为师同饮一杯，答不上来额外罚一杯。”

　　这小子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跟自己比拼酒量，今天自己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班门弄斧。

　　“好”景淮点点头答应了，心中却愤愤不平地想：为什么我要跟师尊喝一杯酒，还要被考核，就因为我年纪小？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玉沧溟提问了一句，随即将面前的一杯酒仰头饮尽。

　　青梧十分有眼力见儿地给他师尊又满上了。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景淮对答如流，《道经》这东西，他五岁的时候就倒背如流了。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玉沧溟问。

　　“多闻数穷，不如守中。”景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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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将一壶酒都喝光，青梧只好去提了两坛酒来，也来不及温酒，便冷着给二人续上。喝酒的期间，玉沧溟也没忘记抽空吃火锅，时不时地用象牙筷子去红油锅里翻找，捞一些青菜和鱼肉吃，景淮则一心与他拼酒，无暇他顾。

　　“好徒儿，看来为师考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