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49、认清心思

　　景淮服用了安神的药物才睡着，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中天才醒过来。景淮起身穿衣出门，打算去找玉沧溟谈谈，结果一出门就撞见了青梧。

　　“师弟你醒了。”

　　“师兄，你知道师尊在哪里吗？”

　　“师尊今晨已经离开白玉京了，你现在是找不到他的。”

　　“离开？”我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跟他解释，他怎么就离开了呢？

　　景淮又问：“师尊去哪里了？”

　　青梧：“师尊今晨与五师伯一同离开白玉京去医宗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原来昨夜阻拦我们的黑衣剑修，是我们的七师伯。林秀是他的弟子，奉宋师伯之命为师尊抢夺飞行草。”

　　“只是其中有些误会，所以才致使我们相争，现在误会解开了，林秀已经把飞星草交了出来，五师伯拿到药引子就赶紧带师尊去医宗研制解药去了。”

　　“原来如此。”景淮听得飞星草的归属柳暗花明又一村，玉沧溟的宿疾有解，略略安心。随即又忍不住想，如此一来自己所作所为岂非多此一举，如果不是自己从中横插一杠，师尊最后也能拿到解药。

　　青梧：“对了，师尊临走前吩咐，让我等你醒来一起去给林师兄道歉。”

　　“我自己去吧，林秀性情古怪口舌伶俐，师兄就别去受辱了。”景淮和林秀几次接触下来，深感对方是个油盐不进极难相处的人。这次是他们不对，去上门道歉理所应当，但是师兄都是被自己逼的，实在不应该和自己一起再去忍受林秀。

　　“那怎么行？！”青梧当然不想面对伶牙俐齿的林秀，但是景淮天之骄子，他更不放心让景淮自己一个人去。师弟的脾气也没多好，万一再和林师兄吵起来，就更麻烦了。

　　“就这么说定了，”景淮强势地拍了拍青梧的肩膀，“我这就去。”说罢绕过他朝着院外走去。

　　青梧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景淮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之后，才回过神来扶额长叹。

　　唉——师弟年纪虽小却极有主见，又十分强势，反倒是自己这个做大师兄的，每每都被他牵着走。

　　景淮出了门，一路径直往白云城弟子住所而去，沿路上遇见的白云城弟子，纷纷向他投来了好奇与警惕的目光，在他背后议论纷纷。

　　“那个不是前日败给林师兄的景淮，他来干什么？”

　　“我刚刚听他问林师兄的房间在哪里，不是来找麻烦的吧？”

　　“不会吧，光天化日之下，他敢在白玉京当着宋先生的面找林秀麻烦？”

　　“要他真是来找茬，那可就有热闹看了。”

　　“少主就是被他暗算的，此人心肠歹毒，他是名门之后怎么会甘心输给林秀一个娼妓之子，这下有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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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淮问清了林秀的具体方位，便大步流星地往他的住所而去，对身后的议论置若罔闻。穿过一条小路，景淮找到了一座独立的小院落，他进了院门，恰好撞见宋无过从林秀房间里出来。

　　景淮忙上前行礼道：“弟子见过七师伯。”

　　宋无过头戴双鱼冠，身着宽袍阔袖的青黑色道袍，面容冷峻严肃。见景淮贸然来访，他并不意外，反倒笑了笑说：“你是来找林秀的吧？你师尊和我提过了，他在房中休息，你去吧。”

　　“是，”景淮再拜，“多谢七师伯。”

　　景淮别过宋无过，走到廊下叩门。

　　“谁啊？”里面传出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景淮听林秀似乎十分虚弱虚弱，心下暗自愧疚，沉声回应：“我是景淮，今日特地来为之前得罪林师兄之事赔礼道歉。”

　　“进来吧。”

　　景淮轻轻推门而入，房间里侧对着门是一张红木桌子，桌子后面有一道四君子的琉璃屏风，想必屏风之后才是林秀所居的床榻。

　　他进门之后在屏风前站定了，躬身诚恳道：“我求药心切，不知林师兄目的，故而抢夺仙草，实在失礼……”

　　“宋先生呢？”林秀出声，却是问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景淮：“七师伯已经离开了。”

　　林秀听宋无过已经走了，也不在躺在床上装柔弱了。他一翻身从宽大的拔步床上下来，赤着脚踏上了柔软的地毯，绕过了华美的琉璃屏风，来到了景淮面前。

　　林秀在红木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口冷茶，“你不用说了，我原谅你。”

　　？！景淮有些吃惊，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无论林秀怎样刁难，他都只管低头认错，甚至任打任骂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林秀居然轻飘飘地说不计较了。

　　而且再看林秀，虽然苍白的脸色略显病态，但说话中气十足，一双杏眼也十分明亮，哪里是伤重不起的样子。

　　莫非方才听到的，都是我的错觉？景淮不禁对自己的听力产生了怀疑。

　　其实这并非景淮的错觉，而是林秀故意夸张的举动。他从小被宋无过带在身边，对他十分亲昵，但后来长大了宋无过却疏远了他，不许他像小时候一样黏人了。

　　而这次林秀为了完成宋无过的心愿而受伤，宋无过见了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不止昨晚亲自把他抱了回来，还在议事之后悄悄回到房间守了他一夜，就在刚才才离去。

　　林秀的心理前所未有地满足，因此非但不怪景淮的暗算，还打心底里感激他，所以也不打算追究什么了。

　　“真没想到你这样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居然能来给我赔罪。”林秀虽然不打算计较，但嘴上也忍不住出言讥讽。

　　景淮：“世家子弟，也不全是慕乐山之流，你该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

　　“是啊，孟长离为人也不错，”林秀喝了一口冷茶，让景淮在他对面坐下，“你师尊对你可真好，怪不得你拼了命地要给他拿飞星草，这感人的师徒情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嗯？”景淮不解其意，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你不会真以为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我不计较就没事了吧？”

　　林秀的话让景淮紧张了起来，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林秀，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见引起了景淮的兴趣，林秀满意地继续说：“昨天你师尊刚回来不久，就被你们君山戒律堂的那位‘活阎王’给叫过去了。我听先生说，你们君山的掌门长老都在，‘活阎王’听闻你的伟大事迹，气得一佛出世，当即下令要把你和你师兄带过去审问，还说要把你们逐出师门。

　　你师尊也真是个狠角色，硬拦着戒律堂的弟子不让动，听说还当场拔了剑出来，差点儿和‘活阎王’打起来。君山掌门护着你师尊，又被‘活阎王’指责护短，一大帮子宗师人物大吵起来互揭老底，斗得像是乌眼鸡。可惜了我不在，错过这么一场大戏。”

　　“你说你师尊，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景淮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七师伯那样沉稳严肃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把这样的辛秘如此绘声绘色地描绘给林秀听。林秀口中所说的，八成是他根据七师伯的话添油加醋出来的，现场的情况绝对不会如此失控，不过师尊回护自己，应当是真的。

　　景淮不知道，他还是太天真，宋无过虽然没有绘声绘色地给林秀描述，但林秀添油加醋之后的版本倒也十分接近昨晚君山议事厅的真实情况，可谓是歪打正着。

　　“七师伯对你也很好。”

　　“那是，宋先生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会对我好的人，”不似景淮的回避，林秀大方地承认了，末了还说“我最喜欢宋先生了。”

　　林秀说完又觉得不妥，自己怎么一时冲动把深藏于心见不得人的心思，讲给景淮这样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听。于是又连忙补充说“这是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

　　景淮虽然不明白这为什么是个秘密，因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林秀对宋无过的眷恋与爱慕。

　　沉默半晌之后，景淮也说：“我也喜欢师尊。”

　　在林秀的诱导之下，景淮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孩，习惯了被众星捧月，渴望得到所有人的关注。所以一开始的时候玉沧溟对他不冷不热，他就产生了强烈地反叛心理，想要赢得了师尊认可再冷落回去以作报复。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他想要亲近玉沧溟，又拉不下面子来，才在心理给自己找了一个幼稚的借口。有哪个人想要报复别人，却处处为他着想，照顾他、讨好他，甚至不惜赌上性命与名誉来为他夺仙草。

　　我也喜欢师尊。因为喜欢，所以想要他再多注意自己一点，想要成为他眼中特别的存在。景淮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内心。

　　“哈哈哈，”林秀听了景淮的话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说：“你的喜欢和我的不一样。”

　　景淮不明所以，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却引来了林秀的嘲笑。于是一双好看的剑眉拧在了一起，景淮有些气恼地发问：“哪里不一样？不都是徒弟对师尊的孺慕之情吗？”

　　林秀觉得景淮的反应有趣极了，忍不住掩住嘴轻笑，“你还小，我不解释给你听。”

　　景淮：？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什么一样不一样的，我看这家伙就是想故弄玄虚。

　　林秀笑够了，正色道：“不过你喜欢玉仙尊也很正常。又温柔又护短，谁做他的徒弟不喜欢他呢？”

　　林秀想起来玉沧溟在客栈里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自己没理会他的好意他也不恼。还在风华台上出手制止了自己和景淮死斗，免得让景淮受更重的伤，又在景淮犯错之后一力承担，可不就是个又温柔又护短还很心软的好师尊嘛！

　　景淮：“你这个人真奇怪，昨天还说我师尊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天就改变了看法？”

　　“人的看法总是会变的。”林秀一耸肩，一幅“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