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54、秣阳后续

　　初秋时节，炎热未退。玉沧溟照例每周前去岱峰剑坪教授剑法课，课间休息的时候他寻了个树荫歇息，却瞧见弟子们三五成群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没有，青山剑宗的掌门首徒秣阳，屠戮同门堕入魔道了。”

　　“就是上次和玉仙尊比剑输掉的那个？”

　　“没错没错，就是他。”

　　“活该，玉师叔天生剑骨，是不世出的剑道奇才，凭他也妄想和玉仙尊一较高下，简直是痴人说梦。”

　　“景淮景淮，”玉沧溟看那些人议论的热火朝天，心中十分好奇，但他囿于师长身份，不好过去和一群年轻弟子们八卦，便扯了扯景淮衣袖，以眼色示意让他去打听消息。

　　景淮心领神会，立刻前去探问，片刻之后返回，神情却有些沉重，不似听了什么喜闻乐见的八卦回来。

　　景淮将所探听到的秣阳叛逃一事一一道来，此事在修真界传得沸沸扬扬，那一天青山上空无数剑光陨落，门中最有天赋最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弟子秣阳叛出师门，屠杀上百同门师弟，焚毁藏书阁，青山典藏一朝尽毁，千年基业遭遇重创，从此之后彻底没落，再无与君山争夺第一剑宗的资格。

　　玉沧溟听了，吃了一惊。秣阳此人在《封魔录》原文所叙里，只是个配角中的配角，戏份一直到被原主废掉经脉，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为寇。”秣阳的确是剑道奇才，倘若他的心性不是如此偏执，假以时日定然能继承青山道统，成为一代宗师。“早知如此我干脆假装输给他好了。”

　　景淮看出玉沧溟情绪低落，出言劝解：“师尊不必自责，是他心胸狭隘、作茧自缚，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他咎由自取。”

　　“话虽如此……”但听说这种消息，终归让人心里难受。

　　玉沧溟没想到自己这次的应对得体，让自己名声大噪，却将秣阳推上了一条不归路。显然他来到此间世界，所作所为不仅关系到自身安危，也牵扯着旁人的命运。任何一个选择的改变，哪怕眼下看起来微不足道，也未必不会在将来掀起巨大的波澜。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接下来玉沧溟心不在焉地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带着景淮一起回了青竹峰。归山的时候碰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远远地见了两人便躬身行礼。

　　“参见玉仙尊。”

　　这是？玉沧溟打量半天没回想起这人是谁，反倒是景淮，神情有些激动地叫了一声“骞伯。”

　　“师尊，这是朱雀府的大管事骞伯。”

　　原来是景淮家里的人，想必是来看他的吧。玉沧溟思绪纷乱提不起精神来应付，便礼貌地回以微笑，吩咐景淮：“既然如此你要好好招待，为师累了先去休息了。”

　　骞伯点点头，与景淮目送玉沧溟离开。玉沧溟已经走远了，景淮的视线还黏着在他背影上，一脸担忧的神情。

　　“少主，少主——”骞伯唤了景淮好几声，景淮方才回过神来。

　　“啊？！”他收起了担忧的神色，换上热络的表情招待骞伯去自己的院子，边走边说：“骞伯你怎么来了？”

　　骞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起另一桩旧事来。

　　“少主人你忘了，三个月前是谁传信给我，让我查一个叫丹青圣手的画师的？”骞伯侧头打量景淮，一张布满褶皱的慈祥面容上满是善意的打趣。

　　哎呀！要不是骞伯提醒，我都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灵剑大会之前他见市井画坊到处流传着他师尊的画像，心中一时不忿，就像把作者给找出来。结果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景淮初出茅庐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便把当时那点儿独占欲的小心思给抛在了脑后。

　　“哦？结果如何？”景淮佯做兴趣慢慢地询问，实际上他已经没那么在意这件事情了。

　　他当时的想法，是想要找到作者，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仙人图给禁绝了，省得招惹了好事之徒觊觎他师尊。可是经历了后来的事情，景淮明白过来，像他师尊那样绝代风华的人物，其光辉是无法被掩藏的。那些形象逼真的仙人图，不过是锦上添花，他师尊生得那般容貌又是天生剑骨，早已注定了要在世人面前大放异彩。

　　“那个丹青圣手原名何墨，本来是个穷困潦倒的散修，闲来画几笔美人图赚取银钱。十年前偶然机会参观了当年的灵剑大会，正好看过玉仙尊和青山叛徒的那场最终比试，灵感泉涌当即挥毫了一幅《金丹真人招桃花》的仙人图，后来有添了十一幅其他金丹真人的图像，凑作金丹真人十二仙流传于世。

　　这个何墨因为画画名利双收，最后被喜好美人的白云城城主招揽了去做客卿，据说现在专职在为慕轻尘画美人图。”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丹青圣手能发迹，全都要仰仗师尊天人之姿的功劳。

　　说话间走到了景淮的小院，他请骞伯入内座谈，又亲手替骞伯沏了一壶茶。骞伯则一直面带笑意地看着景淮忙碌，时不时地点点头，十分欣慰的样子。

　　“少主成长了许多。”骞伯是看着景淮长大的，他印象中的景淮，还是十三岁时故作老成的孩子，可一眨眼两年过去，景淮已经褪去了最后一丝童稚气息，成长成了一个舒展健朗的少年郎。

　　景淮：“我马上都要十六岁了，本来就长大了。”

　　“哈哈，”骞伯捋着胡子笑道：“这么一开口又有些稚气了。”

　　“随你怎么说吧，骞伯。”景淮不欲再与骞伯争辩，反正在他们眼里自己多大都是个小孩。

　　“少主，”骞伯说笑完了，正了正神色道：“玄冥老祖出关了。”

　　骞伯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在景淮听来像是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他霍然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说：“怎么这么快？”

　　骞伯拽住景淮的胳膊，将他按坐下来道：“不快了，老祖闭关都有一甲子了。”

　　景淮愤愤地别过头去，闷声闷气地说：“我还以为他起码要在龟壳里缩上一百年呢。”

　　“哎？！”骞伯连连摆手打断景淮的话，“可不能这么说，老祖法力无边洞察宇宙，不得不敬。”

　　景淮对此不以为然，但看骞伯神情惶惶，只好住了口。

　　骞伯又好言劝说：“老奴知道少主你在君山这两年过得很是痛快洒脱，也很青睐那位玉仙尊，这都是人之常情。谁不爱年轻有趣又俊美的小师尊，愿意跟着老气横秋的老头子修炼呢？”

　　说到这里骞伯话锋一转，又道：“可您跟着老祖学习之时，是主人在数十年前便定下了的。老祖修行千年，是当世唯一一个觉醒了玄武真力之人，其境界早已超凡入圣。

　　按理说他老人家早就不理人间俗务了，全是因着你母亲幼时得他欢心，他才破例答应授你仙法，这样的机缘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既然是这么难得的机缘，父亲为何不自己去？我早就受够了什么事情都要接受他的安排，我才不会去黑水城，更不会拜玄冥老祖为师。”

　　经过这次灵剑大会，他何师尊的关系才真正亲近起来，他好不容易才走进了师尊眼里，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才说少主长大了，现在又闹起小孩子脾气来”骞伯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骞伯你走吧，”景淮冷着脸背过身去，做出送客的样子来，“你告诉父亲，让他不要再安排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