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77、师徒归山

　　遂河城的经历让玉沧溟不敢再耽搁，一路上便没有在有人烟的地方停歇，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君山。

　　回到山门之后，玉沧溟第一时间来到了岱峰掌门府，前来拜见安黎元。

　　玉沧溟：“参见掌门师兄。”

　　景淮：“参见掌门。”

　　段辛面露喜色，站在一旁开口：“玉师叔和景淮总算回来了，师尊都要担心死了……”

　　安黎元：“你还知道回来。”

　　玉沧溟低着头，从兜帽底下费力地抬眼去窥探安黎元的神色，一看吓一跳，他一向亲善和蔼的大师兄冷着脸，表情黑沉的吓人。

　　“对不起，是我让大师兄担心了。”

　　景淮看玉沧溟被训，有些不忍，站出来想替他开解，“掌门，师尊他……”

　　谁知安黎元前所未有的严厉，呵斥道：“住口，这没你说话的份。”

　　安黎元：“我明明不让你去掺和镇妖塔的事情，你为何偏偏不听我的话呢？”

　　玉沧溟一张小脸都掩在兜帽下，低着头诚恳地说：“我知道错了。”果然段辛不说我，是因为我是长辈，大师兄这关看起来就没这么好过了。

　　安黎元：“你每次都是这样，积极认错死不悔改。你知道你肆意妄为会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吗？你当众阻拦你七师兄，维护庆离，现在修真界都传言，说是你和妖王庆离勾结，打破了镇妖塔的封印。”

　　“什么？！”这不是颠倒黑白吗？玉沧溟猛然抬起头，气愤地说：“一派胡言，我明明是被他抓去妖界的。大师兄你不会也信了谣言吧？对了，当时七师兄也在，他一定能理解我的。”

　　“我当然不信，可架不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安黎元说着，见玉沧溟一抬头，颈侧露出一缕银白的发丝来，“把你帽子摘了，在房间里还戴着兜帽像什么样子。”

　　“哦。”玉沧溟硬着头皮摘下了宽大的兜帽，露出满头银白的雪发和一对狐狸耳朵来。

　　这下安黎元大惊失色，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玉沧溟面前，挑起了他一缕雪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手中的发丝顺滑有光泽，不似衰老或是受损所致，显然是发生的自然的变化。而且玉沧溟头顶那双显眼的耳朵，可不似假的。安黎元心中突地一跳，联想到了非常不好的结果。

　　不待玉沧溟组织好语言回答，安黎元反手扣住他的脉门，对他的经脉探视起来。结果发现玉沧溟浑身的经脉都被加强了，内里灵力磅礴汹涌，远超大乘期的境界本该拥有的。

　　玉沧溟坦白道：“我觉醒了妖族的血脉。”

　　安黎远松开了玉沧溟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玉沧溟也不做隐瞒，坦白地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只隐匿了自己最初去镇妖塔的动机不提。

　　“原来是这样，”安黎元点点头，冷笑一声说：“这个庆离，真是其心可诛，不惜损失自身修为、伤害神魂，也要让你觉醒妖族血脉，他是想把你拉到妖族那边啊！”

　　玉沧溟急切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如他所愿的，大师兄，我永远是君山弟子。”

　　“我知道了，”安黎元摆了摆手，示意玉沧溟不用着急，“师尊曾动用真言，在君山范围内禁止谈论你的身世。但说起来当年的事情轰动一时，知情者又岂止是君山的人，无忧谷那边知晓来龙去脉的弟子不在少数，这么多年以来修真界上层也都知道你是妖王之子，这本来就是个公开的秘密。”

　　玉沧溟默然，他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安黎元：“可从前你的身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这次却有人把这件事挑明了大肆宣扬，借机挑弄是非。我早就料到镇妖塔之变一定不简单，所以特意让段辛告诫你，要是你乖乖听话留在君山，又怎么会落人口实？”

　　这一切本不是他的错，他们说“父债子偿”，所以把庆离做过的事情都算在他的头上，他们不敢去对付妖王，就来对付玉沧溟。他们只记得玉沧溟维护了出手伤人的妖王，却不记得不久前他还力博穷奇，从妖兽口中救下了许多人。人类对于仇恨与憎恶的记忆，远远超过对恩情的感念。

　　可谁能够相信玉沧溟的解释呢？世人眼里看到的，只是妖王出手打伤了白云城少主，引得宋无过对战，而玉沧溟却毫不犹豫地制止了宋无过，挡在了庆离前面。

　　他们不会相信，玉沧溟是为了避免人族和妖族因为一点小摩擦再起争端，不会在意他的举动是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了在场所有的低阶弟子，使得他们免于被冲击波及丧命。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哪怕是偏听偏信。

　　景淮：“是谁放出了师尊身份的消息？又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掌门的心中可有猜测了？”

　　安黎元意味不明地瞥了景淮一眼，“谁都有可能，这几年来君山发展得很快，你师尊也跻身宗师行列，总有人会心生妒忌，看不惯我们。白云城、白玉京或者青山剑宗，每一个门派都有嫌疑，但没有证据如何能妄加揣测。”

　　“没有证据可以去找，弟子一定会找出镇妖塔之变的幕后黑手，为师尊洗清嫌疑。”

　　安黎元的目光在景淮和玉沧溟之间逡巡了一圈儿，他忽然觉得两人间的气氛十分微妙，明明景淮离开了那么久，可他竟然觉得他们俩之间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比从前更加亲近了。

　　“你有这份心自然很好，不过不用你管了，本座自会查明真相。”安黎元拒绝了景淮，又转向玉沧溟，叮嘱道：“在这之前，你给我安分地待在你的翠竹峰，哪里都不要去。”

　　“嗯。”

　　“你从庆离那里继承了如此强大的妖力，觉醒了妖族的血脉，眼下还变成了这样一幅半人半妖的样子，倘若被人看到，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玉沧溟自闭了，他也不想这样的。哎，早知道就不去镇妖塔了，好奇害死猫啊。

　　“那个，逐月华说我这样是没有融汇妖力的原因，过阵子就好了。”玉沧溟垂首低眸，一对毛绒绒的耳朵都跟着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怪可怜见儿的。

　　段辛：“玉师叔，您先回翠竹峰吧。”

　　“好吧。”玉沧溟带着景淮垂头丧气地出了掌门府，走着走着他突然说：“有了，要不我还是变成狐狸的形态，伪装成你的灵宠吧。”

　　他实在不想回去再跟青梧解释一遍了，当初他们仨吃着火锅喝着酒，结果青梧一觉醒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他消化完了没有。眼下再告诉他：你师尊我是人妖混血，而且我爹是妖王庆离，这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说是为青梧着想也好，说是逃避也好，玉沧溟已经打定主意等日后找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再坦白。

　　“师尊？”景淮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玉沧溟就变回了小狐狸的形态跳进了他怀里，他连忙调整姿势抱好了。

　　景淮抱着玉沧溟出了掌门府，御剑飞回翠竹峰，一落地便看到了山门处翘首以待的青梧。

　　“师兄。”景淮收起逐浪剑来，朝着青梧走了过去。

　　青梧神色激动地奔过来，“师弟，你终于回来了，幸好你们都平安无事。师尊呢？”他说着向景淮身后张望了一眼，“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和师尊一起归山，怎么不见师尊？莫非是被掌门师伯留下了不成。”

　　“师尊有些事情要处理，过阵子才能回来。”景淮说着却将目光垂下来，落到怀里抱着的小狐狸身上。

　　青梧不明所以，视线跟着落到景淮的怀里，这才看见了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狐狸，窝在景淮的臂弯中。

　　脑海中灵光乍现，青梧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些日子里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说他师尊是个混血半妖，还是狐王之子。只是出于对师尊的尊重，他并不把这些谣言放在心上。

　　方才他早就注意到了，景淮是踏着师尊的逐浪剑回来的，倘若师尊在外办事，又怎回将佩剑交到师弟的手里呢？

　　青梧抬起头来，无声地用口型问：这是师尊？

　　从别人口中得知师尊身份的那一刻，景淮的心底是有过一丝愤怒的，但他气得并不是玉沧溟是半妖这个事实，而是生气玉沧溟竟然对他有所隐瞒，气他不够信任自己。现在景淮明白玉沧溟心中的顾虑，但他并不打算配合他演戏隐瞒青梧。

　　虽然青梧是个十分传统、墨守成规的人，但他对师尊的敬重并不亚于自己。景淮不想以后大师兄从别人口中得知师尊的真实身份，然后突然发现师尊和师弟都在联合起来瞒着他，他不希望青梧日后对师尊心生芥蒂。

　　景淮点点头，算是赞同了青梧的猜想，随即他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同样以口型回道：别声张。

　　青梧心领神会，立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配合景淮演下去。

　　“原来如此，但愿师尊能平安顺遂，”青梧说着上手想去摸一把玉小狐狸的后背，夸张地说：“师弟，这小狐狸是你从妖界抓来的吗？真可爱。”

　　感觉到青梧大手的靠近，玉小狐狸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本能地往景淮怀里钻。其实他这幼小的妖身还挺敏感的，十分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

　　景淮见状配合地躲了躲，让青梧伸出来的手落了个空。

　　“是啊，这是我从妖界抓来的灵宠，算是我此行的战利品，我给它取名叫玉儿，师兄觉得好听吗？”景淮一边说一边捋着玉沧溟的脊背上长长的软毛，似笑非笑的神情颇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