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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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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
邵姨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看向站在破落门口的少年,面色难掩惊惧:“钟先生……这是……”
钟七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突如其来的竹林成功吓到了这些人。
他没有回答任何疑问,反而朝被抱在怀里的孩子抬了抬下巴,笃定的说道:“为了他来的。”
孩子的母亲立刻褪去了害怕、惊疑的表情,强撑着一道勇敢的壳子喊道:“蛋蛋一看到你写在画册上的鬼画符就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一个小时之前——
在度假酒店和弟弟玩的姐姐拿出了那本画册打算带着看上去古里古怪的弟弟给房子上色,可一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怪异又漂亮的符号。
姐姐捧着小脑袋瓜子一拍手——怪不得那么眼熟,它和去年那部侦探喜剧电影里出现的符号特别像。
姐姐好奇的伸手摸了摸,而身边的弟弟却眼睛突出死死的盯着那个符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般,突然声嘶力竭的叫起来。
他尖叫着跑到门口,那小小的身躯狠狠得不停的来回撞击着房门。
这令人害怕的一幕立刻吓到了姐姐,她也顿时大哭起来。
卧室里传出的动静把在客厅商议回程的大人引了过去——不过短短的半分钟,孩子已经把脑袋撞青了。而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阻止他自残的行为,到后来,他甚至开始咬自己的舌头。
长辈们吓坏了,叔叔立刻伸手打晕的孩子,他们这才有时间来问姐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一问才知道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符号。
姐姐把下午的事情说了出来,于是一伙人便气势汹汹的上来找钟七了。只是被这突然出现的瑰丽竹林吓了一跳,气势顿时下去了大半。
“这孩子命格不错,虽然多遭磋磨,但最后都有一个好结果。”钟七看着被大人抱在怀中不省人事的孩子,不讲究的一屁股坐到门口的石狮子边上:“碰见人跳楼了吧。”
一家人齐齐不解的看着他,只是母亲的表情却突然一变。
钟七注意到了,浅笑了一声,看向那个母亲说道:“是个年轻人跳楼,对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母亲,这位头发微乱的中年妇女点了点头,看向丈夫说道:“你忘了,国庆那个时候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因为感情原因从出租屋里一跃而下。当时我带着蛋蛋在上补习班,那栋楼就在补习班对面,我接蛋蛋放学……那个小伙子就落在不过二十米的街对面,还把人的轿车砸塌了。”
她的丈夫恍然的点了点头——没错,那个年轻人的尸体还经过他们的手。
他目光探究的看着钟七。
一旁性子最急的叔叔立刻嚷嚷道:“哎,小子,你提起这么一桩旧事干什么!该不会想和我们说蛋蛋撞鬼了吧!告诉你,爷们不信这一套!”
“上午就说过了,”冬阳肃穆着一张脸,冷不丁看上去还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摸样,他学着父亲平日说话的调子,一扯嘴角面露几分讥嘲:“你们的孩子命格很好,难免会被宵小看上。你不相信那是你的事,它们不会因为你的不相信而消亡。”
叔叔皱了皱眉,不满得看着冬阳。
“你在现场,喊了你儿子的名字。”钟七没去管其他人的态度,只看着母亲笃定的继续说道。
母亲皱起了眉,自我怀疑道:“我不确定。”
“怨气大,还是自杀。”钟七摸了摸石狮子底下的圆球,漫不经心的说道:“简单的说,你的儿子被那个小伙子附身了。”
“胡说八道!”父亲双眼一瞪,大声斥责道,“什么神神鬼鬼的,别想着从我们这儿骗走一分钱!我们是不会相信的!我劝你赶紧说清楚你的把戏否则我就要报警了!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心理暗示的方法,才让我的孩子这么失态!”
钟七呲笑一声:“行,你报吧。”
他站起来,显然是不想多谈的样子转身就要往回走。
“等等。”邵姨微皱着眉一见钟七起身立刻喊住了他,没去管身后拉她的儿子,挥开孩子的手上前几步说道:“钟先生,你确定我的孙子是被……附身了吗?”
“你们应该有所发现。”钟七礼貌的点头:“原先外向活泼的孩子变得阴沉,情绪不稳定就像是俩个人似得。有时候说出的话做出来的事情,更像一个受尽伤害的成年人而非一个孩子。”
邵姨的神色激动起来,连连点头说道:“没错没错!”她急促的说道:“上周我带着蛋蛋出去买菜,碰见了一个年轻人打女人,我上前劝了几句,回来却听蛋蛋突然开口就说‘这种女人打死活该’,我真的吓坏了,可是蛋蛋后来又是开开心心的样子,我也没继续刨根问题,还以为是他从哪个电视上看来的。”
“妈,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儿子讶异的问道。
“你们对蛋蛋这么高要求,才几岁的孩子就每天学这个学那个的。要不是有囡囡陪着这个弟弟,你们得养出一个小书呆子。”邵姨不满的说道:“我要是告诉你们,望子成龙的你们是不是打算打孩子?”
儿子的神色有些尴尬:“副处的孩子都钢琴七级了。”
“那是人做爹的聪明!”邵姨忽然拔高了音调:“赵副处长年纪轻轻就是双北的高材生!博士后!国际知名的痕迹鉴定专家!他的孩子如果是个蠢材那才叫奇怪!但张子扬,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法医,甚至连这一行的金字塔尖你都没有触碰到,你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你的儿子在四岁就要做到和外国人无障碍交流!”
做父亲的立刻反驳道:“就因为我不聪明,我才不想让他输在起跑线上。”
“人家的起跑线在国外!在留学!”邵姨扩着嗓子吼道:“你儿子的起跑线在一个连外教都没有的补习班!你甚至因为这个补习班拒绝了囡囡上舞蹈班的想法!闭嘴吧你,”邵姨瞪眼:“再多说一句你妈我一个大耳瓜子给你。”
“妈……差不多得了。”站在一边的小儿子缩着脖子,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嫂子,心下叹气一声说道:“蛋蛋的事情要紧。”
邵姨训斥了两个儿子,愤愤的喘着气,回头问道:“钟先生,那有什么办法吗?”
钟七就像是没见到刚才家庭内战的一幕似得,平静的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过来。”
他转过身,走进了正殿里。
邵姨回头,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母亲。
孩子的妈妈正因为成年旧事暗生恼怒——当年她答应了让囡囡去学舞蹈,甚至还因为孩子有自己喜欢的东西而高兴,可她略有些重男的丈夫却把女儿的学费补贴给儿子去了辅导班。
这件事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嫁错了人,如果不是婆婆无意从孙女口中知道了她爸爸不让她去舞蹈班,大怒之下骂了儿子一顿,之后又强硬的掏钱给女儿报了整整三年的舞蹈班,这件事她绝不可能轻易放过。
被勾起往事的妻子二话不说从叔叔手里抱过孩子就进去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丈夫。被晾在一边的两个男人也没了办法,只好跟了进去。
陈旧的大殿不似其他景区大殿那般昏暗,反而明亮的就像是没有屋顶那样。
叔叔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到了大殿上空五条金龙的嘴巴里,这分布东西南北中的五条金龙嘴里似乎都含着什么东西,他疑惑的皱了皱眉,认真的看了看——
钟七先是恭敬的朝‘天地’上了香,然后转身——
几个大人就看到钟七的手虚浮掠过孩子的头顶,接着怀里的孩子双眼猛地一睁!剧烈挣扎起来。
“抱紧!”
孩子的父亲立刻跨步上前抱住了吃力的妻子,按住了不停抽搐的儿子。
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喊叫声在偌大的空间响彻,回声荡在所有人周围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钟七面色沉稳,五指分开,像是抓着什么东西一般把成爪的手从男孩的头顶收回。
他轻启唇角低声吟唱了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词,忽的从地上卷起一阵风,所有人只觉得宛如寒冰般的阴凉自脚踝攀岩而上,就像是赤裸着身体在雪地里行走一般,如坠冰窖的让人不敢一动。
同时耳畔似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钟七朝某一个角度笑了笑,做了一个交付的动作。然后半蹲下身,从冬阳手里接过元宝将它烧了,又拱手弯了弯腰。
那一股寒冷随着他的动作很快褪去,心重新感觉到温度缓缓的跳动起来,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邵姨、还有孩子的母亲看钟七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两位男人还是有些怀疑。
“回吧。”
钟七拍了拍手,卷着袖子说道:“事情处理完了,孩子体质会有些虚弱,好好补一补就好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看在邵姨的面上。你回家之后,三天之内都不要走状元路了。”
几个人,尤其是孩子的母亲脸色瞬间就变了。
状元路!那条老路是她每日上班的必经之路!
“道长,”邵姨早忘了钟七并不是出家人的身份,恭敬的问道:“有没有什么平安符之类的,我想给蛋蛋还有我的孩子们都求一道。”唯恐钟七拒绝,她回头瞪了一眼想说话的两个儿子,手脚非常快从儿子的裤兜里翻出钱包,并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塞进了一边的功德箱中:“刚才我的孩子……多有得罪,看在他们也是是爱子心切的份上,您别在意。对了,您这儿有支付宝吗?我可以转账。”
***
“七道护身护,”冬阳看着开开心心下山去的人,啧啧道:“才七千块,亏了亏了。七七,你要不要考虑开一个支付宝或者微信账户?”
钟七背着手摇了摇头:“要真开账户了,那吃相就有些难看了。”
“对了七七,你是故意的吧。”冬阳问道:“明明一见面的时候就可以一巴掌把那个鬼拍死,非要搞这么一出。”
“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我的风格。”钟七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更何况是第一个客户,总得让他们见识见识。这样,才好帮我打广告啊。”
冬阳‘哦’了一声,然后笑嘻嘻的搭着手臂:“那你忙活了半天,天都黑啦……七七,你想过晚上睡哪儿吗?这里可没有床。”
……
钟七脸色一僵,视线瞬间落到了一旁的银杏树上。
银杏树……
银杏树瑟瑟发抖,恳求手工大佬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