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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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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是乌龟、王八、鳖,它也不好做啊,几个回合下来,老大的脸憋屈了,黑脸膛憋成红脸膛,再憋成青的、绿的、紫的、蓝的……
行头换上,唱唱窦尔敦差不离。
这个寸哪!
老幺不知道老大在底下变脸玩儿呀,他光瞪大了眼看那些扮得花花绿绿的人了——猪八戒背媳妇儿,八仙过海,月宫仙子……
五岁的孩子,好奇心马上就被亮亮的焰火、响响的锣鼓、飘飘的彩带逗起来了,忍不住拿小手轻轻揪了揪老大的头发,附到他耳朵边说:“哥,我想看那个……”
“……”
认倒霉吧!指哪儿打哪儿去喽!
老大在人群中溜来溜去,鱼似的不得闲。老幺呢,老幺那晚“溜”老大“溜”得十分满足,老晋媳妇儿还没到,他就巴着老大的脑袋睡着了。
老大看着睡着的老幺,笑得口歪眼肿。
怎么的呢?免了一场皮肉之苦还有顺带的一顿骂,能不笑么!
就候着老晋媳妇儿来,他背上老幺,蹭蹭几步过去,陪个狗里狗气的笑,说:“娘,老幺困了,我们先回了啊!”
“哧溜”一蹿完事儿。
老晋媳妇儿只能冲他背影喊:“你个臭虫!出溜那么快作甚?!心里有鬼呀!”
“没鬼没鬼,老幺困得连药糖都啃不动了,还能骗您不成!”
就这么两句话,他已经溜出了五十米远。老晋媳妇儿只来得及看他背上抱着串药糖睡得东倒西歪的老幺,来不及辨真伪,来不及吼他,来不及叮嘱他天黑路暗,仔细脚下——他转过一棵歪脖柳树,影儿都没了。
老大把老幺背回家,放炕上,除衣盖被,把那半串药糖吊在床边(防耗子),弄完了他也该回铺子去了,明早还要早起呢,不回不行。轻轻带上小门,拴好大门,出去。
他一出去老幺就醒了。从被窝里爬出来,坐在床边愣愣地盯着门看,看了半晌,眼累,想抬抬头转转脖,头一抬就瞧见那半串吊在床边的药糖,他爬上去拿,拿下来后藏进了老大给他的小铁盒子里……
说起来,老幺这把所有老大给他的东西藏起来的习惯,是从那半串药糖开始的。这习惯持续了一生。
谁能想象,五十年后这半串药糖还在这人身边,随他颠簸半生,看他费心机耍手段,看他权势泼天,看他黯然神伤,看他撕心裂肺,看他铁石心肠,看他委曲求全,看他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一个人从单纯到复杂。五十年。谁能想象?
半串风干了的药糖知道的比所有人都多,谁能想象?
不能。
只是,那时那刻,那半串药糖还新鲜,老幺还是个单纯的五岁孩儿。
单纯地盼望开春。开春就要农忙了,农忙老大就要从染坊回来帮忙,吃住都在家里,能余些时间陪他玩儿。虽然老大总是捉弄他,但他对他无疑是眷恋的,不是“爱恋”,是那种甫出壳的嫩小鸡子儿对老母鸡的依赖。
其实,在这个家里边,对老幺最好的并不是老大,老大对他,逗乐解闷居多;老三呢,老三爱拿他做活儿;老四,喜欢带他到河边摸鱼;老晋媳妇儿,当自家孩子看,该打打该骂骂该护护;老晋,不打不骂不护。
对他最好的是老二。老二的这种好不是偏爱,这么说吧,他是“博爱主义者”,这世上的事物都受他一份“爱”,老幺,自然也要受一份。他能把这份爱囫囵给出去,不残不缺不损,看看像书读得多了读坏了脑袋的那类人(除了老幺,这家里谁都这样看他,不由得嘀咕那花了大价钱的名字又白起了)。他们要过好久才知道其实老二的脑袋并没有让书搅坏,老二身上的血性浓稠,浓稠如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交口相传的绿林好汉,钢筋铁骨,宁折不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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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我拉肚子了……
我吃了传说中的大闸蟹,然后就……
大闸蟹兄啊,你不愿我吃你你就吱声,不要随便毒我呀- -||
请童鞋们宽限一天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