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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希霍普,你烦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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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希霍普,你烦死了!”
“快打,我想回去了。”见尔默没立刻动,祝愿果断催促道。
“他还不想理你呢?”尔默边照着祝愿的手机拨号一边问道。
尔默这么问,是上次她们两见面时候,祝愿自己说的,事实当然也确实是那样。
包厢里的背景音到了脍炙人口的部分,所有话筒都被人攥在手里,嘶吼奋力盖着轻和并没有组成很好的重唱。
祝愿又很有气势的白了尔默一眼,却很没有气势的嘟囔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尔默眼珠转了转,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让申宥打?”
多好的一个提议啊,但即使是清醒的祝愿,也不敢自己提,她只淡淡的把下巴往申宥的方向抬了抬,说:“那你跟他说。”
只见那边申宥听到了尔默的话后,分明是清明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祝愿,又是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建立在威胁之上的约定达成了,当然还有一部分祝愿蒙在鼓里的。
“要不要出去打?”尔默在电话未接通前,赶紧问道。
“就这里效果好。”申宥凑到尔默耳边,小声道。
紧接着,只见申宥睫毛闪了闪,在此起彼伏的对唱、合唱歌声中,对着电话口齿不清、不礼貌甚至不客气的道:“认识祝愿吧?”
祝愿则正儿八经儿的抬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喝倒了,这里是怡江来仪酒店箫韶厅。”只听申宥很快又说了一句,并在二人的注目中果断的挂了电话,并把手机还给了尔默。
“怎么样?”尔默从申宥手里接回手机很快问道。
申宥没有立即吱声,又慢慢看了眼已经靠回沙发背闭上眼睛的祝愿,才开口道:“今晚是祝愿约你的?”
“是啊,”尔默也回头看了眼好像酒劲全面发作了的祝愿,不解道,“怎么了?”
申宥坐正,抬手曲起食指用指节揉了揉额头,低声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正当尔默还想追问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了,从走廊上投进来的光犹如一条渐宽的路直接铺到了三人坐的沙发边。
来人身材瘦高,背着光只能看清轮廓。
在场唯一没喝酒的尔默很快注意到了这个人影,她使劲推了推旁边的祝愿,然而只得到了跟刚刚完全不一样的好似无力的反抗和听不清的低喃。
站在门边的服务生像是怕包厢里仍旧高亢的歌声扰到门外,很快把人请了进来并关上门。
来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后,径直走到三人面前。
“怎么来的这么快?”尔默直勾勾的盯着来人至确认后又看了看此刻分明已经不省人事的祝愿,满脸难以置信。
来人正是希望。
“我就在旁边,”希望弯腰轻轻拍了拍祝愿的胳膊并低声唤她,得到了和刚才尔默推她一致的反应后,闻着铺面而来的酒气欢场一周,皱眉嘀咕道,“怎么喝这么多?”
“都是H大的同学,晚饭的时候还有两位老师在。”尔默答着就看到希望十分艰难的把瘫那儿的祝愿扶起来,连忙站起来把落在一旁的包递了过去。
希望把祝愿扶正,寻了个适当的姿势让她靠着自己站稳,接过包又重新打量了尔默,轻拧着眉头道:“那你怎么没喝?”
“我?”尔默本能的想说因为申宥,但说不出口,只是身体和眼珠都下意识朝申宥那边转。
因此,希望注意到了尔默身后,侧头仔细看了一会,确认道:“申宥?”
申宥听音从沙发上慢慢站了起来,把尔默往后拉了拉,这回十分礼貌道:“希总。”
希望仍是皱眉,在申宥和尔默脸上巡了巡,又扶住有歪到趋势的祝愿,最后看向申宥问:“申总换号码了?”
申宥笑道:“小尔的。”
尔默有些意外的看向二人,而申宥则在成功看到祝愿脸上的细微不那么好的变化后眼中笑意更胜。
“你们认识?”目送希望成功半托半抱的把祝愿弄走,尔默问道。
“我们见过,忘了?”申宥说着就坐回沙发上,靠好。
尔默也跟着坐下,想了一会儿才一拍脑门道:“啊,我给忘了!”
希望是高三下学期就去了国外。那年圣诞假期回来看祝愿,到了学校,他们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但,即便如此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梁倩站在外面看到是这样的情景,一时不知道手该往哪伸,boss接到电话就让她跟他一起出去一下,在开门之前说是让她等下帮他把祝老师送回家,但现在自己搂着人都没看见她的样子,她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是不是应该自发赶紧回去替突然离席的boss收拾残局?
“不是祖传能喝吗?”希望低头看着这会儿几乎完全丧失意识的人,自顾自说道,“人多了也不行是不是?”
祝愿的酒量绝对遗传自汤教授,希望曾眼睁睁看见只是日常晚饭的小酌,祝教授就被汤教授放倒了。
两个人半大不大的时候本来说好要在一起试试自己酒量,希望就是突然想到了那一幕,临时变卦跟祝愿说,都不是小孩子了,在谁家醉在一起都不合适,还是各自试了之后第二天在汇总消息。
半大不大的孩子男女之防之心最重了,虽然两个一起长大的人感觉可能不那么明显,但是希望这么一提,祝愿就立刻觉得有道理。
第二天,希望才醒来的时候,等待着和他汇总的祝愿已经敲了他家第八次门了。那后来,希望就不再和祝愿以外的人喝酒了。
希望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把祝愿提溜到了车边,司机原本以为是梁倩,看清了来人再下车开车门难免就慢了一步。
希望掐住就要一头往车里钻的人的后颈,小声道:“站好!”
“什么啊!”祝愿原地跺脚。当然,是她自己为的跺脚,其实她只是特别小幅的弯了弯膝盖。
司机把门开到最大,并扶好,希望转而按住祝愿的头,道:“低头!”
“你烦死了!”祝愿在炸毛的边缘随他的手把头压的很低钻进车里。
以希望绝无仅有且经年不可追溯的醉酒经验,绝不知道喝酒的人那颗头是一点碰不得的,更何况还掐着、按着。
希望从另一边上班,就看到祝愿闭着眼睛仰椅背上,手背贴在额头上。
“知道我是谁吗?”希望忽然倾身往她那边凑了凑,看她今天始终没正经掀开过的眼皮。
祝愿丝毫没动,嘟囔道:“希霍普,你烦死了!”
希望的脸上有了一瞬哭笑不得的表情,又往那边凑了凑,问:“到底喝了多少酒?”
祝愿手往他那儿划拉了一下,又赶紧定住,眉毛紧紧拧着,抱怨道:“晕死了。”
“以后不要这么喝了,”希望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行了行了,别烦了。”
祝愿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是闭着眼,抱怨没停:“你就是烦死了!”
司机在学校东门口用自己的证件和保安换了出门证,车子经过连续减速带,祝愿立刻哼唧了起来。
希望搭在希望肩膀上的手拍了拍,低声道:“就到了。”
的确,过了那截减速带,青年教师公寓就在东门边上。
希望没让司机下车,自己去祝愿那边开了门,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又掐着她的后颈,把人拽下了车,把包挂到她身上。
“等等,”祝愿挣了下转身拉着她就要走的手,脑袋磕在他的背上道,“缓缓!”
希望站那儿,侧头等她半天都没等到她动,右手往后捞到她的右手腕,左手往后捞到她的左手腕,捏在手里都晃了晃像是出发的号角,就那么半步半步带着她往前挪。挪到楼梯口,祝愿又挣了挣,希望定住侧头等她,她把两手往回缩了点,手拉住他的,就也像希望那样都晃了晃,希望就继续手拉着她、背任她顶着往前走。
姿势一直维持到希望给她开门。
隔壁的门却先一步开了,门里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愣了一下才疑问道:“祝老师?”
祝愿抵着希望的背转了头,眼睛只眯出一条缝。希望也转头,那人推开门,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家居服,鼻子上架着眼镜,乍看清瘦又青涩,细看这会儿镜片后面审视的目光,比如从上至下对面前男人的审视,对男人和女人姿势的审视以及对女人状态的审视,一道道目光都好像过于深了。原本邻居应有的八卦或关切,这会儿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宠物小狼狗评估第一次来家里的客人。
希望转身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掐着还是掐着她的后颈,把人提溜正了。
“小绚绚啊,” 祝愿还是抓了下希望的胳膊才站直,仔细辨认了一下隔壁邻居,“额……”
然后她再想说什么,脑子像是突然卡了壳,转而本能的看向希望,求救似的。
扶着祝愿腰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小绚绚”没转眼,最终问了句废话:“同事?”
至少祝愿应该觉得是废话,所以没搭理他,只是把抓着他的姿势变成了两只手挽住。
然而,只要够走运,什么话都会有人接,对面的人朝他微微欠了欠身,道:“你好,我是祝老师的同事兼邻居,杨邢绚。”
希望此刻才觉得可能双方都说了句废话,只看上去有些木讷似的点了点头,道:“你好。”
杨邢绚几乎愣住,显然没想到对面这人俩字儿就没了。但也只是“几乎”,只听他紧接着问:“你们这是?”
希望面上的表情还是没有,指了指门道:“正要进门。”
“那……”
希望没管对面这人还想问什么,自顾低头对祝愿说:“和你同事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