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事务所》Ambby

24、第二十三章

　　楚兮兮打着哈欠来到客厅，就看到张灵止正背对她坐在沙发上，面前摊了一堆画好的符。

　　她靠着楼梯口的罗马柱，眉眼含笑地望着他的背影，只见他将符纸一张一张捻起来，仔细地端看一番，间或还会提笔在上面改上一两笔。

　　即使只是看着背影，她依然能想象出此刻张灵止脸上淡然专注的神情，男人认真做事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帅。

　　她光是自行脑补，就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一手捂住扑通乱跳的小心脏，一手摸着微微发烫的脸颊，楚兮兮女士一脸娇羞地沉浸在自己的YY里无法自拔。

　　“看够了就过来吧，牛奶都替你热过三次了。”

　　张灵止清朗温润的声音，赫然传进耳朵里，吓得楚兮兮差点摔到地上。

　　她有些脱力地抱住罗马柱，冲着仍是背对着她查看符纸的张灵止瘪了瘪嘴：“你，你背上长了眼睛啊！”

　　张灵止终是忍俊不禁，转头向她伸出手：“过来。”

　　一秒变乖的楚女士，颠颠儿地就跑了过去，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她冲他咧嘴笑：“你在干嘛啊？”

　　张灵止拉她坐到身边，递了杯牛奶过去：“检查小溯画的符。”

　　楚兮兮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一边探头扫了眼茶几，上面密密麻麻铺满了黄色的符纸，少说也有几十上百张。

　　“怎么这么多？”

　　“他年少气盛、心气浮躁，画符最是炼心修神。”

　　楚兮兮懵懵地点了点头，却在张灵止的眼里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促狭，她勾了勾嘴角，揶揄道：“灵芝宝宝，你这怕是公报私仇吧？”

　　被拆穿的张先生，脸颊倏然泛红，低声呢喃了句：“谁叫他总是乱讲话。”

　　楚兮兮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兀自羞赧的张灵止，心道这家伙果然腹黑。

　　见楚兮兮吃完了早饭，张灵止放下符纸，收拾杯碟去了厨房。

　　楚兮兮跟了过去，靠在流理台边上看他洗杯子，忽然想到什么，双手一拍，娇声道：“对了，今天小年夜，咱们出去吃火锅吧！”

　　“火锅是什么？”张灵止不解地回头问了句。

　　楚兮兮撕开一袋薯片，一边嚼得咔嚓咔嚓的，一边蹙眉想了一会儿，表情夸张地道：“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美妙绝伦、旷古绝今的美食！今晚带你去见识见识。”

　　张灵止挑眉：“果真这么好吃？”

　　“当然！”她塞了一块薯片到他嘴里：“包你吃了神仙都不想做了！”

　　“你啊，惯是这般夸张。”

　　“哪有！”

　　张灵止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她半仰着脑袋，漆黑透亮的眼眸似星辰闪烁，娇嫩的粉唇微微嘟着，艳过那春光里盛放的桃花，正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刹那间一阵动情，手掌顺着她的头顶一直滑到后脑，他温柔如水的视线，从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移到她的唇上。

　　楚兮兮此刻亦是心率只飙，她红着脸蛋，懵懵无措地看着他，男人墨黑的星眸里，好像有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荡漾起缱绻温柔的涟漪。

　　他扶着她的后脑勺，手掌微微用力，让她离自己更近了些。

　　“闭上眼睛。”

　　温情低哑的声音，好像一道符咒，令楚兮兮瞬间失了心神，她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张灵止低下头，一边慢慢向她靠近，一边忘情于她樱花香般的气息间，就在两人的嘴唇快要触碰在一起时，一个声音突兀地打破了此刻潋滟的氛围——

　　“你们在干嘛？！”

　　林溯错愕不已地站在厨房门口，手中的背包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厨房里的两人，惊得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止，止哥，你……你居然脚踏两条船！！”

　　张灵止瞬间沉下脸，嘴角抽搐了两下，撑着流理台的那只手，不自知地握成了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自然不知道“脚踏两条船”是什么意思，但好好的气氛突然被眼前这个家伙打断，他莫名就不淡定了。

　　他放在楚兮兮脑后的手，朝林溯轻轻一指，一道噤声咒闪着金光，嗖地一下没入了小朋友惊得还没合拢的嘴里。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正激动地想要冲进来，张灵止手掌往流理台面一拍，顷刻间，厨房里的菜刀、餐刀、叉子、勺子……乒呤乓啷，全都浮到半空，而后齐刷刷朝林溯飞了过去，悬停在了离他的面门不到半尺的距离。

　　林溯吓得一身暴汗，定在原地再也不敢上前半步。他说不了话，只得苦哈哈地瘪起嘴，不停地眨巴着大眼睛向张灵止讨饶。

　　本来也是恼羞成怒、正要发飙的楚兮兮，见着这个情形，也是吓得不轻。

　　平日里，张灵止总是云淡风轻、温润无争的样子，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横。

　　她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林小溯同学，那可怜的娃现在是有苦难言，面对近在咫尺的一堆“凶器”，吓得快哭出来了。

　　“那个……老张啊，你消消气。”楚兮兮赶紧当起了和事佬，打着哈哈唱白脸：“咱俩的事，不是都还没告诉他嘛，不知者不怪啊。”

　　见他侧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有所缓和，楚兮兮打蛇随棍上，果断使出杀手锏，她搂住张灵止的脖子，小脑袋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奶声奶气地撒娇道：“灵芝宝宝，给个面子嘛，别生气了，好不好？”

　　张灵止瞬间没了脾气，手指一勾，那堆刀刀叉叉瞬间各归各位，摆放整齐的样子，仿佛刚才根本没飞出来过。

　　他走到林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那一百张六丁六甲符我看完了，能用的不到一半。你且再画一百张，若是全都能用，我便解了这道噤声咒。”

　　他说完，朝楚兮兮招了招手，见她乖巧地走到身边，他顺势牵起她的手，又对林溯说道：“上次我解释了你不听，我现下再说一次，我跟艾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姐，听明白了吗？”

　　林溯愣了一瞬，随即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心里却不停地犯嘀咕：难道上次看到你跟沁姐接吻的画面是我的幻觉吗？不带这样翻脸不认账的吧……

　　张灵止哪管他心里想什么，牵着楚兮兮就走了出去。

　　楚兮兮趁着张灵止没留意，扭头冲林溯眨了眨眼，用口型说了句加油。林溯亦无声地啐了一口，随即想到又得画一百张符，精致的五官瞬间在脸上大集合，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

　　张灵止牵着楚兮兮来到三楼的露台，沉默了好一阵，才幽幽叹了口气：“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楚兮兮背靠着大理石栏杆，歪着脑袋冲他笑：“是有那么一点点。”

　　张灵止：“吓着你了吧？”

　　想到林溯刚才的模样，楚兮兮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没有，只要你不凶我就好。”

　　张灵止浅浅一笑，自然而然地将她揽进怀里。

　　“我哪里舍得。”

　　他说着，慢慢低下头，循着她的气息便要吻上她的唇……

　　就在张先生就快要吻到楚小姐的一瞬间，一阵悦耳的铃声适时响起，两人的温存再次被打断。

　　张灵止眼皮跳了两下，就见楚兮兮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面色愧疚不已：“抱歉啊，我接个电话……”

　　张灵止闭了闭眼睛，沉默地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楚兮兮摸出手机，正要摁下接听，不经意瞥见张灵止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意，她踮起脚，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媚眼一抛，悄声道：“等我哦。”

　　张灵止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他看着她小跑到不远处，一边接电话，一边对他挤眉弄眼，模样娇俏可爱得紧。

　　他索性靠在栏杆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不一会儿，楚兮兮一路踩着小碎步跑回来，兴冲冲地晃了晃手机。

　　“老张，你知道刚才是谁的电话吗？”

　　张灵止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也不管她错愕的表情，另一只手拦腰将她搂进了怀里。

　　楚兮兮挣扎了两下，小奶音从他的指缝中闷闷地传了出来。

　　“你干嘛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张灵止嘴角微弯，低声道：“晚些再说。”

　　手掌移开，他的吻在下一秒落在了她的唇上。

　　*

　　灰白石墙，高大的拱门，罗马柱顶端绕着一圈精美的浮雕。

　　段承玺站在一幢欧式复古风格的独栋别墅前，透过白色铸铁的镂空铁门，可以看见内里满园凋零枯败的枝叶。

　　铁门上挂着一块浅褐色，二尺见长、一尺见宽的木板，上面用黑色幼圆体写着几个大字。

　　他伸出手，指尖沿着字迹缓缓抚过，低声呢喃道：“X事务所？”

　　站在他身后的李律师，就着手中的一张黑色的名片看了眼招牌，点头道：“段先生，就是这里。”他说完，正准备按门铃，伸出的手却被一把按住。

　　段承玺咳了两声，眼神有些闪烁，言语间透着些许局促。

　　“等一下……”

　　想到时隔七年再次与她相见，他忽然就有些紧张，类似于那种近情情怯的退缩。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微不可闻：“……按吧。”

　　李律师点了点头，按响了墙上的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