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突变 ...
-
春光旖旎的画面，放肆地在日光下展开。像是向世人宣告炫耀，□□的叫声高傲地在风中回响。
我承认我受到了惊吓，殊不知更刺激的还在后头。
一男一女，在知道有外人闯进的情况下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做着那不堪入目的动作，甚至用比之前更放肆的举动，以此来挑战我那如履薄冰般的脆弱神经所能承受的极限。颤抖的我丝毫没注意到那女人脸上那一丝极其微弱的扭曲与恐惧。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正当我感到自己的出现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和对自己的好事愚蠢正准备转身逃离之余，一幕令我刻骨铭心的事发生了。
“这位小姐，你要去哪儿啊——”蛊惑嘶哑的低吟自那个男人的嘴中传出，还伴随着阵阵阴郁诡异的放荡的笑。像是地狱的恶鬼般令人惊心，回旋在这小小的巷子中徘徊不散。
“什，什么？！”闻言停步的我惊悚地回首。
那一瞬间我真的有一种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扔进下水沟的冲动。
男子几乎在我扭头转身的瞬间，在同一时间内抬起了自己的脸，对上我的目光。因为之前他一直都是低头的关系，所以我一直也没认真瞧过他的样子。那一张狰狞丑陋并严重扭曲的脸是我至今为之见到的最恐怖的脸，像是很满意我此时的反应，那男子干脆卸下了自己的所有伪装，把自己的真面目完完全全地表露在我的面前。
一排媲美精钢的利齿从那男子的嘴巴露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上了那女子纤细的脖子。
顿时，鲜血喷溅而出。
像是宣告自己曾经存在于这残酷的世间；像是怕被历史的洪流遗忘般，用她那极其绚丽妖娆的血来污染这世界，来一段悲壮的挽歌。
这时候，我才清楚地看见了一直都在那女子脸上隐现的不甘与愤恨，恐惧与悲凉。
刹那间，有那么一小刻，我的世界的钟摆彻底停止了。
并没有向寻常人那样的大呼小叫连滚带爬地逃窜，而是以一种冷静得几近冷漠的神情看待眼前的一幕。
温热的血花不时喷溅在我苍白秀美的脸庞上，触目惊心。
那个男的，是妖怪。
不会有人类男子拥有这般巨大的钢牙，像是一把尖锐的钉耙，狠狠地在人柔软的心脏猛挥一把。
鲜血淋漓。
悲剧并没有就这样而结束。
无数的绿色虫子像蠕虫一般扭动着自己微小的身躯，井然有序地从男子的身体内部至皮肤渗出。然后像破茧而出的蛾，成群结队地，像看到了一顿极其美味的食物般朝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扑去。不一会儿，女子的身上就爬满了无数的虫子，毛茸茸的像一个蜘蛛精心编织的一个大茧。从‘茧’内传来的，是像桑蚕啃噬桑叶般的蚕食声和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那场面还真是够疯狂。
是的，那是来自地狱的疯狂。
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周围，还有几具只剩白骨的躯骸凄然地躺在寂寞的大地上，静静地欣赏着眼前这幕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戏码。
从他们咧口张嘴的模样看来，居然是嘲讽。
嘲讽啊——
我心里默念着，有点明白晴明为什么对世事抱着一种默然的态度。连同为人类的自觉也没有，一心只想着‘死也要一起死，别妄想自己能独自偷生’的念头，还把这念头带至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那是对生者的嫉妒，死者对这污秽的世间的留恋。
一起死吧，我们等着你。
这是那些尸骸留给还在垂死挣扎的女子的最后信息。
我第一次真实地目睹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我的眼前被抹杀，那种震透心灵的恐惧和空虚是用任何词汇也无法描述清楚的。
我茫然地抬头，即使隔着斗笠，我也能清楚地看见那男的眼里的疯狂与变态的满足。
“这样很好玩么？”我轻轻地问这那已经完全变回妖怪样子的男人，问。期间，那些啃噬完毕已经‘回巢’的绿色虫子们在他的身上爬来滚去，像米粒一般的身体频繁地蠕动着，像是消化不良般急躁地扭动。那被啃噬完毕的尸体则被无情地搁在一个角落，完全没有刚才当她是宝贝的待遇，只有巨大的寂寞紧紧包围着她。
盛夏的阳光像是被人推入冰窖般，散发着窒人的寒气。
“唔？——”那妖怪像是对我的问题很有兴趣，用饶有深意的目光紧盯着我。
那是凶猛的野兽盯着猎物的目光，凶狠，霸道，冷酷，残忍。
我的目光接触到那样疯狂的眼光后，我的手不知不觉间攥紧了。
这时，心猛地揪了一下，然后像是感觉得到我的愤怒般，自己体内有种东西在癫狂地叫嚣，开始共鸣。
强烈的空虚和悲伤带来的震撼交杂在心底，然后像火山爆发般，所有的悲愤情感顿时像岩浆般喷薄而出，瞬间带来强烈的冲击，心底里开始泛滥起一种令我窒息的感觉。随着那妖怪的笑声逐渐放肆，这种奇异的窒息感就越来越强烈。像是身体内长久以来饲养着的一头野兽，迫不及待地想着撕开皮囊咆哮而出。
在这瞬间，我开始慌乱起来，体内那股泛滥的气息越来越强，像是要把我的灵魂撕裂，然后从我的身体闯出般在我体内到处乱窜，在寻找突破口。即使在见到酒吞童子时，我也从未这么不安和慌乱，究竟我的体内潜藏了什么？
等等，难道说这是——
此时，伊势神宫的祭坛——
望着天边开始逐渐变异的云霞和逆流的风，祭司看着平安京的方向，深远地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突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