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不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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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靳寒晟并不知道他临走前公司员工们都在干些什么。
他很快从公司离开，驱车往林菀淑家中赶去。
他父母早年分居，父亲在国外经营自己的公司，母亲留在国内，平时没什么事做，就跟小姐妹聚聚会聊聊天，过着贵妇的生活。
而靳寒晟靠着父亲的资助起家之后，就从父亲的公司中独立出来，平常一个人住，周末才会去看望母亲。
车开到林菀淑居住的小区门口，找了个停车位停车，下车就看到一对母女样的人从远方走过来，母亲已经头发花白，女儿却正值青春年貌，不知道两人先前说了些什么，女儿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妈妈，人家上个月不是很忙嘛，这个月来看你很多次了呀！”
妈妈眼神宠溺，无奈道：“是呀，月中了，才来两次，你当初说要搬出去的时候，跟妈妈可不是这么保证的。”
靳寒晟在旁边听着，忽然心声愧疚，仔细想想，他也很久没有过来看望自己的妈妈了。
这么想着，又绕回小区门口，买了果篮和鲜花，这才上楼，敲响了妈妈的房门。
不多时，房间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来开门的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妇女，见到靳寒晟后，她一愣，转头冲里头喊道：“夫人，少爷过来了。”
靳寒晟皱了一下眉：“吴妈，喊名字就好了。”
每次听吴妈喊他少爷，他都有种回到民国的既视感。
吴妈却笑了笑，林菀淑是个很讲究的女人，决不允许家里佣人直接称呼主人的姓名，一个称谓而已，她还不想多惹麻烦。
靳寒晟也明白吴妈的苦衷，就说了一句，见她不应，也就没再提了。
他进了屋，却见一个身材妙曼的女人躺在沙发上，她穿着一身长裙，看上去优雅又知性。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二十几岁呢，但其实她已经是孩子妈了，今年四十五。
女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但让人意外的是，她的面容并没有她的身材气质那样好看，原因无他，一片丑陋的烧伤横贯了她整张脸。
从鼻翼左侧开始，到下颚处，皮肤都被烧成黝黑的模样，纠结凸起着，看上去尤为可怖。
每次看到林菀淑脸上的伤，靳寒晟心中都会一痛，面对她时，表情也不由柔和了几分：“妈妈，我来看你了。”
说着，将果篮与鲜花送上。
吴妈很懂林菀淑，伸手把果篮放在一旁，鲜花却是递到了林菀淑面前。
林菀淑笑笑，唇角的伤疤扭曲成可怕的蜈蚣状，但她似乎并不在意，低头嗅了嗅手里的花，从里面揪出一片百合花瓣，放进口中细细品尝沾染着花香的味道。
片刻后，她才看向站在旁边的靳寒晟，笑了：“你记得来看妈妈就好了，妈妈这个鬼样子，门也出不去，就指望着你过来给妈妈解闷呢，来，别傻站着，坐。”
她冲着靳寒晟招了招手，靳寒晟就走到了她身边坐下。
“吴妈做了饭，你吃完饭再走吧。”林菀淑冲着靳寒晟笑笑。
林菀淑脸上的伤，是靳寒晟六岁那年靳家发生火灾时，妈妈为了救他留下的。
那场火灾火势很严重，除了爸爸外出工作幸免于难之外，靳家的几个佣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伤，据说还有人去世了。
那时靳寒晟还小，细节方面他已经记不清楚，是爸爸后来告诉他的，林菀淑其实没有被困在火海中，她很早就被救了出来，但因为四下找不到他，她又重新火海里，把藏在壁橱里跟佣人捉迷藏的他抱出来的时候，别墅的窗帘被烧坏落了下来，正好盖在她的脸上。
不光外面露出来的这一点儿烧伤，当时林菀淑浑身上下的烧伤面积达到了百分之六十。
几乎可以说是用命把靳寒晟救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那场火灾，父母才会分居两地，而林菀淑因为脸的缘故常日躲在家中——每每想到这些，靳寒晟就觉得这些都是他的错，当时他要是没有拉着佣人玩游戏，也不至于起火了都不知道。
也许林菀淑就不必遭这份罪了。
“好。”靳寒晟点头答应了林菀淑的要求。
然后俯下身子，凑在林菀淑眼前，低声跟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林菀淑显得很高兴，兴致勃勃地跟靳寒晟聊了一会儿后，吴妈把饭菜端到餐桌上了。
靳寒晟也饿了，闻到香味儿，就扶着林菀淑到了餐厅。
入座之后，他才发现桌上竟然摆着三双碗筷——父亲常年定居国外，吴妈从不上桌，这第三双碗筷是给谁的？
就在靳寒晟疑惑不解的时候，林菀淑却冲他笑了笑，道：“妈妈跟你说件事情，你别生气……”
靳寒晟微微皱了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就听林菀淑道：“我把宣仪也叫过来了，她爸妈最近这几天出门旅游，她一个女孩子在家不安全，就让她过来吃饭。”
靳寒晟眉心紧锁，正要说话，却被林菀淑打断：“你不会介意的吧？我只是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才想让她过来陪陪我的。”
林菀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想到一个母亲居然这样求自己的儿子，靳寒晟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于是就把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轻声道：“我没关系，我平时忙，您要是觉得孤独，我可以多雇两个人来照顾你，陪你说说话。”
“诶，不用不用。”林菀淑却是摆了摆手，道：“我看宣仪这孩子就挺好，其他人来了我也不喜欢，你别飞进来。”
据说没发生火灾之前，靳家跟司家是邻居，司宣仪比靳寒晟小一岁，跟他是青梅竹马。
只是火灾之后，两家都搬走了，靳寒晟过于过去的记忆在那场大火中付之一炬，对司宣仪半点印象也无。
如今对她的印象也只是个温温柔柔，似乎长得挺好看的女孩子。
但林菀淑就不同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她还沉浸在过去两人的关系中，努力地想要把司宣仪介绍给靳寒晟。
靳寒晟对此毫无兴趣，撮合的次数多了，他甚至有些反感。
之前不经常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母子两人入座后没多久，门铃就响了，应该是司宣仪到了。
吴妈刚解下围裙，还没走，正打算去开门，却被林菀淑拦住。
林菀淑拼命给靳寒晟使眼色，靳寒晟被催的不行，尽管不情愿，还是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司宣仪果然站在外面。
今天的她换了一身浅黄色的裙子，看上去温温婉婉的，见到靳寒晟后，她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寒晟哥哥好。”
“恩。”靳寒晟没说多余的话，侧身让开。
司宣仪看着他，似乎有些失望，但靳寒晟确实一点儿没有要开口跟她寒暄的意思，她也只好走进门。
靳寒晟伸手把门关上，就自顾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司宣仪被甩在门口，看上去有些尴尬。
林菀淑自然不愿，瞪了靳寒晟一眼后，亲自起身，把司宣仪拉到了自己身边。
“宣仪不用管他，吃饭吧，就跟在自家一样啊。”林菀淑将筷子塞到了司宣仪手中，十分和蔼地说道。
司宣仪轻轻点了点头，接过筷子开始吃饭。
靳寒晟对她们的话题不太感兴趣，闷头吃饭。
偶尔有林菀淑问他问题的时候，他也只是“恩恩”地敷衍过去。
这尴尬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晚饭结束，靳寒晟放下了筷子，却见林菀淑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你好不容易过来吃一顿饭，连抬头看我们都不看，是什么意思？”
不到万不得已，靳寒晟是不想跟林菀淑起冲突的，见她生气，他也只好指了指自己面前吃空的饭碗，讷讷道：“饿了。”
见儿子这样傻乎乎的，林菀淑果然笑了，她不再生气，却也没有打算放过靳寒晟。
旁敲侧击他不听，她索性直接说明。
林菀淑拉起了司宣仪的手，对靳寒晟道：“你跟宣仪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把事情办了？”
这话一出，司宣仪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羞涩地别过头：“阿姨您别开我跟寒晟哥哥的玩笑了。”
“是啊，别开玩笑了。”靳寒晟皱眉站起身来，道：“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这话一出，餐厅内气氛有些冷凝，司宣仪顿住，脸上有些难堪。
她也是硬被林菀淑拉过来的，靳寒晟本不想这么直白的驳她的面子，毕竟曾经也是邻居。
但林菀淑不经他允许将话说到这份上，他不得不要表态：“妈，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一个人挺好的，没有想要结婚或者找女朋友的打算，宣仪是个好女孩，但我们不合适。”
“你……”林菀淑看着他，一股怒火涌了上来，连带着唇角的烧伤都扭曲起来：“你倒是跟妈说说，宣仪哪里不好？你哪里瞧不上她了？”
靳寒晟的目光又落在了林菀淑唇角的烫伤上，他顿了一下，那些坚硬的拒绝到底又被他咽了回去。
面对这样一个曾经豁出性命救了他，在脸上留下一辈子疤痕的妈妈……他说不出口。
靳寒晟放在桌下的拳头狠狠一握，但又很快松开，他低下头，闷声道：“我先走了，你们吃。”
说完转身就走。
“你站住！”
“哐啷！”
林菀淑气急的声音与靳寒晟摔门而去的声音同时响起，看着被紧紧关闭的房门，林菀淑气得浑身颤抖。
司宣仪忙扶住她的肩膀，低声劝道：“阿姨，您别着急……”
“我不着急……”林菀淑竟然真的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房门许久，终于转过头，对司宣仪道：“宣仪，这不是你的错，你这么好，寒晟不跟你在一起，是他的损失……”
她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一转，道：“你跟我来，我把寒晟家的钥匙给你，你趁他上班，去他家里看看，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听到林菀淑的话，司宣仪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道：“不可能吧……我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却听林菀淑道：“你别相信外人的话，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你这么好的女孩子送上门他还不要，肯定是有人了，我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将我儿子迷得这样死去活来，连我这个当妈的话都不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不欢
，还差